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欢从来不知道薄妄的嗓音还能放得这么低和轻,尾音咬得像是小猫睡觉时的呼噜呼噜,捻住他心尖的一点反复揉捏。
大少爷的脸一点点蒸出了红,像是到了季节成熟的脆桃,又白净又嫩生的颊边漾出很漂亮的粉。
只是看多了一秒,食欲就起来了。
温棠欢垂着眼,像是在心里数出拒绝的理由,可是将将开口又看到一晃而过的闪电,他迅速蔫吧下来:“可是,可是你不是生病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再把床单换一次,新风系统一直开着……不会传染给你的。”薄妄仍是一直看着他,轮廓上拢着浅浅的阴影,将他深色的视线酿得极深。
温棠欢本能地不敢跟他对视,像是看久了会就这么落网,动摇他的防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病人,我占了你的床。”说到这里,他嘴唇轻轻抿住,不知道要再怎么说后文。
薄妄眸色微漾,心湖不受控制地漾开涟漪。
“欢欢,今天过来……是担心Amina,还是觉得我没有好好吃药,弱不禁风地倒了?”
说得弯弯绕绕,实际上核心就一句:为Amina还是为他。
薄妄安静地等着回答,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没有高热加持,气息又恢复到往日的清冷疏离,却依旧压迫感十足。
他在等想要的答案。
大少爷的轮廓微微停滞着,像被他的阴影卷入其间,五官轮廓渐渐溶出了微末的紧张,还有微末的红。
薄妄眼尾稍扬,往他耳边迈进一步,低低地:“欢欢,给我答案。”
温棠欢身后就是楼梯的扶手,他又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男人困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薄唇微微张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应以什么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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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时,突兀的电话铃声掰断了气氛的暧昧。
往日喜欢的钢琴曲在这一刻成了警报拉响的钟,温棠欢立刻低头,拿出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码。
薄妄一眼扫过上面的数字,淡淡的阴翳落在其间,下意识想抬手挂断,却被跟前的大少爷趁机找到支点,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喂……”温棠欢脚步快了两拍,仿佛终于找到了松懈的间隙,飞快地离开了刚刚那个令他心慌意乱的楼梯边,接起电话。
然后他就听到了,沉沉哑哑,低淡失落的男音:“哥。”
……温淮?!
温棠欢见鬼了一样飞快地把手机拿开,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个号码,然后重新贴回耳边:“谁?”
“哥,是我,温淮。”同样的嗓音再次回响在耳边,温淮的咬字细听有着淡淡的落寞,“你……没回家吗?”
温棠欢不住在温宅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温淮也知道。
所以他问的是温棠欢为什么没有回自己的别墅。
因为太过突然,温棠欢甚至不知道该问他是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电话,还是为什么知道他没回家。
那种被抓包的感觉过于强烈,导致温棠欢莫名地也跟着心虚和慌张起来:“我,我……因为下雨……”
“因为下雨……那我让管家叔叔去接你?”
“不,不是,”温棠欢终于在这句话里品出了温淮那种隐约压着怒和委屈的情绪,“你凭什么管上我了?”
即便上次在医院里,这个弟弟说了一大串让他费解的话,但……他和温淮什么时候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温淮握着手机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神色微郁。
欢欢虽然依循着剧情维持人设,但骨子里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接到房东的电话,得知陈锋对他跃跃欲试时,选择了将计就计。
管家心向着他,所以他能通过别人的口告诉欢欢,他过得不好,加上有伤在身……他认为欢欢会再去医院看看自己这个弟弟。
结果第一天没有,他回温家了也没有。
他甚至人管家打听了一下,得知的消息是……欢欢连自己家都没回。
这个点,这个天气,唯一可能在的地方,只有薄妄的家。
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温棠欢久没听到他的回应,落在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低声:“如果没什么事……”
“哥。”温淮淡声打断,似乎是发现没有弯绕的余地,开门见山,“你是在薄妄那里吗?”
温棠欢:“……”
“你在他身边做什么?今晚打算留宿吗?他有进一步纠缠你吗?”
尾随而来的问句,步步紧逼,让他招架不住。
温棠欢始终辨不清楚温淮变化的原因,也分不清楚他这些话,到底是冲着薄妄去的,还是自己来的。
“我……”
“欢欢在跟谁聊电话?时间不早了,该睡了。”薄妄刻意放低的嗓音贴在电话耳边。
因为他故意放低的声线和距离,一瞬间就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暧昧。
仿佛是同睡在一张床上,相互依偎时的耳语轻喃。
温棠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黑白分明的眼睫愠怒地等着他。
这男人就是故意的!哪有人会在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贴那么近说话!他明显就是为了让温淮听到。
……但他们明明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地在客厅里坐着!
“走开!”温棠欢张嘴无声地命令。
然后他再转过身,气哼哼地走到沙发的另一边:“时间不早了,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就先休息吧。”
说完,电话挂断。
看着恢复如初的屏幕,温淮凝着手机的眼几乎能萃出冰来。
即便哑一点,沉一点,但他又怎么会听不出那是薄妄的声音。
他和欢欢相依为命近十年,后来因为他的身份,两个人被迫分离了一年多,等他再找到欢欢的时候,那个魅魔已经出现在他身边。
像今天这通电话一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那只老魅魔就喜欢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但这也代表着,欢欢还是清醒的。
毕竟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这通电话反而才不会打通。
卧室里低淡的灯光映落在瞳孔之中,温淮慢慢抬手,压住了自己的额头。
沉寂之时,手机微微响起。
他本来没有心情去查看,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欢欢的消息,又立刻坐了起来。
但给他发信息的是经纪人。
[经纪人:明天有空的话,回公司一趟,谢总要见你。]
*
雨势太大,温棠欢没有选择,只能在城南别墅留宿一晚。
明明之前已经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可是眼下的气氛却总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回到主卧室,温棠欢刚推开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属于薄妄的气味。
凌冽的雪原玫瑰,淡淡地覆盖在每一次呼吸间,催促着心跳。
温棠欢犹豫着坐在床上,刚碰到被褥,立刻又想起了薄妄躺在这上面时的样子。
随后无法控制地又想起那件被他卷在怀里抱着睡的睡衣。
……那一套可是他发烧的时候穿的!生病发烧的时候会出很多汗啊!他当时病得糊里糊涂,压根都不记得那一套衣服自己有没有洗干净。
薄妄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能抱着那一套衣服……
“在发什么呆?”清淡的嗓音带着点倦懒,从门口传来。
温棠欢猛地抬头,看到的就是朝他走来的薄妄。
他条件反射地去揪身后的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他独处在这种空间的时候,钻被窝都成了某种自我保护的选择了。
但眼下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还悬停在离婚之上,钻被窝这样的行为就显得过于暧昧。
薄妄看着他攥在被子上的那只手,细长的指尖卷着背面。
就这个微小的动作,他也莫名跟温棠欢一同陷入了某些回忆。
只可惜大少爷想的是自己躲在被子里,而他想的……是第一天晚上温棠欢因为要忍痛而不得不抓着被子的模样。
“你,你怎么进来了?”温棠欢没发现他微微暗淡下来的视线,只是很紧张,“不是分开睡吗……”
“是,但我要洗漱。”薄妄自然地敛下视线,走到衣柜边镇定自若地翻找衣服,“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怎么还不休息。”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像是随时都处于镇定自若的上位,不会暴露出一丝别样的目的。
直到温棠欢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不是今天下午才洗过澡吗?”
“……”
看着他微顿下来的动作,温棠欢低声:“生病了你还打算洗第二次?”
他们不是第一次分房睡,另一个房间里洗漱用具是齐全的,薄妄想过来唯一的借口只能是找换洗的衣服。
偏偏,他今天错失Amina的电话,已经用洗澡当了借口。
温棠欢觉得自己戳穿了男人从容的伪装。
他甚至想看薄妄慌。
可是跟前的人只是平静地转了过来,黑瞳沉沉地凝着他,淡声道:“那你觉得,我明明知道你在这里,还能怎么忍住不过来?”
“……”
手上那点用来掩饰的衣服落回原位,薄妄重新靠到床沿,看着大少爷落在被褥上的手又重新揪紧,低声:“接电话前的那个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
温棠欢所有打算搪塞过去的东西,他都一点一滴地记着。
有些时候陪欢欢忽略,不代表他在心里就这么揭过去。
然而跟前的人却并未如他所愿,只是轻垂眼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着他:“你吃药了吗?”
男人神色微顿。
“你又不吃药。”温棠欢像是从他紧随而来的问询中找到了反问的间隙,神色平静,“既然薄总您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那我也没必要为此委屈自己,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
大少爷扔下一句轻飘飘的晚安,便走进浴室,只有磨砂玻璃上透着淡淡的人影。
看了一会儿,薄妄垂眼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回到房间。
即便很想,但这晚上还是没有去打扰。
耐心是一剂良药。
第二天清晨。
早上第一节有课,温棠欢一大早就起床,悄无声息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确认都没人醒来时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下课的时候收到Amina的信息,问他为什么起那么早又走那么急。
温棠欢只说自己有课有工作,她便也没再深问。
没提薄妄,也没其他什么消息。
转眼就到了下周,温棠欢结束拍摄后,宋柔到现场接他。
“《迷爱》第二期拍摄地定在了A岛,可能会比第一期要长些,”宋柔从后视镜里看他,“待会迟未亭和周桓浅也会跟我们一起过去。”
温棠欢微微蹙眉:“周桓浅?”
“是,他有一期单人杂志拍摄,也定在A岛。”
不过杂志拍摄的时间跟节目录制的时间肯定是不一样的,以往这种哪怕行程重合了,周桓浅也会故意避开……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起了。
虽然这听起来无法避免,但温棠欢还是不免有点微妙。
……只是工作么?
半个小时后,宋柔到Ro’Marin的宿舍接到了两人。
迟未亭坐在副驾驶,周桓浅面无表情地上了另一边的车后座。
来的路上,可能因为温棠欢累了,他并没有怎么说话,车里是安静的。
可是上了两个人之后,这样的安静莫名地又带上一点低气压。
尤其周桓浅带着帽子,帽檐半压过他的脸,看不清视线,便会拉远距离。
“欢欢,《迷爱》第二期的剧本你看了吗?”迟未亭先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安静,“上一期没完成任务的观察员居然有惩罚诶。”
“惩罚?”温棠欢一愣,宋柔给他提过,但他还没来得及看。
“对,我们不是要撮合嘉宾吗,都有个小的任务指标,第一期里累积下来,要在第二期算账。”
这毕竟是个缝合真人秀,不能以常规的恋综套路去理解,温棠欢轻叹:“什么惩罚?”
“要到现场抽了才知道。”
温棠欢忍不住抱怨:“听着就很麻烦……”
“毕竟负责这档真人秀的导演是柏竞。”周桓浅轻轻介入他们之间的话题,“他也是圈子里的鬼才,好几档出自他手的真人秀都是年度爆款。”
无论是竞技类还是休闲类,柏竞都在环节的设计和题材的选择上有出众的嗅觉。
嘉宾眼里的麻烦,肯定是他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也能在更大程度上保证了对观众新鲜感的刺激。
温棠欢从前不喜欢上综艺,主要是不想把综艺咖这三个字往自己的名字上挂,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选择了钱。所以听周桓浅说导演的事,温棠欢听得很认真。
“但是柏竞还挺有人文关怀的,他做节目一是为了让观众看得高兴,挣钱,二也是为了自己的口碑,在这两点的加持下他还是挺能听进去意见的,所以你如果觉得拍摄哪里不合心,或者是惩罚有困难,可以直接跟他提。”
看着温棠欢认真地点点头,周桓浅心口无声无息地又软了三分。
很快到机场,过安检,四个小时的飞机。
温棠欢在飞机上小睡了一觉,下机时头发乱糟糟的,过廊桥的时候周桓浅忍不住抬手帮他把头发压了下去。
自从上一次染了新发色效果很好,他维持了这个白蓝色有几个月,补过漂染,但发质却好像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摸起来依旧如想象中那般柔软。
温棠欢察觉到落在发间的手,抬头:“怎么了?我睡得很乱吗?”
听到他的声音,周桓浅指尖停了一下,才有些恍惚。
……他好像出乎意料地喜欢温棠欢的浅发色。
寻常地垂下手,他装得正常:“没,只是有点翘起来。”
温棠欢刚睡醒的懒意还没散,含糊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喔,待会去洗手间沾点水就好了。”
说着,他就张望了一下,转过身:“待会在行李处等我一下,我现在去躺洗手间。”
周桓浅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从跟前走过。
温棠欢虽然带着墨镜口罩,但他的头发就足够显眼,Ro’Marin的粉丝那么多,即便没有完全公布行程,也有粉丝能顺着节目拍摄而摸到机场蹲人。
他显然是还没睡醒,忘记自己有多惹眼。
宋柔跟迟未亭已经走远一段距离,周桓浅握着手机跟上温棠欢。
男士洗手间里人不多,温棠欢到洗手池前先洗了洗手,然后再接了捧水洗了个脸。
他在长途飞行后总容易陷入一种睡不醒的状态,整个人都恹恹的倦倦的,眼皮子沉得不行。
洗过脸之后舒服些,温棠欢下意识往身上摸纸巾的时候,一只手递了一张干净的纸巾过来。
“啊,谢谢……”谢一半,温棠欢才醒悟自己是一个人来的,一刹那的惊悚瞬间将困顿磨灭。
谁、谁在给他递纸?
温棠欢刚想抬头,那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
“你是谁。”
冷戾的男音隔断了他们两个的接触,周桓浅挡住了那人递来的纸。
温棠欢后退两步,这才从周桓浅的身后看清了刚刚身后的人是谁。
温淮。
“我是……林淮。”温淮脸色微暗,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心里不耐。
他跟Ro’Marin同一个航班落地,只是因为坐的舱不一样,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碰面。
但在等行李的时候,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欢欢显眼的头发,想也不想地就跟了过来。
见两个人就这么碰上,还莫名其妙地剑拔弩张了起来,温棠欢下意识解释:“他叫林淮,是嘉宾,《迷爱》的。”
周桓浅蹙着眉,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这个林淮的表情可不像只是普通工作上的同事。
“可是……”
“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温棠欢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神经猛地扭紧拉直了。
温淮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烦躁难止……本来就有薄妄这个劲敌,偏偏在原剧情上还有这么个败犬一直跟着欢欢。
尤其是他以一副保护者的样子把欢欢拢在身后,更让人不爽。
周桓浅怔了一下,视线微转:“你叫他什么?”
“他叫我哥啊,”温棠欢立即接道,从周桓浅身后绕过,揪住了温淮的衣服,“我年纪比他大一岁,录节目的时候都叫我哥呢。”
温淮侧脸,看着欢欢揪着他衣袖的指尖,唇角才稍微露出点笑。
“我,我跟他出去聊聊。”因为心虚,温棠欢拽着温淮就往洗手间外走。
两人刚转过身,温棠欢的脑袋上微微一重。
黑色的帽檐遮盖视线,然后是周桓浅的低声:“把帽子戴好,不然又被人盯上了。”
这个盯字咬得偏重,温淮冷笑了一下。
周桓浅这个人物他知道……在原剧情里被“温棠欢”当做替身愚弄的人,后来发现自己只是玩具从产生强烈的恨意,后来解约单飞出国进修,暗中还给已经落魄的“温棠欢”添了不少麻烦。
……按原剧情,他不是应该憎恶温棠欢到极点么,怎么现在反而像个侍卫?
温棠欢没有留意温淮眼底的审视,只是匆匆地点头道谢便揪着人出去。
“你怎么回事!”温棠欢抬起帽檐瞪他,“我不是说过在外面不准说我们的关系吗?”
“是么?”温淮沉沉地看着他,“可是你刚刚不是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吗?我比你小,所以叫你哥。”
他稍稍俯下身,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势拢落。
温棠欢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没觉得自己说得不对,但就是无声无息地在他跟前矮了一截:“可,可是……”
“我回家住了,你知道吗?”温淮没听他可是完,又轻轻地开口。
“……知道啊。”
“那你什么时候也回家?”温淮慢慢靠近,“一个人在外面住,多不安全。”
温棠欢:“……”
他是不知道一个住被偷抢的出租屋住的人,凭什么训一个住在高档别墅区的人说独居不安全。
看着欢欢被他问得一身刺又预备要束起来的样子,温淮轻叹了一口气,抽身退开。
“温……爸他昨天回来,看到我了。”生硬地叫出这个称呼,温淮别过脸,“他知道我跟IF签了合同,又问了一下你。”
温棠欢听到这里,脸色又冷了回去。
难怪温淮会这么问,毕竟温继天上次还用他和温淮算计薄妄,这回说不定是看到温淮又想作什么妖。
“我知道了。”他压低帽檐,“我会抽空回去看一眼的。”
温继天反对他出道,自然也反感温淮走上同一条路,为了防止这个拖后腿的爹又添什么麻烦,他还是得回去给他打个预防针。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衣摆又被身后的人轻轻揪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棠欢脚步一顿,蹙眉:“干什么?”
温淮看了他一会儿,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另一顶黑色的帽子,将周桓浅的摘下来,换上自己的。
“那个帽子太大了,你看不到路。”温淮轻声,“换一顶。”
……现在的年轻人出行都喜欢常备帽子吗?
温棠欢把周桓浅的帽子捏在手里,应了一声,蹙眉往行李处走。
他是不是也应该备一顶帽子?
找到宋柔的时候,周桓浅人已经不在。
“他的拍摄那边好像有专车来接,所以先走了,我们的车还没到。”宋柔说完,看着他手里和头上的帽子,微微有些讶然。
欢欢这次出来不是没带帽子吗?
但她还没出声,手机的信息已经亮了起来。
“车来了,先出去。”
温棠欢闻言,只能低头跟上她和迟未亭。
他本来是想借着帽子低调地离开机场,上车了就把东西交给宋柔,拜托她物归原主。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来接他们的车分了两辆。
宋柔和迟未亭坐的是节目组普通的车,而停在温棠欢面前的,是一辆黑色的宾利。
车门刚刚打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瞳。
薄妄先看着他的脑袋,然后看着他的手,低低冷冷:“谁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