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不知是因为受委屈了闹脾气,还是因为真的有听进佘褚的话要好好思考,崽崽倒真的没再跟以前一样黏着佘褚偶尔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撒撒娇了。

  早上五点不到被叫起来去山上看日出时也在下意识伸手圈住佘褚脖子想撒娇赖床的几秒钟之后意识到了什么,郁郁地松开了手,乖顺地揉着眼睛坐起身脱掉睡衣往身上套衣服。

  天冷,来看日出的人没那么多,两人到达观景台的时候天只朦胧亮了一半,波涛般的浓雾笼罩着的山后堪堪跃出一线耀目的红,散开浅淡的金色,恢弘磅礴。

  靠近观景台木质栏杆边的时候能感觉到崽崽眼前一亮,加快步子小跑着抢先占据了观景台的中心C位,从不远处能看到他脑袋上米白色帽子被悄悄顶起来一小块,应该是耳朵又开心地竖起来了。

  他两只手掌撑在栏杆上,往外目不转睛地望了一圈,略微踮起脚似乎是试图让视线越过那座横档在初日前的山,还感叹地小小“哇”了声,而后下意识转头望向佘褚的方向,似乎是兴奋地想叫他过来和自己一起看。

  但他乍然和佘褚对视上时,还没等佘褚对他露出个纵容的笑来时,脸上洋溢的肉眼可见的昂扬兴致就淡了一点下去,目光闪烁了一瞬,讪讪地转回了脸,又过了几秒便缓缓放松了挺直的背脊,双手交叠着放在栏杆上,半趴着安安静静看日出。

  佘褚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为崽崽开始逐渐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的认知而感到欣慰,一方面心下又升起让他难以忽视的酸涩惆怅。

  ——崽崽很聪明,也很能厘清自己想给他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但这不也正说明,自己对于崽崽而言,其实只是朋友一样的存在吗?和以后终将进入社会去结交认识的那些朋友一样,都没有什么非卿不可的唯一性。

  见到日出、见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种事忽然变得也没那么让人心潮澎湃了,佘褚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逐渐铺满整个天穹的晨光缓缓镀上崽崽的侧脸,映出他琥珀色瞳眸的透澈颜色。

  下午从景区回来的两人收拾好行李塞进后备箱就开车往回去的方向开,崽崽这次都没理直气壮等着佘褚坐进主驾驶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自己坐进副驾驶就乖乖把安全带系好了,倒是让习惯性靠过来的佘褚伸手探了个空。

  佘褚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目光平视着前方的路将车发动。

  归程和来时的路途一样枯燥乏味,许是清晨起太早没睡够,崽崽上车后就蔫搭搭地靠着窗户转头看着窗外,高速公路两旁原先十分吸引他注意力的的花他都提不起兴趣去看,佘褚偶然一转头就发现他靠着窗户睡着了。

  但他睡得并不平稳,偶尔还会因为车身路过减速带颠簸或者转弯而晃晃悠悠地在玻璃窗上磕撞几下发出轻微的闷闷的声响,不太安稳地拧起眉。

  佘褚把车开进原本计划里没有准备中途停留的服务区里停下,动静很小地解开安全带下车从驾驶位绕到副驾驶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副驾驶的门,眼疾手快地接住倚着门窗会因为这突然开门的重心不稳而摔下来的崽崽。

  尽管他动作已经放得足够轻,但崽崽还是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只怔怔地看着佘褚,被佘褚抱到后座时也没挣扎反抗,迷茫中偷偷地用手指攥住佘褚的衣摆,像是怕他丢掉自己。

  “没事没事,”佘褚将他放在后座的位置上,将小毯子搭在他身上,举止亲昵但克制地抬手摘掉他脑袋上的帽子,手指轻轻覆住他脑袋上的两只耳朵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捂了捂,又动作极轻极柔地安抚地揉了揉,“在后排躺着睡吧,舒服一点。”

  崽崽仰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应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可是我都没有缠着你了呀……也还是不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一只懂事但委屈的崽!(今天有没有海星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