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么真实?他怎么还会再梦到姬白羽。
恶心——他现在只感觉到恶心,他就不该听姬白羽解释,不该心软,不该开始那段爱恋。
再次雷鸣,萧千俞吓得脸色都有些泛白,他将被子拉近把整个身子都藏在里面。
有脚步声近,萧千俞下意识的往后缩直接从床的另一头跌了下去摔得四脚朝天。
近卫开门刚好瞧见这一幕,两人愣了片刻赶紧上前扶,伸手扶拉萧千俞的时候感觉萧千俞在发抖。
两人相互瞧了一眼,一致认为小傻子怕打雷。
萧千俞认真的辨认了一下两人服饰,看清后尴尬的爬起来,然后缩到床榻缓缓的躺下去:“我要睡觉了,你们出去吧。”
近卫互相瞅了一眼随及看向萧千俞笑了一声道:“怕打雷呀?”
萧千俞背对着人道:“不怕。”
“不怕抖成那样?”
萧千俞回过身道:“我没抖。”
“好好好你没抖”,两人往外走,关门时一人道:“我们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怕,你就靠过来。”
萧千俞躺下没吭声,近卫关门低头又笑了。
萧千俞听见嘲笑脸和耳根子都红了,他叹了口气,还好现在他们都当他是萧悦阳,要是知道他是萧千俞,估计大牙都得笑掉了。
萧千俞本惊恐,可发生了刚才一幕后不再一心想着那日的事情,更何况他后来还原谅了姬白羽,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若非今日发梦,他都快要不记得当时那股子难受劲儿了。
萧千俞侧头朝门口瞄,两个近卫的影子明显,当真在门口候着。萧千俞疑惑,怎么这两个近卫的态度跟姬白钦身边的人截然不同呢?他们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渐停,萧千俞困意上来攥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两个近卫守了半晌发现屋里没声儿了,小心打开门朝里瞄了一眼。
一人道:“哎呀这个活宝竟然睡着了,我还以为他又要跑出来缠着咱俩呢。”
另一人笑了笑道:“自从王爷来了后他好像乖觉了不少,也不闹了。”
“是乖觉了不少,让咱们也省了不少事,哎,就是生错了人家,长得这么周正怎么生成萧千俞的弟弟。”
“这他没法子,谁能自己选娘肚子?不过自从他来了这个院子可没少让咱们乐呵,傻是傻了点儿,倒是可可爱爱的。”
“要是让王爷知道是你贪吃让他上树摘果子,定打你板子。”
“你没吃吗?这一院子人可都有份,我还给副将军也送了,要打一起挨。再说,你还教他飞檐走壁,弄得他差点儿从高墙上摔下来……”
“他不吵着要回伯爵府我能教他飞檐走壁?我那是真教他,他自己底子不好没翻出去。”
“行行行了,谁还不知道你那心眼子,他一点儿底子没有能翻出去就怪了。”
“那时候不就是因为他是萧千俞的弟弟想着折腾他点儿,谁知道王爷还真只是让守好他不是那意思。”
“这事儿过了,谁也别说谁。”
“成,反正他也不认人。”
打呼声起,两个近卫又朝屋子瞧了瞧,萧千俞抓了抓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呼噜声,都能赶上方才的雷了。”
“哎他睡着了应该不会怕了,咱俩去那边看看。”
两个近卫走远,树影摇曳,那风伴随丝丝斜雨挪到窗边推着窗户吱嘎吱嘎作响,随后砰的一声合上了。
萧千俞惊醒,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一袖子糊了脸倒头继续睡。
翌日天未亮,宣英就扣响了姬白羽的房门,得了允,宣英带着一队太监宫女入了房。
屋子里姬白羽坐在榻上,尽管穿着睡袍依然威仪,宣英见姬白羽已经起身赶紧紧了帕子递上去。
姬白羽接过锦帕里里外外擦拭,目光落在宣英身上,“你说,今日摄政王要入朝?”
宣英弓着身子伏低道:“是,昨日摄政王亲口说要来拜谢陛下圣恩。”
姬白羽冷笑了一声,“他哪是来拜谢朕,他是来看朕的笑话,朕昨日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留下太医,朕今日算是明白了。”
宣英将身子压得更低,不知不觉背脊发寒。姬白羽将手中锦帕丢给宣英站起身,宣英赶紧递给隔壁的宫人,接着递上漱口水。
姬白羽漱口之后道:“他是打起了太医院药材的主意,朕压着他的军饷他只管朕要药材?这可不是他的作风。可还有什么事没跟朕禀报的?”
宣英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道:“奴才愚钝,奴才并无察觉有其他。”
姬白羽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扫过众人,那目光像带着寒霜冻得人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谅你们也不敢欺瞒朕。”
姬白羽将双手打开,宣英心领神会拿起衣衫开始替姬白羽更衣,带上旒冕后温声问道:“陛下早膳还是在皇后寝宫用吗?”
姬白羽的目光又落在宣英头上,随后伸手缓缓抬起宣英的头道:“小英子跟着朕快有十五年了吧?朕怎么觉得你最近变蠢了?”
宣英吓得立马跪下:“奴才愚钝,陛下恕罪。”
姬白羽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朕知道你愚钝,所以朕这十五年都对你相当的宽容。皇后的寝宫离此处尚远,今日就不去了。”
宣英都吓得有些磕巴了,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是。
“还跪着干什么,朕饿了!”
宣英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去宣膳,姬白羽瞧着宣英的背影不自觉笑着自言自语道:“千俞啊,朕好像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了,让他再跟着朕多一阵子吧。”
姬白羽的目光跟随宣英,直到宣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收回目光坐到桌子旁,没一会儿宣英领着膳食入来。
姬白羽向来嘴挑,但有一道菜每日都要却从不沾筷,宣英按照惯例将这份菜放了上来,然后摆手让太监宫女退了。
姬白羽自顾自的吃,等吃好了才看向那道菜。他双目微垂,盯着那道菜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宣英见姬白羽起身走,摆手叫人上前收拾随及跟上了姬白羽的步子。姬白羽走出大殿,走到殿门口侧身回望,道:“将这座宫殿落锁设为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误入擅闯者杀无赦。”
宣英应着,立马给旁边侍卫使了个眼神儿,姬白羽抬步继续往朝堂去,等到宫人全部出来,侍卫便将此处封禁。
姬白羽走的快,宣英的步子也跟得快,清晨无风,主仆二人的步子带动着衣摆翻滚,晨阳洒下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老一少一主一仆,在偌大的皇宫中映出了些许人味。
此时都城的另一头,丹平和茗阳正在翻箱倒柜的找衣衫。
“你确定你放在这个柜子里了?怎么没有啊?”丹平边找边嘀咕。
“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就塞里面了。”
“哎,那还有一个,你再去那个箱子找找。”
“哪儿?”
“哎我来吧”,丹平说着自个去挪箱子。
“你说王爷找那袍子干什么?都多久的袍子了,找出来也没熏香,不怕有味儿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昨儿也没叫找,我还以为咱王爷跟那位杠着不穿朝服入朝呢。不过王爷好像就那一身朝服,以往先皇还在,也没让咱王爷穿朝服见他,咱王爷经常一身战甲就去了。”
“你也说那是先皇还在时,现在是什么?不阴着整咱们王爷就不错了。”
“哎等等,从军营回来时,这样的箱子有几个?”
茗阳认真的想了一下道:“估计有五六个吧,还有一个是给小王爷带的边关特产。”
丹平从角落中拖出箱子,“哎哟,这个怎么这么沉”,茗阳上前搭了把手,两人将箱子拖出来后打开,瞬间愣住了,这不是给小王爷的箱子吗?
两人互相瞅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小王爷——”
两人说完转身就往姬白珉那处跑,到了姬白珉的住处又相互推攘着去敲门,最后茗阳剪刀石头输了硬着头皮上去敲了门,果不其然,一个枕头直接砸在了门上,随后就是姬白珉的声音:“滚,谁一大早吵本王睡觉!”
茗阳推了推门,门被反锁着,他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往里瞧,“小王爷——”
从屏风后又飞出一只鞋哐的一声砸在门上,茗阳一脸为难的看向丹平,丹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随即换了茗阳的位置正了正声音道:“小王爷,嗯哼——小王爷,王爷找您!”
又一只鞋飞了出来。
“嘿,王爷也不管事了?”
反应过来丹平说的姬白钦,姬白珉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到门口开门道:“皇兄找我?皇兄找我干什么?”
茗阳侧头看向一边,丹平吞吞吐吐想了片刻道:“王爷找你……找你一起吃早膳,王爷今儿得去上朝,你不得去给王爷打打气,别让宫里那位欺负了。”
姬白珉听罢道:“对,你说得没错,我现在去给皇兄打气”,说着赤着脚抓了两只鞋子折回床榻,茗阳丹平跟着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四处打量寻找箱子。
“你两来我屋里做贼?”
丹平一巴掌拍在茗阳屁股上使眼色让人别四处看了,随即朝姬白珉道:“小王爷说笑呢,王爷就是让我两瞧瞧小王爷缺不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