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去我家?”谢小天在路上踢着易拉罐的瓶子, 装作不经意地说。

  “今天有事。”江意背着书包,和他并排走在路上。

  谢小天感觉胸腔里升起一股难以述说的情绪。

  什么事,竟然比给他讲课还重要!

  “哦, ”他憋了一会说,“那你去忙你的吧。”

  江意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你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谢小天冷哼一声, 加快脚步, “我干嘛生气?我才没有生气。”

  江意充其量只是他同桌而已, 他们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

  这样想着, 谢小天他重重踢了一脚前边的易拉罐,易拉罐像是也被踢得愤怒了,在路上发出剧烈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江意眼尾一动,目光转向谢小天, 看见他因为生气鼓起来的脸颊, 觉得格外可爱。

  夕阳的长道上, 谢小天的身影被光晕模糊, 江意看着他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

  回家的路像是变得很长, 又像是很短。

  直到岔口处,谢小天站在中间,头也不回地很生气开口:“走了。”

  江意一把抓住他的手。

  谢小天皱眉回头:“干吗!”

  江意说:“跟我一起去吗?”

  谢小天先是一愣, 接着嘴角下意识上扬, 却又很快平了下来,装作十分不情愿的说:“我可不是为了跟你去, 而是想随便走走!”

  “嗯, 知道了,”江意也不拆穿他, “走吧。”

  直到谢小天跟着江意走了十几分钟, 他才想起来重要的事:“我们去干吗?”

  江意很是认真地说:“做贼。”

  谢小天:“……”

  直到他跟着江意到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 看着这位高冷的大学霸身手敏捷地翻过了自己家的围墙,谢小天才知道做的哪门子的贼。

  自家的贼。

  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他轻啧一声,三两下跟着江意爬了进去。

  “你进自己还要翻墙进?”谢小天对此很疑惑,“想办什么坏事。”

  江意看了他一眼,可能被这个词无语住了,木了一会脸说:“拿个东西。”

  谢小天看着他模样乐了,问:“什么东西?”

  江意在客厅看了一圈,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走了几步去了花园,接着,他浅色眸子出现一种温柔的情绪。

  他说:“一只笨鸟。”

  笨鸟……

  谢小天顺着注意的目光看去,只见后花园的花架上,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落在那里。

  它歪着头看人,绿豆眼一动一动的,非常傲娇,一看就是被惯坏了了的。

  谢小天看了几秒,倏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那只鸟像是倏然感应到什么,忽闪几下翅膀,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最后竟然落在他的肩头。

  谢小天顿时浑身僵硬住了,丝毫不敢动,他看着江意:“你家鹦鹉这么不认生的吗?”

  “它向来不喜欢生人,”江意看着一人一鸟,眼睛带上笑意说,“就算是我父——江正则也不行”

  “那真是奇了怪了,它来找我干吗!”谢小天努力偏头,鬼知道他向来对这种长毛的长嘴的鸟类犯怵。半晌,他忍无可忍,对着江意道,“快把它喊走!”

  江意眸子里笑意一闪而过,对着鹦鹉说:“点点,过来。”

  绿毛红嘴的鹦鹉歪着头盯着看了江意一圈,绿豆眼滴溜溜转着,像是非常不乐意,半晌,朝着江意飞了过去。

  谢小天却还是没动,皱着眉看向江意:“你刚才叫它什么?”

  点点……

  为什么这只鹦鹉会叫点点?

  “怎么了?”江意问他。

  谢小天心说,我踏马小名叫点点。

  不过这个名字,六岁之后就再也没人叫过。

  甚至耗子都不知道。

  应该是巧合。

  这样一想,谢小天又恢复之前神态:“没什么,就感觉你这鹦鹉名字还挺好的。”

  “嗯,”江意碰了一下鹦鹉的头上的羽毛,“我也觉得。”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意的动作,谢小天有种自己被抚摸的羞涩感,他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东西找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点点:“该走了,该走了,该走了。”

  谢小天:“……”

  感情还是个成精的。

  他和鹦鹉对视片刻,看着鹦鹉绿豆大小的眼睛转了转,他也眨了眨眼,鹦鹉再转,谢小天再眨。

  点点顿时生气,骂道:“坏东西!坏东西!”

  就在这时,花园的后门出现一声锁打开的声音。

  有人来了!

  谢小天下意识抓住江意的手就带着人朝着围墙跑。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出一大段路,同时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不对啊,”谢小天说,“那是你家,也是你鹦鹉,我们为什么要做贼心虚地跑?”

  “嗯,”江意看着他,“要不我们再回去。”

  谢小天:“……”

  无语半晌,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神经病!”谢小天的泪花都差点笑出来。

  *

  因为鹦鹉,谢小天又回了江意祖母的老院子。

  江意话少,寥寥数语讲了这只鹦鹉的事。

  谢小天差不多了解大概。

  这只鹦鹉从江意很小的时候就在,从孤单的儿童时期,到孤傲的少年时期,一直陪他到现在。

  谢小天想了一下江意小时候冷着脸奶团子脸,手按着鹦鹉撸毛的场景,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谢小天,“哈哈哈哈哈,真的没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意:“……”

  这个笑其实是很欠揍的。

  他有点想做点什么,把某人的嘴堵上,但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某人人低声说:“看路。”

  谢小天:“哈哈哈哈哈……好。”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家家户户都亮了灯,两个人走在大路上。

  走进那个老房子时,谢小天倏然皱了一下眉,“不对劲。”

  江意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没有注意别的,他问:“怎么了?”

  “我没记错的话,前边那家应该就是你家。”谢小天指着那座老房子说。

  江意这才看了过去,接着,我皱了眉。

  本该一片混黑的房屋,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不会吧,刚做了贼家里就遭贼了?

  江意对他说:“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不,”谢小天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江意看了他半晌,最终无奈地说:“那你跟在我后面。”

  这事看来没得商量,谢小天只好嗯了一声,然后无声无息地拿了根棍子。

  打开门,果不其然有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里面。

  那女人头发很长,木着脸,黑眼圈都快落到下巴上去了,耷拉的眼皮有浓重的疲惫感。

  好啊,真有小偷。

  谢小天手里捏紧棍子,准备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尝尝北街小霸王的厉害。

  就在他刚高高举起来,还没落下去的时候,就听从刚才就一直杵在原地江意,低声喊了一句:“妈。”

  妈?

  谢小天有点蒙,接着突然明白过来。

  这是江意的妈妈?

  他手里的棍子瞬间“砰”一声落在地上。

  我靠!

  因为这个动作,江意和女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被两人同时看着,谢小天脑子一抽,也开口喊道:“妈。”

  江意:“……”

  女人:“……”

  谢小天:“……………………”

  他想抽死刚才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感情催化剂来了!

  确定关系全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