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汜夜执意跟纪尘一趟航班。纪尘本想低调,但何汜夜下飞机时就偷偷发了条微博,一张图片没配文,图上是纪尘蹲在何汜夜的座椅前调试机上电视的背影。只是个背影,就被无数粉丝瞬间解码,引得这些闻风而来的粉丝把机场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纪尘这次出行没带太多人,只有一个经纪人黎文帮忙处理商务上的事情。宋博那边他不大愿意再叫人过来,已经有阵子没联系过他了。
眼下机场出口被堵得人山人海,约摸得有百十来号人。纪尘从前可没见过这阵仗,下意识以为是不是有哪个咖位比较大的同行今天也在此落地。但那些粉丝里居然有人举着应援条幅,上面红绸子黄字,明晃晃写着纪尘的大名。
何汜夜拢拳,轻咳一声笑了笑,打趣纪尘,“大明星,你好红。”
纪尘几乎毫无准备,今天就随便穿了件白色卫衣,带了个墨镜就出门了。粉丝把他抓了个正着,他前脚刚走出出口,就有个粉丝大喊一声。
“纪尘出来了!”
粉丝蜂拥而至,要不是机场保安拦着,有几个恨不得直接扑到纪尘身上。
不远处变得跟新闻发布会似的,也不知道是粉丝还是代拍,快门声此起彼伏,咔咔咔听起来像在踩缝纫机。
纪尘像只没头苍蝇,半低着头尽力躲开粉丝,拖着自己的行李箱闷头朝着出口通道走。
嘴里还得应付,“谢谢谢谢,我会努力的。”
粉丝一路尾随,能来接机的粉丝必然都是铁粉,有几个挤在前面的,手里捧着花和礼物,脸上痛哭流涕。
“呜呜呜尘尘我太想你了!尘尘娶我!”
“尘尘你多吃点饭你好瘦!”
“纪尘我粉你十年了终于见到你了!”
“……”
这粉丝告白还有更露骨的,听得纪尘脸红耳赤。
何汜夜就站在纪尘身后,但居然没一个粉丝看见他似的。他像个保镖站在那儿,把这些粉丝大声且露骨的告白悉数听进了耳朵里。倒不是心里不舒服,只是男人的胜负欲一上来,难免想宣誓一下主权。
他一把把纪尘搂进怀里,又伸出长臂,接下一位粉丝递来的差点怼到纪尘脸上的礼物。
“谢谢大家支持,我会看着纪尘多吃饭的。我们还有行程,要先走了。”
他们刚出了机场大厅,酒店派来的商务车已经停在了站台前。
何汜夜说完,一拉车门,把纪尘连人带行李箱一起塞了进去。
上车提行李关车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粉丝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我偶像呢?我放这儿这么大一个偶像呢?
纪尘赶紧拉开车窗,看着面前的百十来号人。沪地的机场离市中心还挺远,几乎就是在城郊的城郊了,要是住得远的,折腾一趟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这会儿都是接近傍晚了,等这帮小姑娘折腾完回家说不定都得九十点钟,对于这些单身小姑娘来讲,多危险啊。
而且他也不愿意这么多人滞留在机场,给真正的旅客添麻烦。
纪尘想了想,朝着粉丝摆摆手,最后劝道。
“快回去吧,别滞留机场给机场的工作人员添麻烦了。谢谢大家支持,未来的电影电视剧还请大家多关注,拜拜。”
纪尘交代了一通,司机估计是见惯了这种事情,那边话音刚落这边一脚油门直接开车上路。黎文没跟他们一趟车,估计已经先去酒店了。车上除了司机,就纪尘跟何汜夜两个人。
天色要黑不黑,车里头也没有灯光,看起来暗得很。
纪尘一扭头,就看见何汜夜怀里抱着刚才那个粉丝塞过来的礼物盒,然后人端坐在那儿,正闭目养神。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偏偏就是这样,无端让人觉得,这可能是生气了。
估计是为着今天的那些“过于热情”的粉丝。
纪尘刚从人堆里“逃难”出来,才喘了口气。他见何汜夜这样,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何汜夜的衣角。
他有嘴,开门见山的问。
“那个,你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么多粉丝。你放心,她们就是单纯的想支持我……”
“我怎么不知道你出道十年了?十年前你还上初中呢吧?”
何汜夜关注点奇怪,纪尘一时哑然,他也不知道那个粉丝为什么那么说。
“估计是夸张说法,想吸引我注意吧……”
何汜夜没说话,纪尘看着他刀削斧凿一般的侧脸,又重申了一遍。
“我真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
“其实落地的时候我发了条微博,可能有人看到了。”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
何汜夜本来也没有真的怪纪尘或者是吃粉丝醋的意思,只是单纯想逗人玩。他拦下纪尘的话,自己补了一句。
从他们飞机落地到取完行李,走到出口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一个多小时里,网络信息传递迅速,纪尘的航班信息瞬间飞了全网。这些粉丝也是拼,离得近的早早就来了,离得远的打车狂奔。
怪不得他们离开机场的时候,感觉还有好多人在冲进机场。
纪尘张了张嘴,又舔了下嘴唇,略有一丝无语。
何汜夜安慰他,“说明你现在确实火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多人。”
纪尘被他搞得语塞,索性不再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热搜。
果然,纪尘到达沪地的热搜已经挂在热搜上一个小时了。下面还有一个离谱的词条,写着。
“纪尘劝退”
点开一看,广场上几乎全是纪尘的机场图透。该说不说这些摄影效率很高,把纪尘拍的不仅清楚,而且还挺好看。也是纪尘这人底子好,随便一穿,就能把机场走成T台。
置顶那条微博是个视频,配字,“纪尘现场劝退粉丝,注意安全!这么关心粉丝,关注社会安全的艺人不多了。”
这帽子给他扣得,他就随口一说,就变成关注社会安全了。这一词条有点危险,把纪尘捧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摆明了是给纪尘以前的黑粉们,继续攻讦他的机会。
纪尘的粉丝构成有点奇妙,爱他的人真的爱他,恨他的人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路人因为之前轧戏耍大牌的黑热搜对他观感不大好,后来有人澄清了之后才慢慢有所回暖。纪尘看着自己形形色色的词条忍不住自嘲。
“我这本不富裕的路人缘,又雪上加霜了。”
身旁何汜夜眉头一压,沉吟道,“不,这是好事。引导粉丝做正确的事,本来就是艺人该做的。如果艺人自己起不到表率作用,那他这个偶像当得毫无意义。你做的很对。”
纪尘睁大了眼,他的瞳孔中聚集着这片夜空里全部的光。他很乐于得到何汜夜的夸赞,于是往人身边靠了靠,挨着人,又百无聊赖的想要拆何汜夜怀里的那个礼物。
何汜夜却拦了他一下。
“到酒店再拆。”
为了方便过阵子的电影拍摄,他们的酒店没在市中心,反而在城市边缘。车子从傍晚时分一路开到夜幕完全降临。
黎文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这儿虽然离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有点距离,但条件竟然相当不错。酒店足有十几层,立在这城郊之地,想一出宫殿。大堂内里更是金碧辉煌,自门口还能闻到一股焚香的气味儿。
看来老板也是个讲究人。
酒店的门童帮着他们提行李,何汜夜跟着黎文去办入住,剩纪尘一个人在大堂里坐着休息。
大堂宽阔且安静,这会儿天色不早,除了前台接待压根没人。
于是,大堂正中的电梯响了一声,再出来一个人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显眼。
纪尘原本没打算关注别人,只是他坐着的位置一抬眼正好看见电梯门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又是个老熟人。
“尘,尘哥…”
宋博没戴眼镜,换了身朴素的衣服,比之之前在风云台那会儿低调多了。
纪尘略有疑惑,那次分道扬镳之后,他以为宋博会辞职,但他的微信也好,电话也好,都安静的不行,以至于没几天就让纪尘把宋博完全忘在了脑后。
这会儿见了面,感觉上是有点微妙。
纪尘没站起来,他长腿一伸,翘着脚靠在沙发椅背上,也没说话。估计是宋博这小子心虚,嗫嚅了半天,又继续道。
“文姐说你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喊我来帮忙。我,我毕竟是您的助理……”
“嗯,那你先回去待命吧。”
纪尘终于开了口,但一开口就是赶人。对于上次跟顾泽与的那件龃龉事,宋博可谓是闭口不谈,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纪尘也清楚,中国人的特性就是这样能轻轻揭过的,绝不郑重道歉。
宋博装没发生,那纪尘自然也不好主动提。可他看着宋博又有点别扭,就想着还是先把人遣回去好一点。
没想到宋博颇有一些不依不饶,他站在原地没走,一副还有话说的样子。
纪尘靠坐在那儿,也就是看起来从容,实际上心里别扭的不行。两人僵持了有一会儿,宋博才又开口。
“那个,尘哥,您的新戏还缺……龙套群演之类的吗。”
原来是为着这事儿。
纪尘抬眼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人,没想到这个宋博事业心还挺强,过了这么久也没忘求人给自己一个露脸的机会。
纪尘沉吟片刻,其实定演员这事儿本来不归他管,但他心一软,不好意思叫人白来一趟,于是说道。
“那我帮你留意留意。”
他话一说完,宋博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喜悦了不少。宋博弯腰朝着纪尘鞠了好几个躬,连连道谢之后便回去了。
何汜夜从前台那儿办完手续,走回来正好看见宋博的背影。纪尘身边的人他都脸熟,对这个宋博他有印象,但印象奇差。
喜怒并不形于色的总裁当下竟变了脸色,颇有几分嫌弃道。
“他怎么在这儿?”
纪尘一见何汜夜,那点装出来的不动声色的气度便瞬间烟消云散。他泄了气一样,周身锋芒毕露的气焰登时熄灭,从大狮子变成了小猫咪,乖顺的坐在何汜夜身前。
他看着何汜夜,语气无奈,又可以带着点嗔怨的无可奈何,“那能怎么办?到底挂着我助理的名,人家没辞职,我也没把他开了。文姐不知道那事儿,叫他过来帮忙的。”
何汜夜双手插袋,站在纪尘的身前。他把手放在纪尘脑袋上,以示安慰。
“那就别管他了。左右你进组忙着拍戏,用上他的机会不多。”他顿了顿,忽然弯身靠近了纪尘。
一张俊脸陡然放大,给纪尘看的还有些耳红。
“这几个月,我可以当你的助理,照顾你……从早上,照顾到深夜。”
何汜夜在酒店大堂这样,简直让纪尘赧然地脸红到了脖子根。两个人这会的距离挨得极近,几乎鼻尖碰到了鼻尖,好像纪尘稍一动作就能碰到何汜夜的嘴唇一般。
他低头也不是,可看着何汜夜又实在不好意思。他张了张嘴,低声道,“这儿好多人呢。”
“没有人。”
何汜夜胸有成竹的否认,更让纪尘脸上发烫。
“你先起来,上去再……”
“再什么?”
“再算账!”
何汜夜步步紧逼,到底把纪尘惹毛了。纪尘一抬手,推开眼前人的胸膛,径直走向了电梯间。
何汜夜知道他没真的生气,追着纪尘的步伐也不紧不慢的。
他当然知道纪尘没生气,因为走在他前头的纪尘,脚步很轻快,像林间的小鹿。
还知道时不时停下来等等他。
他们的房间在顶层。这住处是电影节的主办方安排的,好多要走红毯的明星都被安排住在这里。不过有人自诩顶流巨星,不愿意与人下榻同一处酒店,所以另寻住处。
纪尘从来没参与过这种规格的红毯,自然不知道争奇斗艳的明星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主办方如何安排,他索性就听着了。
何汜夜带着人上楼。这里不像其他的楼层,房间密密麻麻的,显得拥挤。反而是十几米才有一道门,还都是雕花的双开门,可见房间里宽敞得很。
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顶级套房。
纪尘抬眼看着门牌号,慢慢寻找他们的房间。
“想不到这主办还挺大方,肯给我们住这种规格的酒店。”
他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门口,那是他们今晚的住处。
“再阔绰也不可能一掷千金。电影节那么多明星,各个如此,那成本也太高了。这里的套房是我自费升级的。”
何汜夜给他开门,纪尘已经走了进去。一听这话,他立刻惊讶的转过了头。房间里没开灯,还有几分昏暗。
何汜夜一边开灯,一边笑道,“等进了组你也住这儿就好。黎文跟我说过,那边没有这么好的酒店。”
“我吃点苦也没什么……”
“能不吃苦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现在不是要你忆苦思甜的年代了。”
何汜夜语气轻快,他刚把室内的灯打开。明亮但并不晃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这一下让纪尘比刚刚听闻何汜夜手动升房时更惊讶了。
这套房,简直比纪尘之前租的小公寓还要宽敞。
纪尘瞪大了眼,房间正中是一套皮质沙发套组,左手边是活动区域,右手边是卧室,正对着双开门的是一处宽阔无比的超大阳台,而阳台里还有一个迷你的泳池。整个房间造型低调奢华,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纪尘情不自禁,先去了那个造型夸张的阳台。
“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玩这种野的?”
他指着阳台的那个泳池,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如说这应该是个浴缸。不仅四周都是玻璃砌成的,一个金色的龙首水龙头伫立在一侧正在吐着水流。朝着室内的一侧还有防滑的鹅卵石铺成的台阶,使得整个阳台显得极有情调。
何汜夜站在他身后,笑道,“沪地临海,又因为几十年前开发新区的浪潮涌起,使得这里发展迅猛,可以说是一座最有钱的城市。崛起之后,又吸引了无数的巨商也想来这里捞一桶金,所以沪地在高端饮食住行上做的非常好。”
他走进阳台里,阳台没有灯,只有室内透出来的一点光。何汜夜从背后抱住纪尘,带着他看城市的夜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玩点不一样的。”
纪尘咋舌,脑子里竟真的浮现出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他情不自禁,从喉咙里滚落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然后拉开了何汜夜的手,钻进了浴室。
他抓着一件浴袍,从门边探出了脑袋。
“明天我一早就要去会场准备,还是不跟你玩了——”
纪尘倒是没说谎,他真一早就去了电影节的红毯会场。何汜夜没跟着他,作为知名的商业精英,弄来一张电影机的入场券并非难事,只是他毕竟不是明星艺人,没法跟纪尘一起走红毯。于是只好把人交给黎文,等晚上正式开始,他再现身。
酒店门口的车上,黎文看着车边何汜夜一脸严肃但实际上紧张兮兮的样,笑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纪尘的。”
纪尘坐在里头,表情轻松不少。
“回吧回吧,你再歇会,晚上见。”
车还是那辆商务车,识趣儿的司机一脚油门就把人往会场带去。到了那边,做造型换衣服,流程倒是算顺利。黎文站在纪尘身后,看着纪尘妆造的全程,摸着下巴,略有遗憾道。
“是我疏忽了。跟这些人共用一个化妆师,这化妆师这么忙哪儿能好好照顾咱们?还不是敷衍敷衍完事。真是浪费了你这张底子这么好的脸。早知道啊,就应该给你培养一个专门的化妆团队。回头我就跟公司说一声,先调一个现成的来。要不过几天你进了组,我怕剧组的人不了解你,做的造型不适合你。”
纪尘正在定妆,笑了笑道,“没事的文姐。我就一个小演员,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到时候剧组里还有不少前辈,我这么特立独行也不太好。”
纪尘谦虚为人低调,黎文之前就有所耳闻,她安慰纪尘道,“艺人有自己的造型团队,这很正常,跟咖位大小都没关系。你呀,以前被星空娱乐压榨太久了,低调习惯了。要我看真是他们有眼无珠,那么压迫你的情况下,你还能有这种成绩也实在是不容易……”
“老东家到底是老东家,就算分手了,也不好背后嚼舌根吧?”黎文话音未落,化妆间就又进来个人。这声音听来也让人很耳熟。
透过镜子的反射,纪尘看见门口的人,竟然是骆尧。
果不其然,也就只有他说话这么尖酸刻薄。
纪尘敛眉,透过镜子看着骆尧,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想来是上次在骆家大宅认亲的事儿并没有传到骆尧的耳朵里。这样也好,就等着以后再给骆尧发现这个惊喜。
他没说话,黎文面对这种质疑也很客气,她侧身让了个位置,说道,“实事求是吗。”
骆尧已经做完了妆造,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带了个钻石领带夹。看得出钻石价值不菲。他冷哼了一声,看纪尘的造型师正在给纪尘佩戴流苏胸针,好巧不巧,纪尘今天的西装也是白色的,二人款式相近,有点撞衫的意思。
这自然就让人很不爽。骆尧嘴上不饶人,又讽刺道。
“这有些人啊,头顶上插了鸡毛也变不成凤凰。平民出身,就是小家子气。没作品也要来硬蹭红毯,真不知道这主办方怎么想的,这年头蹭红毯的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骆尧讲话阴阳怪气,那股子尖酸刻薄得劲真是让人不知道到底是随了谁。纪尘不想跟他说话,黎文也觉得理他没意思。但他这话摆明了是指桑骂槐,实在让人听着不爽。
他话音刚落,纪尘身边的那位女化妆师却突然开了口。
“你们不是要一起拍电影了吗?那纪尘怎么会没作品啊?”
“什么?你也要演《名角》?我怎么不知道,谁允许的,谁同意了?”
骆尧闻言被惊愕地舌桥不下,甚至直接从门口冲了进来,恨不得当下揪着纪尘的领子质问。
不远处,一道冷静的女声陡然传来。
“我啊。纪尘刚拿了《王牌演员》的总冠军,有他给我们剧组造势,也算提前宣传一下人气。”
一身华丽晚礼服的宫汀提着硕大无比的裙摆从门口走进来,她今日化了一副十分具有攻击力的妆容,面上带笑,看着一脸怒气的骆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