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对了,医生交代说尽量让你吃流食,我看看需不需要把一粒一粒的药磨成粉,”刚把食盒重新盖上,宓柚正想拿药,就感受到了一旁强烈的视线,“怎么了,不是说还困吗?你继续睡吧!”

  宓柚说完还给他掖了掖被子。

  看着掖完被子还在上面象征性地拍拍的宓柚,时良挽半响无语。

  “要不要把药拌进粥里?”宓柚低头看着桌上的药丸,寻思着这个方法的可能性,“我去问一下医生可不可以把药放粥里吃,行了,你继续睡吧!”

  “你等下!”

  时良挽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宓柚的手臂。

  “我突然觉得饿了,不用咳,这种小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医生了。”把药丸碾碎放粥里面,时良挽想想就觉得可怕。

  宓柚也没想太多,只以为他是因为刚醒胃部反应迟钝。

  “那你先松开手,我给你盛粥。”宓柚微微晃了晃被时良挽握着的手。

  手心里的触感细腻,时良挽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苍白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

  时良挽看着认真的宓柚,重新伸回被窝里的手虚虚握成拳。

  食盒里的粥还很烫,宓柚低着头小心的打开,从一旁拿了碗盛了一碗,带着浓浓米香的粥里还夹杂着嫩绿的香菜。

  “一看就知道是李婶专门给你做的,你闻闻香不香?”宓柚看向时良挽,笑着用手在粥上面朝他那边扇了扇。

  “嗯。”

  时良挽看起来兴致不高,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宓柚扶他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需要我喂吗?亲爱的老公?”被香菜味熏了一脸的宓柚看向时良挽,端碗作势要喂他。

  “……不用。”

  时良挽差不多猜到了宓柚突然这样的原因,接过他手上的碗和勺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吃。

  宓柚把时良挽那个装着粥的的食盒推到旁边,提起自己的那个食盒摆到桌子上。

  红烧肉、肉沫茄子、小青菜,还有一小盅的排骨玉米汤,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

  “李婶多为你着想,给我准备的都不是你喜欢的吃的。”都是他喜欢吃的,宓柚在心里接下一句。

  时良挽:“……”

  说这话的时候怕是只有你自己信了,做个人不好吗?

  喝着粥的时良挽眼神不由飘到宓柚面前的桌上,觉得自己胃不舒服连味觉都被影响到了。

  粥还烫,时良挽想吃快点都不行,他拿着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心不在焉。

  “要吃点茄子吗?哎忘了,这个太油腻你不能吃。”时良挽看过来后宓柚“啊呜”一口把筷子上的茄子吃进嘴里,眼神里带着嘚瑟的笑意。

  时良挽:“……”

  时良挽看着宓柚,两眼一闭,不忍直视。

  “我的情况怎么样?”他醒来的时候江钧已经离开,宓柚也没具体说过他身体的情况。

  “医生说幸好来得早,要是再晚点来,你指不定就来点胃溃疡啊胃出血啥的并发症了。”宓柚吃下一块红烧肉,说并发症的确实是医生,后面的那些是宓柚自己上网查的,有意思的是,宓柚还在网上看到了治疗方法——脖子以下截肢……

  宓柚咽下好大一口饭,抽空对时良挽说道:“先住院几天观察观察。”

  不懂医理的时良挽点点头,不疑有他。

  有时良挽做对比,宓柚这一顿吃得特别香。

  吃了饭大约半个小时,宓柚倒了一杯热水放到时良挽床边的桌子上,房间里的电视正开着,时良挽正在看新闻。

  “时间到了,先吃药。”宓柚敲了敲桌子提醒时良挽。

  本来被打断看电视有些不高兴,时良挽闻言立马端正表情,淡淡地说道:“……你先放一边,我待会儿自己吃。”

  瞧这话说的,你不自己吃还让我喂你不成?宓柚吐槽。

  “时间到了,水刚刚好,我给你把袋子拆开。”想起江钧说时良挽‘吃药缓慢’,站在一边的宓柚像个闹钟一样一步一催。

  “待会儿医生来了之后,我问一下能不能把药碾碎放粥里吃,这样省时又省力。”

  “……”时良挽从没这么无语过。

  药膳粥谁没喝过,可这后期加工的药粥……

  “有些药里面是和外面不是同一种颜色的,还很苦。”时良挽看着宓柚,一脸‘你懂我意思吧!’的表情。

  “你……怕苦?”宓柚迟疑出声,一米八五以上的时良挽总不可能是因为不爱吃苦把那么拒绝来医院的吧?宓柚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余光略过时良挽牙印已经消失了的嘴唇,他起初还以为时良挽是害怕打针,没想到……

  “我不怕苦。”时良挽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转开头,他已经不想理宓柚了。

  “不怕吃苦那咱就吃药吧!”宓柚严重怀疑当初自己给时良挽送药那次他也没吃。

  时良挽装死。

  “快吃药,不然明天我让李婶不给你加香菜。”

  受到致命的威胁,时良挽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一眼表情不似作伪的宓柚,时良挽强忍不适把药扔进了嘴里,咕嘟咕嘟几大口解决掉杯子里的水。

  看向时良挽蔫蔫的模样,宓柚在心里都快要笑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时良挽居然怕吃药,最搞笑的是,他居然为了香菜而爽快吃药。

  宓柚忍俊不禁。

  时良挽吃了药后就闭上眼睛自闭了。

  一时无话,病房里只剩下新闻播报的声音。

  ****

  夜幕降临,阴沉了一下午的天又下起了雪,洋洋洒洒,很快就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宓柚需要在这里陪床,但也不至于要去和时良挽一个病号挤同一张床,江钧安排的病房里有两张床,宓柚也就没了那个烦恼。

  时良挽好歹作为一名豪门霸总,端水洗漱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时良挽和宓柚亲力亲为。

  看着一名生活保镖关门离开,宓柚在不远的床上趴着,看着时良挽的眼里都是好奇。

  “当保镖工资高不高啊?”

  时良挽手上正在打着吊针,闻言瞟了一眼宓柚,没作声。

  “三五万应该有的吧?”宓柚转过身躺着,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我也想一个月挣那么多。”

  他以前虽然说不差钱,但作为一名靠灵感吃饭的全职作者,除去以前网站比他分成多的那一份,宓柚也并不是每个月都有稳定收入的,秉承着有钱就可以心安理得咸鱼的思想,宓柚觉得三五万真的是挺多了。

  “……”

  是觉得那些人才不够优秀还是觉得他没钱?一个月三五万雇一人,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来?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宓柚握拳捏捏自己手臂上的二两肌肉,哂哂地缩进了被窝里。

  宓柚:是他自取其辱了。

  时良挽:“……”

  宓柚那身板……时良挽闭眼不言。

  看了眼他吊瓶里的药水,宓柚转过身,他这一边靠窗,窗户被擦得反光,透过窗能看到外面漫天的雪花,宓柚忍不住起身趴在窗户边上看,眼睛亮晶晶的。

  上次的雪,宓柚起床的时候早就停了,这还是宓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雪。

  几片雪被风吹到了窗上,宓柚盯着对比,书上都说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雪花。

  看着看着,宓柚就联想到了他和这里原本的宓柚,神似的两个人过着两种相同却又差异极大的生活,止住心底对叔叔婶婶的思念,宓柚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连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有另一个宓柚的记忆都还没弄明白。

  点点窗户上的雪花,指尖传来冰凉,宓柚一激灵,雪也不看了,麻溜地爬回床上盖上被子。

  刚躺回去没两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然后进来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宓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

  医生一进来就先是询问时良挽的饮食再到一些其他的情况,最后和时良挽说起他这个急性胃炎的引发和注意事项。

  耳边都是医生平缓的声音,声音有点像高中的数学老师,宓柚闭眼睛听着犯起了困,听到动静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医生护士都离开了,时良挽打的吊针也已经结束被护士取走。

  时良挽还没睡,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宓柚侧身躺着,随口问道:“这事儿需要告诉你爸爸妈妈吗?”

  “不用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时良挽从走神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张口回到,“让他们安心的玩吧!”

  时良挽的眼神看向宓柚躺的这张床,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说:“尽量和我一起称呼我的父母,小心隔墙有耳。”要是他爸妈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那他们这场婚姻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宓柚点点头,又不是没有叫过。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宓柚的睡觉时间,宓柚刚想合眼安心睡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网页的画面。

  “啪~”宓柚拍拍自己的额头提神,感叹自己的金鱼脑袋。

  时良挽那边安安静静像是已经进入了熟睡,宓柚摸摸索索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熟练的打开绿江小说网站,宓柚同步后台,然后在那一页看到了一个小红点。

  先忽略掉全网站的群发通知,宓柚点开了私人消息。

  看着眼前的几行字,宓柚惊讶地张了张嘴。

  想起自己睡前总是爱忘东西,为了防止再次遇上像穿书那一晚上的情况,宓柚关上手机,打算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