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要让林深毫无芥蒂地爱上自己。
嘴唇贴着肌肤寸寸往上,路过喉结的时候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被咬的地方上下滚动,林深还是不肯满足,湿软舌尖有意无意从上扫过。
“爷爷的房间在楼下。”林深吻住他的下巴,“而且跟我们不在一个方向。”
这句话无疑是一句□□上的邀请。
灼烈的吻已经落到唇角,陆景的思绪仍然保持着清醒:“这里没有……”
知道他要说什么,林深打断他:“不需要。”
“直接进来。”
陆景瞳孔变大,嗓音里混着难耐,还有坚决:“不行。”
林深双手撑着他的肩爬上去,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某个部位同他紧紧挨着,两个人都不那么平静。
“没关系, 第一轮试镜结束,我至少有一周时间可以休息。”
陆景被他撩得额头都渗出细汗,脑袋里却还在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不行,”他重复道,“至少今天不行。”
林深的身体本来就算不上好,没有措施不知会让身体有什么反应。
明天还要见爷爷,现在尝试,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什么都不对。
林深没有应声,他只是不住地吻着陆景,像是不打算再给陆景商量的余地。
陆景艰难地侧过头,嗓音暗哑道:“你要实在想,我用手帮你。”
林深仍然只是吻他,假装没有听见。
任他胡吻一会儿,陆景倏然猛地一个翻身,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转换。
陆景按住林深双手,目光落在他充血的嘴唇上滞留片刻,又移到他的眼睛:“乖,听话。”
林深默默跟他对视,视线恍若有形般在空中纠缠拉扯。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你右边床头柜中间那个抽屉里。”
陆景眼中划过刹那惊讶。
林深说:“我刚满十八岁的时候,那里就一直有这东西,会有人定期检查保质期。”
“是我母亲定下的规矩,她很早之前就交代过陈姨这些了,这些年陈姨也总是尽职尽责。”
陈姨在林家呆了二十余年,可以说是看着林深长大,这么多年即便林家遭遇变故,坠入低谷,她也始终没有离开,林爷爷和周叔不在的时候,林家老宅全是她在打理,林深工作后,他的房间即便很少有人来住,陈姨也会定期打扫。
陆景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顷刻间陆景竟有片刻地失言。
他重新俯身啄了啄林深唇瓣:“你母亲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林深环住他的脖子,嗯了一声:“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卧室只亮着一盏光线很暗的暖黄灯光,林深眯着眼,陷入一隅朦胧。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他的唇角掠过脸颊,鼻梁,侧脸,最后停在眼睑。
“你是其次。”
身上的人鼻息重了重。
很少有人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陆景。
陆景眼神暗了暗,重新吮上林深嘴唇,更深地吻了下去。
……
深夜,林深枕在陆景身上熟睡。
陆景垂着眼,细细描述林深平静白皙的面容。
今晚的□□热烈而又偏执,林深心中憋着东西,想要发泄却又找不到出口,想要询问却又迟迟不能开口。
微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潜伏滋长,拉着他们一起坠落没有答案的深渊。
陆景撩动林深的头发,回忆起曾经甜蜜而又疏离的往事。
林家出事不久后,陆爷爷找到陆景,说他有一个故友,遇到了一些麻烦。
那时候的陆景正好结束一个重要工作,难得有一段还算长的休息时间。
他回家打算陪爷爷一段时间,往日总是放松惬意的爷爷那几天总是皱着眉头。
陆景察觉到爷爷应当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陆景快要结束假期,老人才将他叫到书房,面上仍是一脸凝重。
爷爷说出“联姻”这两个字时,饶是稳重如陆景,也不免惊了一惊。
陆景的第一个想法是拒绝,但是鬼使神差,他多问了一句:“联姻对象是谁?”
许多年过去,陆景还是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个下午。
他的爷爷坐在打磨精良的檀木书桌后,面前摆放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浓茶,氤氲雾气寥寥上升,爷爷沧桑深邃的目光定定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那位故友姓林,他孙子的名字叫做,林深。”
“林深?”霎时间陆景胸腔震颤,“哪个……林深。”
“林深,你不记得了?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陆老说着在抽屉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拿出一本相簿。
相簿的颜色已经泛黄,想来应当放了有些年头。
陆老戴上老花眼镜,历经沧桑的手在相簿上徐徐翻动。陆景屏息站在对面,每每翻过一页,都像是在他心中的弦上重重拨动。
仿佛沧海成了桑田,时间轮转四季。
“这里。”终于,陆老手指按在一张合照上,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看清相册上那个人时,陆景浑身血液凝滞,身体石化一般被钉在了原地。
直到陆老出声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爷爷递来的照片。
这确实是林深。
他认识,并且默默喜欢多年的那个林深。
高中毕业过后陆景离开N市,跟林深的最后一丝联系也没了。
几年后,他无意中在手机上看到林深,得知他也进入了娱乐圈。
这让他感到很开心,但是哪怕在一个圈子里,他们之间也几乎没有接触的机会。
于是他又只能远远地望着林深。
他原以为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他的爷爷突然拿着他们的合照问他:“你愿不愿意跟他结婚。”
这对他来说简直像是梦里才会发生的好事。
“他们家,”陆景尽力拉拢思绪,组织好语言,“遇到了什么麻烦?”
陆爷爷将林家遇到的麻烦告诉陆景,听完后,陆景眉头深锁,心里仿若被蚂蚁啃噬般泛起阵阵的疼。
“那林深现在……”
“林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林家人丁稀少,他现在只剩下老林一个亲人,这几天老林身体日渐憔悴,他每天除了照顾老林外,还得应付各路债主。”
“他刚刚毕业两年,事业还没什么基垫,高中时父母便双双故去,现在又遭如此变故……”
陆爷爷默默叹了口气,抬眼时望着陆景,忽然说:“说起来也巧,林深毕业后也进了娱乐圈,演过几部戏,跟你一样也是演员。”
“不过我听说这娱乐圈啊,”感叹完这份巧合,他又拧起眉头,“水非常深,网上不是经常暴出什么包养啊、潜规则之类的新闻吗?小深现在身边没有依靠,又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说他刚刚从大学毕业走进社会两年,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会不会被人给骗啊!”
包养……
潜规则……
陆景眸光暗沉,浑身笼罩着一股压抑,显得异常烦躁。
他进入娱乐圈多年,对这个圈子甚是了解,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爷爷说的这些肮脏行当在这个圈子里多么常见。
尽管他坚信林深不会为了钱去做那样的事情,但难保他不会受人胁迫。
更何况,林深可以不顾自己,但是他没办法不顾亲人。
林爷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我愿意。”陆景几乎是用一种急切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的,“我愿意跟林深结婚。”
林老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
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真正走到了这步,他仍然有所顾虑,迟疑道:“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
安静的书房里,只剩下爷孙二人不大的声音。
一个苍老厚重,一个坚毅笃定。
就像严肃会堂上的宣判木锤,铿锵而落,一锤定音。
在这不久之后,双方家庭签署了一份协议。
协议规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两人需要住在一起,他们的婚姻关系在长辈之中,以及部分商业相关的人士那里需要公开,他们有共同出席商业酒会的义务。
考虑到两人职业特殊,因此两人关系只在需要公开的地方公开,不会大范围透露,知道他们婚姻关系的人也会保密。
结婚后,林深搬到了陆景的房子里跟陆景同住,相处之中,陆景理所当然对他很好,但他始终不知道陆景的这份好是因为陆景早已喜欢他多年。
他把这份好当成是陆景对长辈的承诺,当成是陆景良好的修养,当成是陆景对协议的重视,唯独没有当成陆景对他的喜欢。
两个人成年人生活在一起,需要解决一些生理需求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况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合法伴侣。
因此在平常,陆景在某些气氛正好的时候吻他,邀请他共度□□,林深全盘接受。
陆景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林深却一直把这种相处模式理解成相敬如宾。
林深喜欢陆景,但更多的是出于对偶像崇拜的喜欢;陆景喜欢林深,是想要跟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陆景这样几乎完美的男人,很少有人能够不为他心动。
林深对于陆景的热情并不抗拒,或者说他其实是喜欢陆景的,但是林家出事以后,他自认两家差距过大,并且在当时的情况下,陆景完全是因为帮助他才跟他结婚。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景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完成这份协议。
林深喜欢陆景,但林深不敢承认,也不敢相信陆景喜欢自己。
他只是糊里糊涂地跟陆景过着恣意快乐,却又虚幻无实的日子。
而陆景在跟林深相处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循循善诱,一度以为林深已经看清他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一度以为林深对他也有一份毫无保留的喜欢。
但是随着两人结婚的时间越来越久,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是再迟钝陆景也该发现了——
林深对他的爱中始终夹杂着一丝顾虑。
一丝就连林深自己都无法看清自己内心的顾虑。
突如其来的失忆像是上天给予他们的一个契机,像是冥冥之中命运之神的安排。
陆景决定重新追求林深。
这一次,他要让林深毫无芥蒂地爱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