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打开监控室的门,魏瑶一看到占了整面墙的玻璃就兴奋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还是嫌疑人的事。
“真的是这样的玻璃呀?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跑到玻璃面前向对面的冯鑫挥了挥手,“他真的看不见我吗?”
魏满一脸的嫌弃:“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点。”
杨乐拍了拍他的胳膊:“她才十九,你还想让她多稳重?”
“就是。”魏瑶向魏满做了个鬼脸。
杨乐对魏瑶说:“他看不见你的,不用担心会被打击报复,能确定你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魏瑶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胡子是挺像的,但是我也不能肯定。他瘸吗?”
“不瘸。”
“那就应该不是他,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我还是摆脱不了嫌疑,我能说就是他吗?”
“不行,做假口供要坐牢的。”
魏瑶没有了刚才的高兴劲儿:“当时那么黑,我喝了酒,也没仔细看,真的确定不了,怎么办呀?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会有办法的。”
“你要认真想办法,真的不是我。”魏瑶又嘱咐了一遍才忐忑不安的回去了。
“和他谈谈吧。”
杨乐拿着文件夹和小吴走进询问室,里面坐着的人高大魁梧,左脸上有巴掌大的一块伤疤。
“你是叫冯鑫吗?”
“是我,警官,为什么把他们都放了,就留我一个?”
杨乐说:“你别紧张,不是把他们都放了,而是把他们带到别的房间问话了。”
“警官,是不是王衮犯事儿了?”
“是有点小事儿,不过目前我们手里还没有证据,所以才要向你们了解情况。”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们。”
“谢谢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和王衮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曾经在一个施工队。”
“王衮辞职了,你也跟着他辞职了?”
“是,棍子脸长的好,认识了一个有钱的小娘们儿,我就跟着他走了。”
“王衮找着个能赚钱的活儿,你怎么没跟着他干。”
冯鑫咧嘴一笑:“我笨,那活儿我干不了。”
“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
“在酒吧里当保安。”
“就是王衮昨天请客的那个酒吧?”
“是。”
“听说请客的地方是你挑的,怎么就选那儿了呢?”
“那地方我熟,环境挺好的。”
“可是贵呀,你是他朋友,没想着给他省点儿钱?”
冯鑫又一笑:“他是大老板,不在乎这点小钱儿。”
“所以你就没告诉他,他的所有消费,你是有提成的。”
“朋友嘛,他帮衬我一把,也是应该的,到别的地方消费,他不是也得给这么多?”
“既然是他请客,怎么最后成了你付账?”
冯鑫苦着一张脸:“我也不想,可是他喝了酒之后就开始数落我,说我嘴笨人蠢不会看眼色。我被挤兑的没办法,不想让人看笑话,就硬着头皮把帐结了。”
杨乐调出监控:“你结账的时候看起来挺高兴的,好像花的不是你自己的钱。”
“这话说的,怎么不是我的钱?我再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是?”
“哪儿来的钱?”
“我上班当保安赚的呀。”
“你天天身上带那么多现金?”
“没有,我结账之前取的。”
“在哪儿取的?”
“就是旁边的提款机。”
“可是我们调取了那台机器的监控录像,没看到你。”
“是吗?那就是我记错了,喝了酒,脑子不好使,应该是别的机器。”
“你用哪张银行卡提的钱?”
“我就一张银行卡。”
不等杨乐说话,他又赶快说:“不是,我也不记得是哪张银行卡了。”
杨乐知道他是开始慌了:“冯鑫,我们可以查到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你只有一张银行卡,并且这张卡里一个星期都没有资金流动,你是怎么取的钱?想好了再说,提供虚假证词也是要坐牢的。”
“警官,我……我糊涂了,我没取钱。我才发的工资,没往银行里存。”
“酒吧老板说发工资还是两个星期前的事。”
“是,这钱我留了两个星期。”
“你一个月赚多少?每个月开销多少?能有那么多现金?”
“酒吧管吃管住,我开销不大,身上的现金不少。”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拿出来看看。”
“我昨天也是赶巧了才把现金带身上,怕丢,回宿舍就收起来了。”
“是吗?”
“是,是。”冯鑫陪着笑一直点头。
“那行,没你什么事儿了。”杨乐站起来,“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出去,办完了手续,你就可以走了。”
冯鑫明显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谢谢警官,我能问问棍子犯的是什么事吗?”
“伤人,还拿了对方的钱,所以叫你们都过来问问。”
“不能吧?棍子看着挺和善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被人看见了。”
“有证人呢?他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是不是觉得请客花钱太多了?都怪我,不该让他来酒吧。那么贵的地方,他就算赚了钱,也花不起那么多钱。怪不得他骂我,也是骂的对。”
“以后别和王衮来往了,他说你笨,他也不聪明。瘸着一条腿,体貌特征那么明显,还去干坏事儿,这还不一抓一个准儿。”
冯鑫笑说:“可不嘛,跑都跑不快。”
“就说嘛,好歹是个女人,拿到钱也就算了,居然下那么重的手,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还是和他睡过的呢,毫不留情的扎了一刀,那小子也是挺狠。”
杨乐重新坐下:“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王衮抢钱的对象是和他睡过的,你怎么知道?”
冯鑫顿了一下:“他说的,我们是好朋友,向我炫耀来着。”
“扎了一刀的事儿,也是他说的?”
“是,是。”冯鑫抬手擦了擦汗。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被扎的人送到医院救过来之后,指认是你抢钱伤人?”
“他……我……”冯鑫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警官,我是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故意要扎她的。棍子那混蛋恶心我,我生气又没办法。躲到外面抽烟,正好看见那个小娘们儿走过去。
“我知道她有钱,就想找她要些钱出口恶气,而且那个小娘们儿骚的很,我也想和她快活快活。谁知道她竟然嫌我长的不好,还骂我,我一生气就拿刀扎了她一下,抢了钱就跑了。”
“你为什么装瘸?”
“我听见有人走过来,怕被人看见,又想着给棍子找不痛快,就想着装瘸子。”
“扎人的刀哪儿来的?”
“出来之前给他们切水果来着,不知道是谁的,随手就揣兜儿里了。”
“刀呢?”
“扔了,我回到酒吧,发现手上都是血,去厕所洗手的时候,顺着厕所的窗户把刀扔出去了。”
“为什么只抢钱,不要更为贵重的手表?”
“手表?我不认识,不知道值不值钱。”
“你看看笔录,没问题就签字吧。”
冯鑫拿过笔哆哆嗦嗦的签了字。
杨乐打开门,两个警察走进来把冯鑫架了起来。
“冯鑫,你因为抢劫杀人被逮捕。”
“杀人?没有,那人没死,她没死。警官,你说她指认我了。”
小吴说:“她要是没死,肯定能指认你。带走。”
杨乐说:“你带人去现场,把凶器找回来。”
“是。”
魏瑶见杨乐进来,一脸紧张地问:“怎么样?他承认了吗?”
“只要能找到凶器,你就没事儿了。”
“真的?”魏瑶跳起来抱住杨乐,“谢谢哥。”
杨乐笑说:“我可不是你哥,魏满才是。”
“难道要我叫你嫂子?”
“别,还是叫哥吧。”
“哥……”魏瑶甜甜的叫了一声。
“以后可别乱跑了,看把叔叔担心的。”
“谁让我哥对我那么凶?”
“不高兴了也不能乱跑。”
“行,我哥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找你陪我,让他见不着你,急死他。”
“他要是不着急怎么办?”
“不会的,我哥小心眼儿,你不见了,他一定着急。”
“谁说他小心眼儿了?”
“我说的,你看,我现在抱着你,我哥就不愿意了。”
杨乐看了看魏满,确实是紧绷着一张脸:“知道他不高兴,你还不放开?”
“不放,气死他。”魏瑶对着魏满做了个鬼脸。
魏满不理她,对杨乐说:“既然案子结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没有找到凶器,还不能算结案。你带叔叔先回去吧,等找到了凶器,我送魏瑶回酒店。”
魏满爸爸说:“不用了,我现在回去也不踏实,还是一起等吧。”
“也好。”
小吴很快就带回了好消息:“队长,经化验,在酒吧后面排水沟里找到的水果刀上,有死者的血迹和冯鑫的指纹与DNA。”
“太好了。”魏瑶欢呼了一声,魏满爸爸长出了一口气。
杨乐对队员们说:“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这么晚了,结案报告周一我来写,都回去吧,我带魏瑶去办手续。”
“好。”
“我先走了。”
“队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