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英上前抓着一个小太监问:“这是怎么了?”
“奴……奴……”
小太监捂着嘴,片刻后便开始干呕。
“哎哟!”宣英捂着鼻子又抓了另一个,“到底怎么了?”
“杀……杀人了……好多血……”
小太监回着话都开始干呕,宣英推开人一脸大惊小怪道:“一点子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宣英说着便往门口走去,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宫女太监避开两侧,就连成片的禁军都吐上了。
他目光随着一人挪到门槛,依着血迹往外瞧,只见一个身着禁军服饰的人满手是血的倒坐在门口。
片刻后门因为承受不住人的重量往后挪,那禁军也完全松散的倒下,宣英的视线刚好瞧见禁军从门上滑落倒入血泊,就那满门脑浆他就犯恶心,紧接着就跟其他宫女太监一样,在路侧吐了起来。
韩臣忍着恶心不知从何处寻了一块白布,直接扔出将血迹连人一同盖了起来,随后立马叫人将尸身裹着抬走,又寻了人打水冲刷门和地面,不过一炷香时间,方才瘆人的场面就好似从未发生过。
宣英吐完也不敢上前,见着韩臣歇下来赶紧招手让人过去。
韩臣朝着一起守门的禁军道:“今日之事除了陛下问,你们是什么都没有看见,记住了吗?”
禁军应着,韩臣打了个散开执勤的手势,等众人散开后,韩臣才快上几步跑到宣英身侧,“公公寻我有事?”
宣英还有点儿后怕,道:“方才……方才那是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方才毅洋来寻陛下,我按照陛下说的不见,他便走了,可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暗器,直中他的命门。那暗器迅速不像是人为,不过公公放心,我方才已经调人去搜查了。”
宣英一下子提起一口气道:“陛下在此处何人敢如此大胆?一定要好好搜。”
“是。”
宣英又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场面,感觉整个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暗器伤人也太骇人了。”
“门口还是太血腥,公公是因着方才撞击声出来瞧的?”
宣英应着,“陛下让奴来看看。”
韩臣看着宣英的眸子微变,道:“公公如此回陛下就好,等我抓到刺客,一定送至陛下面前。”
宣英应着,想往韩臣身后看却又不敢,于是快速转身往屋子内去。
宣英刚要入门,官苍明就背着诊脉箱奔跑着撞开他入屋,随后转身抱着箱子喘着气连连朝宣英道:“抱歉公公……”
宣英一眼瞧见人一把抓着人官苍明道:“哎哟,你怎么现在才来?赶紧的,陛下着急的不得了。”说着就拉着官苍明入了凤仪殿。
两人入到皇后寝宫时,姬白羽坐在床边牵着苏茯玉,而此时的苏茯玉还是一脸惨白。
官苍明俯首叩拜:“臣参见陛下。”
“免了,快看看皇后。”
官苍明应着转而将诊脉箱放置挪到床边,原先诊断的太医道:“已经给皇后施了针,胎儿暂时无事,这是给皇后开的药方。”
官苍明一边把脉一边看药方,随即道:“药什么时候来。”
太医道:“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官苍明蹙眉,片刻后朝姬白羽跪下道:“臣需要嬷嬷帮臣确认皇后是否有出血。这见血于天子不吉利,还请陛下回避。”
姬白羽握紧苏茯玉的手道:“将屏风搬过来,皇后不怕,朕就在外侧,等嬷嬷看过朕就回来。”
内侍应声将一侧的屏风暂时挪到床榻,官苍明示意嬷嬷入屏风道:“我说什么,你就看什么地方。记住了。”
嬷嬷应着,官苍明招了小太监附耳说了些话,小太监应下转而去给嬷嬷通传,嬷嬷应下继而去观察苏茯玉的状态。
片刻后小太监回来在官苍明耳侧小声道:“有少许出血。”
官苍明点头随即转向姬白羽道:“陛下安心,皇后皇嗣都不碍事,但这些日子皇后需要卧床修养,再配合太医开的药和方子诊治。”
姬白羽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苏茯玉听到这句话眼尾渗出泪,惨白的脸好似有了一丝生气,她带着难掩的情绪伸手慢慢摸向肚子,小声道:“皇儿可要听话,要乖乖的,平安的长大。”
内侍心思明亮,也没等姬白羽唤便自觉的将屏风挪开。
姬白羽看向苏茯玉快步上前,道:“朕都说了皇儿不会有事的,现在可放心了?”
官苍明走到身侧道:“皇后要下个月末才足三个月,这半月最好卧床休息,懒着些少走动,半月后若是见好也不可过一炷香的时间。”
苏茯玉点头,官苍明继续道:“等过了这三个月胎儿稳了,皇后可适当的走走。”
“本宫知道了。”
“等会儿太医院就将药送来,这药或许会乏困,皇后困了直接休息就好。这养胎最重要的就是养母体,皇后需放松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官苍明说着转向姬白羽道:“若是皇后放松不了心情,陛下可以寻些物件儿或者命人讲些故事笑话分散皇后的注意力。于养胎大有裨益。太医院今日起将增加留守太医以备不时之需,也会时刻准备着安胎药,陛下皇后大可放心。”
“朕知道了。”
“那臣等就先退下了。”
姬白羽应着,官苍明提了箱子招呼太医走,太医赶紧提了箱子跟在官苍明身后出了凤仪殿。
二人刚出凤仪殿太医就抹了一把汗道:“主事您可来了,您不知道,我方才给皇后诊脉开方子时陛下那脸拉得有多长,我就怕这稍不留神就丢了脑袋。这药方子出去了多久,我就搁那殿里跪了多久。”
“是个男人妻子怀孕出了问题能有个好脸色?我来时倒是问了,好歹今日御花园没人,若是有哪个小主不小心冲撞着皇后,明日朝堂说不定就有一族流放。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子,上心着些。”
官苍明将人拉来平齐这走,道:“我走的时候不是叫你们小心些,备着些安胎的东西?早些怎么没熬着安胎药?”
“打算备着的,今日摄政王大婚也没有大臣留在内阁,副主事将人全叫去了药典阁那打整新入库的药材。都想着弄完了回来给熬药,谁承想他好巧不巧就挑这个时辰?”
官苍明剜了一眼人道:“这个笨犊子玩意儿。下次让他自个儿去擦屁股。”
太医低眸,官苍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人肩膀道:“邱阳怎么没来?就让你独自出诊?他不担心你诊错了?”
太医咽了咽喉,“师父他闹肚子。”
官苍明嗤笑一声道:“闹肚子?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这王八羔子把徒弟推出来当替死鬼呢。”
“主事,师父是真的闹肚子。这些日子他让我认毒物,我说那草药不对,他偏不信,然后自己咬着吃了,就……就一直闹肚子,从昨儿起就闹肚子。”
官苍明语塞:“那怎么没叫其他的太医?”
“不……不敢去,这等子事儿就师父敢接。”
官苍明盯着太医瞧,瞧了半天突然笑了,这老小子……是想试他徒弟的医术,他想功成身退了?
官苍明笑着的脸越来越僵,随即叹了口气道:“或许他觉得外面的空气更自由些。”
太医有些不明,官苍明笑着道:“你可知道你有个师兄?”
“知道,师父一提到师兄满脸都是自豪和欣慰,只可惜上苍天妒英才,师兄英年早逝。”
官苍明无奈的笑了笑,什么天妒英才,知晓当年之事的太医,除了他就没人活着了,若非萧千俞救他,他也不在了。好在邱阳顶替了他的位置去了军中行医,不然也会命丧于那日。
“你师父好管闲事,让他惜着些命,别什么事都管。”
“师父要是说得听,就不是师父了。”
官苍明又拍了拍人肩,这次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片刻后有内侍端着药经过,官苍明叫停人,闻了闻药味儿,又摆手叫人走。
“主事,方才是确认药方?”
官苍明点头,太医瞬间露出惊艳的目光道:“主事这药多久才能有您这样的能耐?”
“熟能生巧听过吗?”
太医兴奋道:“听过,听过,主事的意思是……”
太医还在继续说着,官苍明偏头看向远处,那宫墙之上站着一个不速之客,不过那不速之客并未盯着他们。
官苍明顺着那人的眼睛看去,他正居高临下盯着往凤仪殿端药的人。
官苍明对太医道:“你拿着我的诊脉箱先回太医院,我还有些事。”
太医道:“下次主事您点拨点拨我?”
“再说吧,快回去,你师父应当等着急了。”
太医应着,官苍明等到人走后转而换了方向朝那不速之客去,他走到宫墙下时道:“统领怎么站在墙上?可是墙上的风景更好一些?”
毅洋缓缓低头道:“官太医这是刚从凤仪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