除了几条乌青,皮下的血丝散开像极了蜘蛛网,俨然一副中毒之相。
可昨日那东西也附在他手上了,手指怎么没事?
萧千俞顿时转头看向祥云,想问问祥云他那东西可是带毒的?然此时祥云没入了林子,须臾有折断树枝的声音。
中毒了这么久他都没事,应该也不致命吧?
萧千俞想罢,除了靴子解了鞋袜提起衬裤看脚踝,他脚踝也带着乌青。
那么短的时间竟然能勒出绳子两三个时辰印记,还不用人亲自动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昨日天夜他看不清,翻越城墙落地之后祥云便收了回去,等会儿他得好好看看。
萧千俞转而捧着水喝了两口,接着便开始洗手洗脸。
祥云折回时,萧千俞已经将鞋袜重新穿好,还一副乖巧看着他走近。
萧千俞盯着祥云手腕上的臂钏看,看了半晌也觉得他就是普通臂钏,他昨日眼花了吗?
祥云看向萧千俞,将干树枝丢下后才道:“你盯着我瞧什么?”
“你手臂上的是什么?可是昨日捆我的东西?”
祥云吹了火折子将枯叶点燃,随及往里添枯树枝。
萧千俞挪近也帮着添。
祥云瞄了一眼萧千俞,突然有种姬白钦被美色所诱的错觉。
萧悦阳这张脸的确是好看,他都羡慕,就是放到天香楼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唯独缺了点儿脑子。
王爷是不是自己太会算计,抓不住萧千俞就找萧悦阳来衬托一下?
“不明显吗?要不再捆一次?”
“啊?那……那不用。它……可它看着像臂钏……”
祥云动了蛟影,萧千俞口中的臂钏顿时旋转了起来,须臾便如龙蛇一般立起一个头,好似盯着萧千俞。
萧千俞咽了咽喉,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半分。
祥云眉目微凝,嘴角不经意勾出一丝笑意。
这他娘的,真的是又怂又好奇。
“这东西有毒吗?”
“有毒能穿我身上?”
那就是没毒了,那他手腕是怎么回事?
祥云将枯枝架起了火,又寻了跟木棍朝着河道去,须臾便叉了两条鱼,开膛破肚洗净了折回。
他将鱼架在火上烤,萧千俞便寻了个石头坐下。
是不是因着榆谨舟的关系,祥云好似对他有颇大的敌意?
萧千俞在心里嘀咕,虽然他与榆谨舟没什么,可他口说无凭,要是说多了祥云想岔了,他更不讨好。等他和姬白钦的婚礼一办,祥云就该自己明白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祥云烤鱼的时候,萧千俞就在河道边挑挑拣拣拿石子打水漂。
水漂多漂几次,萧千俞脸上便欢喜几分。
祥云看着萧千俞,竟在他脸上找到了几分天真无邪。
世家公子能活成这样的也为数不多,亏得知晓他半带痴傻,不然真的是没眼看。
萧千俞再捡石子的时候,祥云瞧见了他手腕的伤。
昨日他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祥云将鱼翻了个面,道:“过来。”
萧千俞闻声回头,脸上笑容也即刻收了。
“差不多了,吃了要继续赶路。”
祥云递出一条,自己已然啃上了。
萧千俞盯着鱼咽了咽喉,那肉烤的乌漆嘛黑的,能吃吗?
祥云再次抬手,萧千俞只得勉强接过,随及凑近了闻了闻,没有腌制,一股鱼腥铺面而来。
萧千俞此刻很想说他可以再忍一忍的,等回了近卫营吃也成。
然,祥云就盯着他,盯得他有些毛骨悚然,他不得不凑上去咬一口,入口了也有腥味,但不算难以下咽,不过没有调料还是显得有些难吃。
祥云瞧见了萧千俞的一脸苦涩,淡淡的道:“你要是不吃完,就自己从这处走回去。”
“我可以带回近卫营吃吗?”
“你可以从这里走回去,路上当干粮。”
“……”
萧千俞下意识的撇了撇嘴,那样子委屈极了。
祥云垂眸。
弱就算了,还他娘的整日装可怜,这模样谁他娘见不我见犹怜,王爷驰骋疆场身边都是些粗狂的,哪见过这娇滴滴模样的男人,难怪喜欢呢……
祥云咬了一口鱼又瞥了萧千俞一眼。
要不他也学学,回头用在榆瑾舟身上?
祥云思定,已经在心里开始琢么萧千俞的动作了。
萧千俞艰难的咽下,瞄了一眼祥云,祥云还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不得已只得继续吃。
最终,萧千俞将一整条鱼都吃了,吃得都开始有点儿泛恶心,他在心里发誓,他这辈子都不吃鱼了……
祥云满意的看着萧千俞剩下的鱼骨。
萧千俞将手中窜鱼的棍子丢入火中,祥云便拿了水囊将火浇灭。
二人再次出发,半个时辰安全抵达近卫营。
祥云在近营口的地方勒了马道:“前面就到了,你自己走回去吧。”
“你不进去吗?”
“不进去了,我消失了一日,天香楼的人该急了。”
祥云说着挪了脚,萧千俞偏头踩着马镫下马,站定后道:“上次我去天香楼的事,可是你告知姬白钦的?”
祥云高傲的瞥了一眼萧千俞道:“是我又如何?”
萧千俞愣愣的看着祥云,须臾目光又落到他手上的蛟影。
“是你便没事了。”
萧千俞转身朝近卫营走,祥云道:“见了丹平别提是我救了你,你就说你自己逃出来的。”
“他能信?我的脚程可赶不及一夜从梁邱走回来。”
祥云抿唇,“那你可以把梁邱隐去,就说附近的小镇子。”
“你不是要告知姬白钦我与陛下把酒言欢吗?”
“看在你今日把吃鱼完了的份上,我暂且替你瞒着。”
祥云会武的事丹平不知道?丹平不知,那姬白钦知道吗?
萧千俞未再接话,转回身继续朝近卫营走。
姬白钦现下忙着难民之事,的确不宜分心。好在他无恙,瞒一瞒也可以。
再者,书信言传不急见面详谈,万一姬白钦担心跑回来误了正事,他可就是罪人了。等到姬白钦回来,他再与他说今日之事。
祥云又道:“我说的,你可记下了?”
“知道了。”
待到萧千俞走过半前路,祥云便调转马头扬鞭远去。
萧千俞回身望去,祥云策马随着大路转进了丛林。
须臾,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手腕,这伤处怎么刺挠刺挠的?
腰腿侧的伤方才好些,现下也有些隐痛。
入了营先看看吧……
萧千俞如是想,继续前行。
门口执勤的近卫远远的就瞧见了他,但看不清脸,两人也只能静观。
待萧千俞走近,两人对视一眼震惊的迎上去。
“王……萧悦阳?!”
萧千俞点头。
近卫顿时朝他身后看。
一人道:“你……你跑哪儿去了?将军他们带着近卫和遴选近卫入了林子搜了一日一夜,现下还没回来呢。”
一人道:“可有伤?方才那人是谁?”
“一个路人,我搭了他的马。你们寻个人去禀报,就说我回来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萧千俞扯开袖子继续道:“他们捆了我的手脚,就是有些淤青。”
近卫拉着萧千俞的手看,“这淤青咋还劈叉了呢?”
“可能是链子的缘故,我也不知。”
近卫对着同僚道:“你带他去寻军医瞧瞧,我去放烟火信号。”
同僚应下,二人便分头行动,一人带着萧千俞往军医处去,一人入了营拿了烟火放升。
随着一声炸裂声响,萧千俞踏足了所谓的军医帐。
帐外有两个年幼的小童,大概十四五的样子,一人在晾晒草药,一人在边碾草药边看火煎煮。
“军医呢?”
“师父去给受伤的那两个人换药了。”
萧千俞这才想起白青回和白言伯,他看向近卫道:“可是白言伯和白青回?他们伤怎么样了?”
近卫叹了口气道:“伤的挺重,现在还没醒呢。”
萧千俞蹙眉,“他们在何处?”
“原本是在这儿,今日抬回你们来时住的那个营帐了。”
萧千俞转身就往外跑,近卫见状也跟了上去。
须臾,萧千俞出现在门口,辰明和云展在帮着军医解棉布。
萧千俞看着伤顿时傻眼了,他慢慢靠近……
“他们……他们不是只伤了手脚吗?怎么身上这样多刀口?”
辰明回头,“悦阳?悦阳你回来了?”
“他们……”
萧千俞看着那伤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怎么……”
云展看向辰明,眉目中有些不解,“当时你们在一起?”
萧千俞靠近白青回,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伤难受得无法言说。
“可我在时青回只是伤了手,就手上有一个刀口,言伯手脚被划了一刀,我看他们走的,他们怎么……怎么……成这样了?那些人追上了他们?定是那些人追上了他们!”
萧千俞突然看向近卫,“可抓到人了?”
近卫垂眸,“虞副尉发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不过,第一天在林子中发现了一具不太完整的尸身,但也只有下半身,上半身已经被野兽吃了。”
“一具?”
“对,一具。”
云展道:“怎么了?”
“那时起了雾,但我能确定他们人数至少在二十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