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对对面的屋顶上挥了挥手。
一眨眼间小满身边出现一个左手拿剑身材曼妙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白发秀丽女子,女子低下头看小满。
“啊呀~今天是霜降姐的班呀!”小满惊喜地搂上霜降没拿剑右手,凑到女子身边,女子个子很高小满的小脑袋才到女子的胸口。
霜降点了点头,有些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主子回来了没?”小满问道。
霜降点头。
“那主子现在在哪里?”小满追问。
“书房。”霜降开口,声音清冽。
小满嘿嘿一笑,放开霜降,挥了挥手,“谢谢霜降姐~”
霜降点头,像来的时候一样,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小满也不惊讶,赶忙跑了回去。
大满端着托盘走在前面,小满拉着要打退堂鼓的白夭走在后面。
走过半条长廊就到了萧淮安的书房门口,白夭才发现书房里他现在住的那间房间很近。
大满小满一看到门口只有八宝一个人守着,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向前凑热闹,大满把托盘交给白夭。
小满对着白夭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两个人转身就跑。
“诶…”白夭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他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八宝笑眯眯的目光,走了过去。
“小公子这是来给殿下送宵夜?”八宝看了看托盘上放着的印着淡蓝色花纹的白瓷汤盅。
“嗯…这是我亲手做的汤圆…”白夭抿了抿嘴,“想让王爷尝一尝。”
八宝惊讶地看向白夭,又看了看那个汤盅,一副恨不得把汤盅瞪漏看到里面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来面前人会做汤圆,“哎哟!您来的真及时,殿下晚膳用的少,这会儿也该饿了,您快进去吧。”
白夭见八宝转身就要去开门,出声问道:“八宝总管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八宝惊讶地转身,看见白夭表情平淡,那双含着星光的双眼黯淡下来,藏着古怪的情绪。
八宝摇头失笑,慈祥地看着白夭,“您要是真的下了毒,毒不死殿下不说,自己反倒要先死的。”
“……”白夭垂下眼,沉默。
八宝帮白夭打开门,说道:“小公子您快进去吧。”
坐在桌前的萧淮安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撂了笔,合了公文放在一边,左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等着白夭进来。
没一会儿功夫,白夭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萧淮安的目光从白夭带着些红润看上去健康不少的小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个汤盅上。
他微微弯唇,有点期待呢。
白夭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进了萧淮安的书房,端着托盘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低着头,小心地四下观察,再悄悄记下。
萧淮安的书房布置得很简单,几个堆满了书和卷轴的架子,窗边放着一个铺着精编竹席的软榻,软榻上有件衣物,一张宽大的桌,一个椅,椅子上坐着…
萧淮安。
还是朝服脱掉扔在软榻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袍的萧淮安。
白夭头垂的更低,生怕刚刚那些观察被萧淮安看了去,他把托盘放在桌子边上,垂着手,小声说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王爷,我,我做了一些红糖桂花馅汤圆,如若王爷不嫌弃,可以当夜宵的。”
“夭夭亲自做的?”萧淮安故作惊讶地说道,“那爷可要好好尝一尝夭夭的手艺了。”
萧淮安拿过汤盅,温温热热不烫手,正好是食用的温度,他打开盖子,淡红色的汤水上飘着点点桂花,透亮的汤水下藏着八个小小的可爱的白团子。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个尝,糯米软糯,桂花清甜,口味清淡的他觉得这个甜度正好。
甜甜的汤圆下肚,让饿的焦躁的情绪缓和。
他在宫中一向用不少多少东西,从宫中带出的倦怠感让他即使回府了也不想吃什么,反正就是饿一宿,处理些公文忙起来就不饿了。
白夭的到来是个意外,更意外的是白夭居然会做汤圆,这汤圆还这么好吃。
萧淮安将汤圆吃了个精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盖上了汤盅的盖子,“很好吃,爷很喜欢,谢谢夭夭。”
什么夭夭啊!才不是夭夭!
白夭脸色发红,萧淮安这一阵子总喜欢这样叫,这样亲昵的名字叫出来实在不好意思,也太过亲近。
他倒是抗议过,但萧淮安笑着不说话,他就再说不出什么来。
“您能喜欢就好,就是一些简单的吃食而已。”
“简单吗?爷不觉得,夭夭很厉害。”萧淮安夸道,“这桂花馅是爷吃过最好的汤圆了。”
“馅料是我自己做的,要是以后您还想吃,我给您做,不费功夫的。”
白夭想着吃人家萧淮安的住人家萧淮安的用人家萧淮安的,以后还要害人家萧淮安,不就是一点汤圆嘛,他喜欢,他就花些时间为他做。
“那爷可就不客气了。”萧淮安见白夭一直站着,拉着人的小手拽到了身边,按在他的椅子上一同坐着。
那椅子很大,坐一个白夭还有很大一块空,让萧淮安那个懊恼啊,谁做的椅子?不知道做小一点吗!小一点他就可以拉着人坐在腿上了。
白夭万不敢同萧淮安坐在一起,忙要起身,却被萧淮安揽着背按实。
萧淮安淡淡地说道:“动什么,坐好了。”声音中带了些严厉。
白夭只能听话的坐好,被迫靠在萧淮安的那边身子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不习惯的告诉爷,别怕,就当自己家一样。”萧淮安低眸看着白夭红扑扑的侧脸。
“没,没有。大满姐姐小满姐姐都很照顾我。”白夭赶忙摇头,拿王府当家,他真不敢啊。
萧淮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桌上的一本书,福至心灵地问道:“夭夭识字吗?”
白夭眼神一暗,整个人都低落下来,“小时候就跟母亲念过三字经和一些诗经,识得字不多。”
萧淮安有些心疼,“爷教你识字可好?”
白夭震惊地抬头看萧淮安,永安王教他识字?!天呢,这教书先生也太贵了!
萧淮安都不等白夭回答,就温柔地把白夭拎到身前,放在他两腿中间坐好,他从背后握着白夭小小的右手,教白夭握笔,“我们先学几个字,就这两个吧。”
萧淮安身型修长但就是这样还是将白夭整个人都罩进了怀里,他微眯起眼眸,那如湖水般温柔的眸子里涌动着暗潮,太瘦了!胳膊感受到薄薄的衣衫下的骨头,有些硌,萧淮安的脸色有些阴郁。
他心疼了。
修长若梅骨的大手包裹着软绵绵但有些粗糙的小手,掌控着那小小的手在洁白的宣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
宣纸上出现了两个字。
“知道这两个字念什么吗?”萧淮安温声问道。
白夭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湿热的气喷在白夭耳后,温热的体温笼罩全身,这是白夭从没有体验过的,说不清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脖颈和耳后都悄悄的红了。
白夭皮肤薄,红了之后的颜色艳丽极了,看的萧淮安眼眸幽深,但说出口的话依旧温温柔柔,“珺,竹。”
“珺竹。”白夭乖乖的重复着,软软糯糯的声线读出这样清冷的字都觉得柔软了起来,有种温柔缠绵的感觉。
“对,珺竹。这是爷的字,夭夭再念一遍。”萧淮安的声音带着些诱哄的意味。
“我的妈呀!”书房的房顶上,拿着一大块挂花糕啃的正欢的颜叙要疯了,屋子里那人是他家永安王吗?真的不是谁易容的吗?
“木头,你听见没有?爷是不是再哄那小孩儿叫他的字?哎哟不是,教人写字教自己的字?这真的不是登徒子吗?这不是骗那些小姑娘的招数吗?咱们爷用的也太熟练了吧……”
“咳!”一声带着浓浓警告的咳声传来,温林一把捂住颜叙叨叨不停的嘴飞走了。
温林低头看着怀里支支吾吾不停的颜叙,叹了口气,早晚这人得因为这张嘴挨主子揍。
“夭夭。”萧淮安温声催促。
白夭抿着唇摇头,叫萧淮安的字,他真的不敢啊!
萧淮安叹息,知道小家伙是不会再开口了,不急,早晚有机会让小家伙主动叫出来的。
“知道珺竹的意思是什么吗?”
白夭接着摇头,他就知道竹代表着气节。
“珺是一种美玉,竹呢也指君子。母妃给爷取这个字是希望爷能如同竹一样做个刚直不阿、有气节的谦逊君子。”萧淮安的声音带着怀念和怅然。
白夭出神的看着那字,萧淮安的字与萧淮安温润的外表不同,棱角刚劲,遒劲有力,锋芒锐气,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王爷的字和王爷很相配。”白夭说道。
“是吗?”萧淮安笑,声音带着些古怪,白夭不懂也没问。
“夭夭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会的。”白夭点头,他母亲教过他名字怎么写。
萧淮安松开手,让白夭自己写。白夭认真地写下他的名字,由于不常用笔,写出的字用力不均,有些歪歪扭扭的。
谈不上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丑了。
白夭红了脸,嗫嚅道:“太丑了。”
萧淮安揉了揉白夭的发顶,“不丑呀,很美的名字。”
白夭简直不想理这人,他说的是字丑!字啊!
萧淮安深知逗人太过会起反作用的道理,自己拿过笔,在他的字旁边写下白夭两个字,“没关系,多练练就好看了。等爷给你写几本字帖,你没事来书房照着临摹就行。”
“王爷的书房,我不好常来。”白夭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永安王的书房是什么地方?
能随时进永安王的书房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永安王的秘密任他翻啊!
白夭忽略的是,手握实权事务繁忙的亲王亲自给写字帖,这是何等的宠爱,不提这个就光说萧淮安的字,在坊间可是万斤难求啊!
“都说了把这里当家,又和爷生疏了?”萧淮安亲昵地捏了捏白夭的小脸,眸子深处的隐藏了暗涌。
“谢谢王爷。”白夭低下头,不敢让眼中压抑不住的兴奋被萧淮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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