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6
司越珩听穆从白念了十几遍保证书, 最后还是把他赶出了房间,勒令他回房间睡觉,要是再敢跪在他门外, 明天就不要跟他说话了。
这种适用幼儿园小朋友的方式, 对待穆从白格外有用,司越珩看着他睡上了床才回了自己房间。
他躺到床上又拿起穆从白写的保证书,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人给他写过情书, 他已经忘了那时是什么心情,反正最终他没有心动过。
至于穆从白的保证书, 他觉得就字写得不错, 又看了两遍, 小心地折起来藏进了床头柜里。
第二天,穆从白一早没课,非要送司越珩去上班,司越珩怕他又撒谎,特意找顾辑确认了, 是真的没课才让他送。
路上司兆海给他连打了三个电话, 他都没接,不想让穆从白牵扯到他家里乱七八糟的事里。
突然,他理解了穆从白为什么要瞒着他穆家的事,他不希望家里的事影响到了穆从白,甚至可能会伤害到穆从白, 更不希望穆从白因为他不美好的过去伤心难过。
穆从白想的,大约与他一样,只是他站在了家长的角度, 本能地觉得穆从白不应该瞒他, 觉得他应该为穆从白分担。
可是, 他却忽略了穆从白的感受和想法,那个说着要保护的穆小狗,也同样不希望他卷进穆家的争斗里。
车卡着点到了楼下,穆从白把车停在路边,司越珩已经把车门推开,突然又关回来,对着穆从白招了招手,穆乖乖地向他凑近过来。
他拿起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进车里的书,挡住了他们的脸,他咬着穆从白的唇吻过去,然后说:“我原谅你了。”
司越珩说完就放下书要走,穆从白拉住他的手,重新把书举起来,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吻过来。
动作明显成了这样,司越珩不知道穆从白这书挡了有什么用,但他还是任由穆从白。
最后,穆从白把书放下来,另一只手还勾着他的脖子说:“我不想走了。”
“你敢!好好去上课。”
司越珩摘下了穆从白的手,打开车门下车,穆从白还是刚刚的姿势对着车门。
他用眼神表示了快走,把车门关回去,结果一回头撞见了他上司。
上班时间应该没有人无聊的去注意别人车里,他装作无事地和上司打招呼,上司瞥了眼他后面的车问:“谁呀?这车可不便宜呀!”
司越珩还想要穆从白安个什么身份,后面的车窗突然打开,穆从白的脸露出来对他喊:“司越珩,我晚上来接你。”
上司见过两次穆从白,但那是一两年前,十八、九岁正是成人的时候,变化有些大,尤其穆从白的气势一点也不像个刚成年的模样,他完全没有认出来。
司越珩嫌弃地回头,“快走,要迟到了。”
“哦,拜拜。”
穆从白这一声回得像了少年,坐回去终于启动了车子,司越珩再看回上司,面不改色地解释,“朋友的弟弟,顺路送我。”
上司倒是没对他的怀疑,而是惊讶地挑起了眉,“弟弟?真不知道该说你太显小,还是说他太成熟。”
司越珩尴尬地没有再解释,到了楼上,司兆海的电话又打过来,这次他终于接了。
“司越珩,你在做什么不接电话!你爸他病危,你妈也疯了,马上回霍城。”
司越珩怔了一会才说:“他不是几个月前就昏迷了吗?”
“你也知道几个月前了,他本来旧伤没好,昨晚你妈又推了他一次,到医院就没意识了。”
司兆海怒冲冲地说完,司越珩没有回话,他更气了,扯起了嗓子喊:“就算他们真的对不起你,现在他们要死了,你都不回来看一眼?”
“我——”
司越珩刚开口,司兆海就把通话挂了,他愣了片刻,打给了司婧姗问情况。
“我也不清楚,昨天去医院的是我爸和二哥,现在人在ICU,我也没见到人。你、要回来吗?”
“我先跟穆从白说一下。”
司婧姗不理解地回:“不是,你还要他先同意了?”
司越珩没有解释理由,绕了两句就挂了司婧姗的电话,然后坐在位置上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去找上司请假,然后买了下午到霍城的机票。
他不是要穆从白同意,而是如果他去霍城,他敢保证穆从白绝对要跟他一起,但他不想穆从白跟去。
穆从白一般中午都是在学校吃饭,不过他期待的不是吃饭,是下课后终于可以给司越珩打电话了。
他出了教室就拿出手机,打开先看到了司越珩给他发的消息,立即拔腿往楼下冲去,旁边的人问他都没有听见。
穆从白一路跑到了他们每次见面的花台,司越珩就站在花台前向他挥手,这还是司越珩第一次在他上课时来,他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司越珩被他撞得甚至转了半圈。
他贴在司越珩耳边问:“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路上都是人,两人又都异常惹眼,路过的人几乎全朝他们盯着看来。
司越珩连忙把穆从白推开,与他四目相对了一眼,“带你去吃饭。”
穆从白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沉默地跟在司越珩旁边,走出了学校司越珩才让他搂住了肩膀,他小声地问:“去哪里吃?”
司越珩没有带他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吃饭,只是在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饭,然后打车带他回家。
进门店后,司越珩将他带到了沙发里,格外主动捉住了他的手说:“穆小狗,我有事要离开几天,你好好上课。”
穆从白就知道司越珩来找他是有原因的,他反握住了司越珩的手问:“你去哪?几天?什么时候走?”
司越珩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主动地凑近摸到了穆从白的脸,拇指擦到他唇上说:“我不知道要几天,4点我飞机,你乖乖在家。”
“你是不是要去霍城?我要跟你去。”
“今天才周二,你要上学,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穆从白很不听劝,一副不讲理的语气回:“两天也很长,我去上课已经是跟你分开的极限了。”
司越珩被他的话逗笑,贴着他脸的手直接捏了捏,“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以为你几岁了?还要我哄睡吗?”
“我不管。”
穆从白是真的不管,拿出手机就要订机票,4点到霍城的票很容易就找到了航班。
司越珩突然把他的手机摘走,跨过去直接坐到了他腿上,果然小混蛋立即就不想机票了,双眼炽热地看着他,手掐到了他腰上,但嘴上还是坚定地说:“你这样也不行。”
“那你想要怎样?”
司越珩双手搂住了穆从白肩膀上,贴过去试着咬了咬他的耳朵,然后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
他的耳朵红了,穆从白也跟着他耳朵红了,声音变哑地把他推开,双眼起火地望着他,“我不要。”
司越珩生气了,捏起了他的嘴说:“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嗯,我不舍得让你做这个。”
司越珩倏地脸也红了,差点就被小混蛋反向说服,最后他也耍起了赖,“你自己不要的,不表示你就可以不上课。不许跟来,听到没有?”
穆从白委屈地看着他不说话,司越珩贴过去亲了亲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手机开了监控,你知道我在哪里,还不行吗?”
“你可以把手机扔了。”
“我把你扔了!”
司越珩觉得道理没法讲通了,推开他要走,却被拽住,等他跌回去,穆从白立即抱住他压在了沙发上,双眼可怜极了地对他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司越珩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从他和穆从白认识开始,他们真的一天也没分开过,穆从白去上学就是他们分开最长的时间。
他一时间真的动摇了,穆从白请几天假课程也能补回来,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在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穆从白本来就对他过度依赖,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穆从白明白,他的生活可以不用一直拴在他身上。
“你去吧。”
穆从白突然开口,司越珩以为他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盯着穆从白,小混蛋这会儿善解人意地望着他。
“你说真的?”
司越珩很不确信地问,穆从白指尖捏着他的耳朵,对着他微微一笑,对他交待,“不许把手机离身,要告诉我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还有吗?”
“我想你了怎么办?”
“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视频。”
“可是我不能抱你,也不能吻你。”
司越珩抬起手又碰了碰穆从白的唇,“今天先补给你,好不好?”
穆从白的气息重起来,接着烫的呼吸淹没在了他嘴里。他还记着之前和穆从白说的话,忽然四肢地卷着穆从白,一个翻身和穆从白一起掉下了沙发,落在了和茶几之间。
因为他们常常在看电视的时候闹起来,前段时间司越珩买了块地毯放在这里,穆从白就被他压在地毯上,他突然往脚的方向缩下去。
穆从白惊讶地拉住了他,“不要。”
“乖。”司越珩蹭上去贴了贴他的唇又缩回去,穆从白想把他拉起来,可是感官支配了他的肢体,只有一双眼睛一眼不眨望着司越珩,当司越珩也抬起眼向他望来,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叔叔!”
穆从白喊了一声,最后还是推开了司越珩,没有舍得。司越珩愣在那里,他连忙过去擦他的脸,“对不起——”
司越珩却蓦地一笑,指尖抹到了一点凑过来涂到他唇上,然后抱过来说:“你也尝尝。”
他没有机会说话,就被司越珩强迫尝了,司越珩还笑着问他,“怎么样?”
“没尝出来,你再试试。”
司越珩真的又一次贴过来,喂了他满嘴。
最终,穆从白把司越珩送到了机场,看着司越珩推着箱子过了安检,被人流拥着很快就不见了。
一瞬间,他想冲过去把司越珩抓回来,只是想想接下来几天他都见不人,他就要疯了,什么学习,什么人生,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的声音突然越过人群传来,他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司越珩跑了回来,隔着安检口的门与他对视。
“回去开车小心点。”
司越珩其实在进门的一瞬间就不舍了,他跑回来的一瞬间是想问穆从白要不要跟他一起,可是开了口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回去。
穆从白在外面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晚上要好好吃饭。最近天气还很凉,睡觉不要开空调。下课早点回家,骑车也要注意安全。”
穆从白还是只点了点头,他怕他一开口司越珩就走不了。
安检里外的人都打量着他们,不知在猜测些什么。司越珩觉得他再说下去,可能也走不了了,最后咬牙挥了挥手。
“我走了。”
“嗯。”
整个安检口的人和穆从白一起,看着司越珩转身,重新没进了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