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牙老神在在地听着，不置一词。心里考量很多：安美果然狡诈圆滑，他们看似官宣了曲成柯在试戏男四，但决定权在他们手里，到时候随便给个理由说曲成柯不合适，那他们就什么都没捞着。而且，那部戏的男四号是个很不讨喜的角色，那些争赶上去的演员，不是没戏拍就是想蹭一波戚霖棋的热度。
老牙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周旋，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是他们对这个条件不满意。他看中的是那部剧的男三号，而且要百分百让曲成柯进剧组。
那人笑得更假，显然是没把他们放眼里：“不说这角色，曲先生若是发个博帮着澄清着，再上个热搜第一可不在话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您应该知道热度有多金贵吧？”
最后，两人也没谈拢。
“男四不是挺好的？我还挺想演反派的。”曲成柯窝在懒人沙发里，抱着一盆圣女果吃着。
“你有把握他们一定签你？”老牙头疼，说道。
“没把握。戚霖棋能放我进剧组也有鬼了。”曲成柯漫不经心道。
老牙说帮他争取了男三号，曲成柯听了刚想开口，一个圣女果没嚼就囫囵滑下去了，差点噎死。他也就是说说，根本没指望能拿到角色。彩票还没刮开就幻想五百万怎么花，岂不是很荒谬？
“这件事再拖下去，安美恐怕会想别的对策，找个替身来说是你都有可能，压下舆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只是操作难度比较大，买通你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赚，要把利益最大化。”
曲成柯看着老牙脸上愈发阴险的笑，忍不住扑哧笑道：“真不想跟你们这些满肚子心机的人来往。”
老牙正色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就在微博上的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夸张时，横空出世了一条微博分去了公众一半目光。来自Mico的官方微博，但并不是原创，而是转发。
其源头是一个几千粉丝的账号，头像网名全是默认随机的。发布的是一张照片，主角坐在窗边，眺望远方，阳光为他的发丝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构图非常有意境感。虽留着长发，但只看侧脸依然能分辨出是男性，鼻梁秀挺，脸型优越。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胸口平坦，配上长发，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正是曲成柯。
他却不知道是何时被拍下的。
Mico官方账号转发配文：易先生专用模特@BLESS曲成柯曲成柯翻了翻炸锅的评论区才知道，那是谈易的号，外人都以为他姓易。他早年不专接定制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普通设计师，开过秀展，还在网上小小火过一把，热度不高，再者他不靠这个吃饭，不可能天天营业，就跟死号差不多，所以就剩下几千粉。
不管谈易这号是有几千分粉还是几万粉，被时尚界扛把子Mico官方一转发基本就等于混圈子的都知道了。
但热闹的评论当然不是他寥寥几个粉丝可能撑起来的。有不少状况外地还在问，这是谁？
不过十几分钟，#戚霖棋绯闻女友是男的##曲成柯 专用模特#全冲上了热搜。
曲成柯抓着手机冲进了老牙办公室。人还没站稳就咬牙道：“是你跟谈易说的？”
老牙似乎从哪儿刚回来，正大汗淋漓的坐在空调下吹冷风，被他吓了一跳，摸着胸口道：“干什么干什么，气势汹汹的，你是来找我说话还是来讨债的？”
“是不是你跟他说的！”
“你干嘛这么激动。礼貌点，人家是谈总，你当面也直呼其名？”
“你就说是不是。”
“是我打电话跟谈总沟通了下，”老牙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搞得有点心虚了，解释道，“”咱们上面的人不管这些，只说让蹭热度，方案都给不出一个。而且谈总说你有什么事让我都先告诉他。”
曲成柯闭了闭眼，胸膛气得快炸了，“你是我经纪人，又不是他的，你非要听他的？”
老牙撇开利益相关的事情，平时都是个烂好人形象，脾气好到懦弱：“你别生气。我也没说什么，我不说他也迟早知道。而且他是咱们金主，投资了好几大个你知道吗？再说你跟他……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曲成柯气急，脱口而出：“我没跟他上床！”
此言一出，老牙惊呆了，小眼睛都快把眼皮的褶皱撑平了：“你说什么？你没跟他……那他图什么？”
老牙不是装的，他带过这么多明星，其中被金主看中包养的多了去了，当情人是属于见怪不怪的了，还有当干儿子的也不过是情趣罢了，最荒谬的还有弄家里当那什么奴的……最终都绕不开一个“睡”字。
曲成柯竟然说谈易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那他千金只为买个美人笑？
“成柯啊，你也该收敛收敛你那臭脾气了，别真把谈总惹恼了……”
曲成柯翻了个大白眼，一屁股坐到老牙办公室沙发上，满脸不耐，抓了抓头发，踌躇了下道：“他对我没兴趣，不是我他妈欲擒故纵。别训儿子似的了，烦都烦死了，看看热搜吧，你干的好事。”
老牙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掏出手机。
看完后他大笑道：“这是好事啊！没想到谈总能为你说动Mico上层官宣你，这样一来你戴假发就光明正大了，还白嫖了一个代言，这你有什么好不爽的？”
曲成柯被问得一愣，是啊，帮他从这事里摘干净了，他为什么生气？当真是恼火老牙跟谈易透露他的事吗？
他当时一看到专用模特四个字就炸毛了。那瞬间他似乎从中品出了点别的意味。
半是不情愿地穿上谈易指定的衣物戴上格式格外的饰品，被谈易透过相机的冰冷目光审视端详时也产生过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被谈易换了一种方式掌控……
曲成柯心下一凛，他之前从未往这方向想过，难不成，这就是谈易的报复？
也许压根不用换个方式，无论如何，既定的事实是，他现在就是落在了谈易手掌心里。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曲成柯没头绪。
“把皮球直接给安美踢回去，他们要是不给你那剧的男三，咱们就咬住不松口买点水军和戚霖棋捆绑到一起，反正咱们不会有损失，让他们自己衡量哪个更亏吧。”老牙道，心情大爽。
千秋上面那些酒囊饭袋总算是重视起这事了，Mico变相官宣了曲成柯是半个代言人，他们窥见了其中商机，找了公关放出了点风声，将舆论往曲成柯和戚霖棋关系不寻常、甚至暧昧的方向引导。
千秋前身并不是娱乐公司，前老板是搞食品的，干不下去了被现在的千秋借壳上市，上面几个首脑只想赚钱不动脑子，下面这些小明星基本全是拿了点股份的老牙在操心。
戚霖棋的粉丝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癫狂的状态，不少人来攻陷曲成柯微博，跟他粉丝掐在一起，恨不能顺着网线爬到对方家里人道毁灭对方。
当然，两厢对比，戚霖棋受的影响更严重，他粉丝基数大，内部必然有分裂，不够团结，眼看着越闹越大。
没用多久，安美妥协了，他们答应将那部剧的男三给曲成柯。
曲成柯前脚发博艾特戚霖棋表示两人是早已相识的好友，后脚安美旗下《鹤唳风声》剧组就提前官宣了主角，男一戚霖棋，男三曲成柯。
这般戏剧性的展开，聪明点的都看出猫腻了，但都不重要，安抚下粉丝就是上上签了。
周末，曲成柯来到安美试妆造，不得不说，安美不愧是国内娱乐公司老大哥，其公司规模之宏大比得上五个千秋。
上周安美单独给他安排了试镜，原因是其他角色基本都定下了，迟迟未定的男四也有着落了——由之前的男三退而求其次。
曲成柯去之前被老牙告知了，男三本来是已有人选，叫邱潞，是某个大佬的小情儿，圈内知名的上位能人，这次也是靠着那位大佬拿到了角色。不过显然戚霖棋背景更硬，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演男四了。
为此，老牙百般叮嘱：“他必然不会给你好脸色，能避则避，还没开拍，别跟他起冲突。”
曲成柯试镜那天，导演对他挺满意。
“演技一般，但外形很符合。”来自导演的原话。言外之意是，比邱潞符合。
曲成柯当时歪着脑袋笑笑，知道试妆造这天见了邱潞他才明白了导演的言外之意，也直观感受到了资本的力量。
邱潞有一张完美的整容脸，乍一眼雌雄莫辨，仔细看来是个灾难。
是一张绝对扛不住硬照的脸，不能说丑，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僵硬。
邱潞其实还小有名气，吹捧他的粉丝网上搜搜一沓一沓的，这全部要归功于幕后的ps师，估计全是一帧帧修的。
两人狭路相逢，邱潞对他翻白眼时颧骨处都在抽抽，看得曲成柯一阵幻痛。
曲成柯没忘老牙的叮嘱，再者他很在意这个角色，没了这次机会，他以后再想接到这种大制作比他大红大紫的可能性还小，所以他无意和这人起冲突。
于是曲成柯弯起嘴角，对邱潞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