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和程居延在家里吃了早饭,而后驱车前往昌璞玉的家。
“对了,我昨天忘了问。”景深道:“小贝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
“那他会醒吗?”
“说不准。”程居延道,“治病是医生的事。”
景深好奇道:“那为什么不让他的魂魄继续在外面待着?”
那样至少孩子是开心的,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程居延笑了下,解释道:“生魂离体损伤的是魂魄本身,他再这么飘上几个月,说不定就魂飞魄散了。”
景深恍然。
生命轮回有自己的一套秩序,出了差错肯定会有影响。
昌璞玉的家距离程居延的家不算多远,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昌璞玉他们正准备去接新娘子。
孟猛对程居延这辆车印象深刻,远远看到后就走了过来,果然看到景深从副驾下来。
“景深。”孟猛走到景深身边,小声道:“程处长来送你?”
“哦,他今天没事干,正好就跟我一起来凑凑热闹。”景深话音未落,程居延就也下了车走过来。
“程处长。”孟猛礼貌招呼。
程居延点了下头,又朝楼下一排婚车看过去,大概有二十多辆。
婚礼和葬礼一般都会惊动一些非人的物种,本来也有不少虚影凑在婚车旁转悠,但程居延一来,众鬼便作鸟兽散。
“宝玉他们呢?”景深问。
孟猛道:“应该快下来了。”
正说着,物业大厅就热闹起来,穿着大红喜服的昌璞玉和两位伴郎终于下来了,一群人欢天喜地。
景深他们站在不远处,昌璞玉发现了他们,大声道:“师兄,你们也跟我走吧,咱去抢亲。”
“好,我们跟后面的车。”孟猛挥挥手。
说罢,他便握住景深的胳膊道:“走啊景深,咱们去看热闹。”
景深朝程居延看去,说:“一起过去吧。”
程居延看了眼景深被握着的手臂,点头:“走吧。”
“走走走。”孟猛拉着景深坐上其中一台车的后座,刚坐下,程居延就从另一侧进来坐在了景深身边。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挤在后座,倒是副驾空着。
司机看了他们一眼,道:“前面应该没人坐,你们要不来一个坐这?后面不挤得慌?”
景深确实被挤得慌,他撞了下孟猛的胳膊,“你去前面吧。”
孟猛顿了下,随后看向程居延,笑说:“程处长去吧,副驾舒服。”
“不去。”程居延闭上眼,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样。
孟猛:“......”最后还是他退了一步,去了副驾。
司机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很热情,孟猛也是个话痨,两个人聊了一路。
到了地方之后又是一顿闹腾,新娘娘家没来人,据说是和新娘关系不好,所以没请,不过她们公司的网红和小领导都来了不少,可见卞嫦的人缘确实很好。
久安市没有闹婚的习俗,顶多就是玩几个接亲小游戏,很文明。
接了新娘后,大家又去新郎家,新娘改了口,新郎爸妈赏了大红包,昌璞玉的爸妈是从小把这儿子宠上了天,早就知道他喜欢卞嫦,也知道卞嫦的为人,老两口对这个儿媳也都很满意。
热闹了一个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大家才来到宴会厅。
宴会厅比起昨天更加富丽璀璨,鲜花、水晶、香槟塔......目不暇接。
景深随了礼金,带着程居延往里走。
“我不用给吗?”程居延还是第一次参加别人婚礼,不懂流程。
“不用,咱俩随一份就行。”景深拉着他在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落座。
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现场有些吵闹,所有工作人员都急匆匆的,孟猛也去帮伴郎团一起跑腿了,景深因为带了位大名鼎鼎的程处长,便没跟着去。
“新郎新娘呢?”程居延问道。
“应该在换衣服,他们一会要穿婚纱和西服,不穿刚才那身红嫁衣。”
“为什么?”程居延不解道,“不应该先拜堂吗?然后新娘回家,新郎敬酒。”
景深笑说:“那是古时候的习俗了,现在人结婚都是新娘新郎一起敬酒的。”
程居延点点头。
景深侧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笑。
程居延对上他带着笑意的双眼,也笑了下,“傻笑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笑。”景深拿了两颗喜糖,给了程居延一个,自己吃了一个,“沾沾喜气。”
程居延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把糖拆了含进嘴里。
下一秒,他惊讶道:“这不是糖?”
“黑巧克力。”景深随口道,“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
他早就发现了,他自己是那种口味偏甜的类型,喝咖啡都要放好多糖和奶,但程居延每次喝咖啡都是原味冲,很能吃苦。
嘴里的黑巧缓慢融化,滋味很苦,但程居延却觉得舌尖尝到了一点甜味。
还不错。
将近中午十二点,宾客基本到齐,景深他们这桌也坐满了,不过他一个都不认识,但看着他们的颜值和谈吐,能猜到他们应该是新娘公司的网红们。
几位年轻男女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景深和程居延,但碍于程居延生人勿近的气场,众人都没敢搭话。
十二点整的时候,婚宴正式开始,会场的双边大门合上,司仪也上台开始说吉祥话。
众人都安静下来,景深也朝台上看去。
他记得流程是司仪开场,然后新郎出场,新郎会在台上回答司仪的几个小问题,大概都是和两人的恋爱过程相关,等回答完问题,司仪才会请出新娘。
新娘就在楼上的化妆间,现在想必应该已经和伴娘一起下楼在会场外等着了。
等一会让她出场的时候,大门就会打开,从舞台一路伸展到门口的水晶延伸台会亮起梦幻的彩灯,等着她迈上来。
“有请新郎上台!”众人鼓掌,昌璞玉便拿着捧花从侧面上了舞台。
景深面色一变,倏地坐直了。
怎么会?昌璞玉身上怎么忽然有这么重的阴气?!
只见浓重的黑色紧紧包裹着昌璞玉的全身,散发着极为古怪的气息,满怀恶意。
这是想要昌璞玉的命!
程居延眸色微沉,轻轻打了个响指。
景深心一跳,紧接着就看到包裹着昌璞玉的阴气在瞬间消散无踪。
“有东西混进来过。”程居延低声道。
景深凑近他,小声道:“在哪?”
“不在这,也不在这栋楼里。”
“那......”
“是神像。”程居延语气冷硬。
厉鬼伤人需要接触到人类,神像不一样,祂似乎被某种规则制约,只能通过“愿望”来办事。
如果有人许愿想要了昌璞玉的命,那神像就会想办法除掉他,但就景深他们对祂的了解来看,神像没有直接动手的能力,祂更擅长利用和蛊惑其他人类为他办事。
秦乐湛的死是他蛊惑和利用马晓阳,盛黛的死,是祂通过梁意欢和郭垚的手杀的。
前一个案子,祂是帮马晓阳完成报仇的愿望,后一个,是祂帮助梁意欢完成报复盛黛的愿望。
共同点就是,许愿者都直接参与到了凶杀案中,神像的力量似乎只是个辅助作用。
而秦乐湛和盛黛的不同点,就在于秦乐湛死的时候因为被夺过身体,所以尸体脸上有阴气,而盛黛尸体上没有阴气,是因为杀她的人用的是纯粹的人类手段。
如今昌璞玉身上出现了阴气,就能证明他身上出现了非人手段的参与。
而这样的参与,就必须和厉鬼伤人一样,需要有切身的接触。
可景深和程居延之前看到昌璞玉的时候,对方明明很正常,这浑身的阴气更像是在他上台的那一刻突然出现的。
可如果那东西是刚才才和昌璞玉发生了接触,那程居延就坐在这,不可能察觉不到。
景深也没看到这宴会厅里有任何的鬼魂,那些东西都极为惧怕程居延,没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昌璞玉自己对神像许了愿,愿意用任何代价让神像帮他做某件事。
现在事情做成了,神像想要他付出代价了。
景深看向程居延,小声道:“还好你在。”
不然那么重的阴气,明显是打算当众要了昌璞玉的命,景深即便能处理阴气也不可能这么迅速,而且还悄无声息,不打扰他们的婚礼。
更重要的是,景深明显察觉自己对抗鬼魂的力量在削弱,盛黛都能伤到他,更何况是转轮王呢?
程居延顿了下,才道:“等会问问他什么时候接触到的神像吧。”
“嗯。”
昌璞玉不知道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他拿着话筒回答问题,喜气洋洋。
“好,我们的新郎对新娘真是情深意切,看样子已经等不及要看到新娘了。”司仪笑着指向门口,道:“那现在,有请我们的新娘——卞嫦!”
工作人员拉开大门,众人翘首以盼。
然而门缝越开越大,门外却越发空荡,别说人影,鬼影都没有。
“人呢?”
“新娘怎么不在啊?”
低低的交谈声从四周响起,昌璞玉怔住,看向司仪。
司仪朝台下的策划师看过去,策划师眉心紧蹙,拿着对讲机联系负责照顾新娘的工作人员。
然而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景深眉心紧蹙,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出事了。”程居延果断道。
这时候门外忽然出现一道高挑的身影,古风穿着蓝色的伴娘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喊道:“新娘不见了!”
一片哗然。
景深和程居延立刻起身朝外走,昌璞玉快步跑到古风面前,急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不见了?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古风似乎跑了很久,妆都有些花,道:“我们本来在楼上陪她,但她化完妆之后就忽然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把我们都赶出了化妆间,我和雪绒就去别的房间待了一会,留下一个工作人员在嫦姐门口守着。”
“但是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找她准备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化妆间的门开了,那个工作人员晕倒在里面,嫦姐不见了。”
她们叫醒工作人员,对方却说是卞嫦忽然就变的很暴躁,直接把她打晕了,人去了哪不知道。
她们在楼上每个房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她这才下楼来,留下雪绒和那个工作人员继续找人。
“那快去找!”昌璞玉喊道:“万佩!万佩呢!快去调监控!”
万经理急忙应了一声,给手下的人打电话调监控。
孟猛和两位伴郎也跑过来,闻言立刻准备出去找人,其他人也都躁动起来,吵吵闹闹地要帮忙。
人太多了,反倒容易出事。
景深正准备说话,秦飞白便道:“宝玉,你昨天不是说她身上有定位吗?还给你连了来着。”
昌璞玉急傻了,闻言立刻道:“对对对!她说她手链里有定位来着,我看看。”
他急忙点开手机,果然看到一个红点在闪烁。
“在这!”昌璞玉立刻撒腿跑了出去,一众人都跟了出去。
景深拉住万佩,道:“万经理,麻烦您先安抚一下大家,不要全都过去。”
“好,好。”万佩脸色有些发白,她急忙叫来几个工作人员,让大家去安抚宾客。
程居延的视线在整个宴会厅内扫过,把所有人的状态都看在眼里,最后把目光落在刚刚跑出去的几个人身上。
景深看他,道:“咱们也去看看。”
“嗯。”
定位显示,卞嫦现在应该在三十层。
三十层都是客房,电梯旁边就有一个工作台,坐着两位前台服务员。
昌璞玉他们出了电梯之后直奔定位显示的3030房间。
景深和程居延慢了一步,在前台停下来。
景深问道:“你好,你们一直坐在这里吗?”
“对的先生。”
“那你们看到一个新娘了吗?或者陌生人?”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摇头,“没见过,三十层都是贵宾套房,而且是长租的,我们天天在这,每一位房客我们都认识。”
“步梯有几个?”
“步梯间有三个,这边往里走过一个拐角,左手边就是,还有一个在三十层的最西侧,还有一个在中间的位置,大概在3030房间那边。”
“好的,谢谢。”景深和程居延继续往里走。
这里的走廊很宽阔,房间布局也很复杂,并不是一条直直的走廊,而是弯弯曲曲有不少拐角,似乎是为了保证每一位房客的私密性,房间和房间之间都不存在门对门的情况。
而且都会有一侧的墙面是连着或南或北的酒店外墙,保证所有房间都有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并且每个房间外都放着一辆能坐下四个人的电动小车,估计是为了方便客人去搭乘电梯。
除此之外,这里居然还设有公共活动区,健身房、影音室、餐厅......应有尽有。
景深和程居延顺着墙上的编号快步往里走,忽然听到几声尖叫。
两人立刻跑起来,转过两个弯,才终于看到不远处走廊里杂乱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啊!”
“报警!快报警!”
“嫦姐......”
秦飞白看到景深,立刻跑过来,颤抖道:“师兄,新娘死了!怎么办啊!”
景深心脏沉沉下坠。
程居延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沉声道:“别动尸体!”
昌璞玉已经听不进去话了,他跪倒在尸体旁,颤抖着手想去碰。
忽然间,一股大力握住他的手臂,一把把他拽起来。
昌璞玉愣愣地被拖到门外,摔坐在地上,秦飞白急忙凑过去揽住他的肩,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古风缩在訾介怀里,浑身发颤,眼泪汩汩流下,訾介脸色难看地抱着她的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猛报完警挂了手机,烦躁地揉乱头发,低骂了一句。
“景深。”程居延转头看向景深。
景深走过去,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门的那具尸体。
红木单人椅正对着房门的方向,卞嫦穿着雪白的婚纱坐在上面,双眼瞪大,嘴里塞着满满的布条。
她的四肢都被手指粗的红绳死死地捆绑在椅子上,盘好的头发蓬乱,长长的头纱裹着刀片深深地勒在她脖颈间,刀片刺进皮/肉,鲜红的血液汩汩流下,把婚纱浸染成血色。
景深眉心紧蹙,呼吸有些沉。
“刚死的。”程居延看向门把手,景深也看了过去。
手指粗的红绳捆绑在把手上,另一头延伸到一个圆筒状的木架上,木架此刻倒在地上,旁边有一个摔碎的花瓶,花瓶上捆绑着头纱,一直连接到死者的脖颈。
倒在地上的木架上方,原先应该就是放着花瓶的,那花瓶很大,重量不轻。
一旁还有一把红木椅,头纱从椅背上垂下,花瓶就碎在椅子下。
这是一个极其歹毒的杀人手法,只要有人打开门,就会拽倒木架,木架上方本就放的不稳的花瓶就会掉落,掉落的瞬间,绑在它上面的头纱就会抻紧,裹在头纱里的那些刀片就会瞬间划破死者的脖颈。
为了防止花瓶掉落不按预定轨道,凶手还用椅背做了杠杆的支点,这样一来,头纱随着花瓶掉落的时候就会有一截搭在椅背上,完美完成杀人。
这样既是延迟,又能让开门的人留下心理阴影,凶手自己倒是完美隐身。
不过这绳子直接系在外侧的门把手上,还是红色的,这么显眼,如果有人发现疑点不去直接开门,那这计划就白费了。
所以,凶手要么知道开门的人一定注意不到,要么,凶手自己就是开门的那个人。
景深看向身后的几人,问道:“刚才是谁开的门?”
“应该是宝玉吧。刚才有点乱,大家都冲在一起,没注意到谁开的。”孟猛走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景深道,“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没过多久,陈队他们就过来了,见到景深和程居延之后他有些惊讶:“你们怎么也在这?”
“我们来参加婚礼的。”景深看向房内,“死的是今天的新娘,叫卞嫦,是天骄娱乐的网红艺人。”
陈队点头:“明白了,那我们先进去勘验现场。”
他转头吩咐小溪道:“先给在场的几人录口供,再查一下死者的其他信息。”
“是。”
所有人都被带走单独询问,景深和程居延也没走,照例也做了个笔录。
等警察走后,景深才对程居延道:“你看到她的魂魄了吗?”
程居延摇头:“她应该是死之前魂魄就离体了。”
“那能找到吗?”
如果能找到魂魄,就好办了。
程居延道:“让乌牧春查了,需要点时间。”
“但是不一定能找到了,对吧?”
“嗯。”
景深叹了口气,靠进沙发里。
果然还是出事了,他们救下了昌璞玉,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人命。
这件事,想必也和转轮王脱不开关系,不然没办法解释魂魄消失的事。
一开始的秦乐湛是忘了自己被杀时的事,马晓阳的母亲失去了一半的魂魄,后来的盛黛是直接失去记忆变成厉鬼,被程居延用了什么手法才让她恢复正常,还能改头换面以护工的身份去照顾爷爷奶奶。
而现在的卞嫦,居然直接魂魄失踪。
似乎,对方的手段是越来越不留余地了。
景深想起那晚在烂尾楼见过的“人”,还有对方说的那句“很快会再见”,脑袋就一阵阵闷痛。
“程居延。”景深侧头看他,疲惫道:“为什么我觉得我走到哪都会出命案?”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柯南附体,反倒觉得自己霉运缠身,还把厄运带给了身边的人。
程居延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别乱想,这和你没关系。”
清凉的气息缓缓滋润着闷痛的脑海,景深摘下眼镜,闭上眼靠着沙发背,很轻地笑了下,喃喃道:“你现在摸我头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手感不错。”程居延没收回手,就那么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幽深的双眸缓慢且肆无忌惮地描摹着景深的脸。
半晌,门外忽然出现一道微哑的嗓音。
“我没打扰你们吧?”
景深睁开眼,看到孟猛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尴尬。
程居延收回手,景深也坐起身道:“没有,你录完笔录了?”
“嗯。”孟猛走到他另一侧坐下来,叹了口气,“宝玉还在录,我看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先找到凶手给卞嫦一个交代吧,其他的事只能等他自己慢慢疏导。”
孟猛点点头,没话了。
景深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抽烟了?”
孟猛顿了下,笑说:“心烦,抽了两根,熏到你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抽?”
“你不是不喜欢吗。”孟猛望着景深的眼睛,轻声道:“我怕熏到你,一直没在你面前抽过。”
景深缓慢地眨了下眼,温声道:“没关系,你以后不用藏着,我们是朋友嘛。”
孟猛笑了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