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宋时联系上了作者本人后,他团队的小伙伴对刑侦的拍摄意向更大了,甚至开始具体分析小说,里面的场景要去哪里选景,又该用什么运镜去拍摄。

  就连司珩要的项目书,他们也是写了一份又一份,努力地完善着各种细节,没有隐瞒自己的劣势,却也尽力展现着自己的优势。

  好不容易项目书在司珩那里通过了,剩下的就是说服江故了。

  司珩只是帮江故删选一个门槛,如果江故没有这个意向,那项目书做的再好他都会直接帮江故拒绝,但那天江故看了他们拍摄的电影后,很明显有些意动了。

  得到江故的允许,宋时带着蒋修来到家里当面沟通。

  蒋修有点没想到,能写出亡言那样一部刑侦文的作者竟然会是江故这样,他对江故的第一印象除了过于优越的颜值之外,更多的是温柔无害,有些从容清冷。

  但接触后又觉得能写出亡言的人,好像就该是江故这样,无论外在是什么样的,里面的内核定然是锋利而强大的。

  可惜江故的身体不好,受不住高强度的拍摄,不然亡言这本刑侦文里面有个很带感的反派,实在是适合他那张清冷无害的脸了。

  江故没有接触过任何关于拍摄的东西,他最开始的意动的确是因为那部小电影,但宋时几次三番与他沟通,规划着未来的拍摄和各种细节,的确让江故感受到了一种为梦想去追逐的热烈和诚意。

  更重要的是,江故通过他的那些描述,也开始有些期待他笔下的人物能够通过影视化具现出来,哪怕因此损失一个版权。

  当宋时和蒋修与他当面沟通之后,江故差不多有了决定,只是没有当场答复,而是等司珩回来后,与他商量了一下。

  次卧的房间清理了出来,江故使用的电脑也都搬去了书房。

  司珩把书房里的健身器材全都挪到了次卧,将原本放健身器材的地方摆了一堆绿植,铺上厚厚的地毯,又放了个小茶几和懒人沙发。

  此时江故缩在懒人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刚换好衣服的司珩:“这两天他们跟我沟通了不少细节,因为没有钱,所以班底要把剧本整个敲定之后才能定,剧本的改编比我想象中复杂,他们还打算将所有准备拍摄的案件整理出来询问专业的人,尽量精细的不出一些会被人吐槽的bug。”

  司珩在他旁边蹲下,亲昵地摩挲着他的脸:“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江故笑着道:“这不是想跟专业的资本家商量一下,万一亏了呢。”

  司珩道:“如果以专业方面去分析,你不会亏,你已经有一个跟亿本影视签约的版权了,以亿本的拍摄质量肯定不会魔改,所以影视圈你已经踏进去了,给出亡言这本版权,对你以后其他作品的版权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们的作品我也找专业的人看过,导演的镜头感还是有点天赋的,虽然穷,但如果能把钱都花在作品上,反而会比一些容易作妖的大剧组要更安全,最重要的是,你能在剧组拿到一定的话语权。”

  江故认真的听着司珩跟他分析,司珩说的这些,也的确是他意动的方面。

  司珩道:“经验都是累积的,你投入了版权,那这剧如何改编肯定要参考你的意见,亿本影视就算让你跟组,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决定权,说不定整个经验的累积还不如宋时他们这个剧组,所以我的意见是,去做你想做的,如果后期还需要投资,钱都在你手里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江故笑着道:“不投资我就损失一个版权,要是投资,版权和钱都亏了呢?”

  司珩安抚地亲了亲他:“没事,我能赚。”

  江故本身就是个自己能做决定的人,司珩的支持只是让他更安心地去做他想做的,答应了宋时那边后,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动作了起来。

  也让江故见识到了年轻人的那股奋斗拼搏劲。

  宋时听着他的感叹好笑道:“你比我还小两岁呢。”

  江故笑着道:“没办法啊,身体不允许啊,动一下就好累,根本动不起来。”

  哪像他们,商讨一个剧情,能够精神奕奕地讨论一整夜,做一个分镜,更是热血沸腾得不知道累一样。

  知道江故身体的情况,他们也不敢真把人累着了,于是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这边做好了,再跟江故商量,大致方向有了定论,细节这些就不需要江故费心力了,宋时和团队里另一个编剧专业的女孩来完善细节就行了。

  前期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演员也敲定了,都是很便宜的电影学院的学生,整个团队很快就进入了拍摄阶段,甚至导演蒋修还找了他导师的人脉关系,敲定了网播渠道。

  他们打算寒假档就上,拍当然是拍不完,从一开始他们定了边拍边播的方案,有点冒险,可这样能够根据观众的反应来调整后面的剧情。

  以及如果播出效果好,那么就能及时得到收益,后续的资金甚至广告的填充都能保障后面的拍摄。

  这部剧以后会怎么样现,是爆是扑现在谁也不知道,但好不容易开拍了,大家卯足了劲的全力以赴。

  江故没办法跟全组,尤其是一些外景的时候,天气太冷了,有些外景要开三四个小时的车去荒山上,江故要是跟着去,怕是半条命都要交代在那儿,所以一般棚内拍摄他会去现场蹲一蹲。

  蹲过现场他才知道为什么剧本分镜都已经排好了,但还是要编剧跟着,因为拍摄的时候会临时改词,剧情一般不会大动,但小细节都要紧盯的。

  江故每天都很开心,忙碌而充实,可能是被环境影响,在这个大多数人甚至都还是学生的剧组里,整个工作氛围都很热血。

  虽然蒋修一坐到导演椅上就像变了个人,认真细致到几乎龟毛的程度,连头发丝都得按照他的要求来,搞得大家都得了导演应激症,但整个环境还是让江故感觉很舒服的。

  宋时在一旁小声跟江故吐槽:“想当初我们最开始拿手机拍短视频小片的时候,就被他搞的要抓狂。”

  江故:“手机拍?拍的什么,小短剧吗?”

  宋时:“拍一些小广告,或者平面广告,那时候才大一,什么赚钱就干什么,现在想想那时候可真艰难,为了等一个自然天光,熬了几个大夜,就为拍那不到一分钟的镜头感。”

  江故佩服道:“感觉你们的大学生活很精彩。”

  宋时笑着道:“是啊,大半夜地拖着设备从地下室被房东赶出来,一群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天亮,多精彩。”

  江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着点头:“的确精彩。”

  看到从外面走来的人,宋时朝江故道:“你家属来了,他不是老板吗,怎么感觉每天都很闲,这才几点,四点不到他就过来接你了,生怕你不是第一个从幼儿园被接回家的小朋友。”

  江故笑着站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司珩握着他的感受了一下温度,虽然是棚内拍摄,但剧组太穷了,用不起空调,只能说比外面寒风肆意地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还是冷。

  不过江故身上有暖宝宝,还抱着暖手宝,身上的羽绒服也很厚实,倒是没冻着:“早早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了。”

  说着朝一旁的宋时道:“给你们点了热奶茶,等下会送到门口,你找人去接一下。”

  有免费奶茶喝当然好,宋时笑呵呵站起身把位子让了出来,他们组里现在都知道江故有个男朋友,只要江故来跟组,他男朋友就会来接人,接人的时候会请剧组的人吃东西。

  江故长得好看,光是坐那儿也足够赏心悦目,还有才华,人脾气也好,虽然他是原作者,但商量着改剧情的时候也很好说话,男朋友长得也帅,还大方,大家都挺喜欢他们的。

  江故的这边还有个小太阳,怕司珩从外面进来冷,江故拉着他在小太阳前面坐下:“要不然把你司机借我用用,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司珩从怀里取出保温杯,里面是他炖的雪梨水:“雪天路滑,别人开车我不放心,或者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家,提前跟我发消息,我再来接你。”

  尽管司珩很担心在外面的江故,但他知道江故不是飞不起来的家雀,他的自由不能以任何理由被剥夺,所以司珩不干预,那就自己努力守着,哪怕看起来有些过于黏人了。

  江故接过雪梨水喝了一口,捏了捏面前那张英俊的脸:“你这样我以后出门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坐车了。”

  司珩拿下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暖着:“要会坐车干什么,生活有我,你专注你喜欢的事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正在拍摄的蒋修怒声喊停,站起身看向门外:“怎么回事?谁在门口吵吵闹闹!保安呢!”

  不少人快步跑过去查看情况,然后就看到有人正在跟宋时争执。

  门口人太多了,挤在那儿看热闹,江故好奇心没那么重,所以依旧坐着没动,反正那边吵闹什么待会儿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棚内的大门被关上,拥挤在门口的人散去,有人帮着拿奶茶,有人安抚地簇拥着宋时走了过来。

  江故这才生出了些好奇心:“嗯?”

  宋时气呼呼坐到了江故的旁边,他的几个好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并没有说太多,因为蒋修那边又喊着继续拍了,时间就是金钱,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去浪费。

  等那边继续开拍,江故才道:“什么情况?”

  宋时道:“是单皓。”

  江故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道:“他后悔了?”

  宋时倒是很清醒:“后悔了吧,后悔身边没了我这个伺候他的人,后悔没再忍耐一段时间,错过了剧本的拍摄。”

  单皓长得还行,也是电影学院的,可惜每年电影学院毕业的那么多,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出现在镜头前的。

  宋时坚持跟着蒋修他们一起为梦想去努力,哪怕是之前没钱没本一无所有的时候都没放弃。

  单皓却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不止一次对这事有意见,还总是让他别白日做梦,打压他,说他没那个本事这辈子都不会成功的。

  现在剧组顺利开拍,单皓来纠缠了不止一次,想要挽回他,甚至想要借机在里面参演一角露个脸。

  可惜那人的脾气似乎是对着他时就天生地不好,根本不会求他,颐指气使地还当他是以前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宋时。

  宋时不愿多说这些事,过去的感情没必要回顾,只是道:“有些人一旦成为过去,最好能跟死了一样,可惜有些死人不懂事,偏要来纠缠。”

  回家的路上,江故对宋时这事感叹道:“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说断就断了,宋时果敢的有些让我意外,人真的是个矛盾体,清醒和执迷,真的不是那么绝对的。”

  他一直挺喜欢观察人的,或者说观察人性,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就会感兴趣地记下来,以后填充进他的文字里,化作他笔下的人物。

  不过看到宋时这事,江故偏头看向司珩:“还好。”

  司珩回应着他的话:“还好什么?”

  江故:“还好我没有消磨完你的感情,没有错过你。”

  一个红灯过去,司珩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后,才眼神幽暗地看向江故:“我有没有说过,我开车的时候不要这样招我。”

  江故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说话都不可以呀。”

  司珩松开安全带,朝他侧过身去:“小故,我想吻你。”

  江故靠坐在椅子上,双眸晶亮地看着他笑,微微抬了抬下巴:“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