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连忙心虚地往后挪了挪,轻咳一声,但勾在余鹤腰际的手还是环得紧紧的,又用脸蹭了蹭余鹤后脑的发,讪笑了声:“哥,你睡。”

  “你这样我还怎么安心睡得着?”余鹤觉得好笑,但听他这么委屈巴巴忍不住心软,心里天人交战几秒后转过身来面向他,左手虚虚捂在徐行唇上,扬脸在手背上吻了下,用气声道,“我没给别人做过,你……稍微安静一点。”

  徐行激动地睁大了眼,含混地“呜呜”两声,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环在余鹤腰际的手忍不住用掌心在他后腰处又蹭又揉了几下,余鹤一阵无言,不太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别乱摸。”

  他缓缓收回覆在徐行唇上的左手,将被子往上拉了点,手刚往下探,就听到徐行哼哼唧唧地叫他:“哥,你手好暖和。”

  余鹤:“……”

  余鹤没理他,轻呼一口气,回忆着自己平时的经验轻拢慢捻抹复挑,但又怕把徐行弄疼,放轻了力度,注意力一半放在掌心一半放在耳边,听徐行紊乱急促的温热呼吸喷薄在他脸侧,勾起一阵痒意。

  似乎不是不舒服的反应。

  余鹤面上不显,但心里刚开始是有些紧张的,见状,他刚放松一点,就听徐行低哼一声,带着点难以言喻的语气在他耳边涩声说:“哥,你掌心有茧啊……是因为家务么?以后家务我来做!嗯……不对,你会请家政的,那是因为拍戏吗……但是好像更舒服了……”

  余鹤:“…………”

  余鹤突然不想迁就他了。

  但是箭在弦上,打磨抛光润色都已经做到一半了,半途而弃还不知道徐行要抱着他哼唧成什么样。

  余鹤闭了闭眼,转头吻上徐行的唇,堵住他时不时溢出口的“浅唱低吟”,徐行呜呜两声,很上道地主动伸舌缠住了余鹤的,空气里原本让余鹤觉得聒噪头疼的声音顿时变得暧昧而缱绻。

  直到掌心微湿,余鹤偏开头躲开徐行小狗似的紧追上来的亲吻,湿热的唇印断断续续地流连在耳廓、脖颈处。

  余鹤想下床去洗手,就被徐行缓了会儿神后抬起的腿压住,八爪鱼一样。

  “鹤哥。”徐行气息逐渐平缓,带着微末鼻音和懒怠餍足地在余鹤耳边开了口,不过是带着一点装腔作势的委屈酸味儿的,“哥,你怎么这个也这么熟练啊?”

  余鹤被他招惹得终于禁不住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了,微绷着咬肌故意冷下声音警告他:“你再跟我装疯卖傻几句试试?”

  徐行轻咳一声,乖乖地挪开压在余鹤身上的腿,幽幽轻叹道:“鹤哥你别讨厌我,我都听你的,我最喜欢你了。我、我就是太高兴了,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哥你别嫌弃我……”

  余鹤原本还只是无奈中又忍着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哑然几秒干脆不搭理他的话,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冲洗。

  温热的水流淌过十指,相比人体要凉的温度让余鹤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些,回味了几秒徐行刚刚的话,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对徐行太凶了?

  他若有所思地擦净手回到床上,刚进被窝躺下,就被暖烘烘的热意包裹住,徐行捧住他的双手搓了搓,小心翼翼地叫他:“哥?”

  余鹤垂着眼睫毛,主动偏头亲他一下,温声道:“开关就在你那边的床头柜,把小夜灯也关了,睡了,别闹了。”

  “嗯嗯!”徐行利落地起身按下开关,结结实实地抱住余鹤才安心地闭上眼,虽然两人只是谈情说爱了小半晚,但余鹤却觉得困倦至极,被徐行搂在怀里竟也没觉得排斥,很快陷入了沉眠。

  今晚同春节自己生日时,徐行来给他送礼物,借住在他酒店房间的那晚一样让他睡得格外沉,但还是有不同的。

  他被裹在柔软被绒和年轻男人宽厚温暖的怀里,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萦绕着他,格外微妙但又让他难以克制地沉溺进去。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有些离奇的梦。

  梦里好像有一只大狗绕着他转圈,时不时抬起两只前爪往他身上扑棱,他被扑得一个踉跄,却又感到一种让他不会抗拒反感的熟悉,顺从地盘腿坐下身,想抬手安抚地摸摸这只大狗让它冷静。

  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他恍惚间感觉到这只热情洋溢往自己身上扑的狗狗应该是萨摩耶,可待他要定睛仔细去看时,却又隐在一团迷雾之中,让他看不真切。

  他坐下时,忽然发觉这只大狗似乎有些太大了,不像一只狗狗,倒像是成年男性的体型,但他还没想出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到大狗猛地往自己身上一扑,沉甸甸的,他双腿难以屈伸挪动,一点湿润蹭在他颈侧和耳廓。

  恍惚间,他意识到这应该是狗狗在伸舌头舔自己,但随着他在梦里难以克制的犹豫木讷,大狗伸舌舔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从耳廓到脖颈,余鹤不由轻蹙起眉,往后仰了仰身体,正要拉开距离时,忽地往那大狗脸上一看——

  竟然是徐行的脸!

  余鹤:……???

  这实在是一种荒诞的惊吓,余鹤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喊但没能喊得出声,猛地惊醒了。

  他张嘴局促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有余悸地低头一看,就发现徐行睡觉抱自己抱得实在是太严实,原本环在他腰际的手臂现在横在了他胸口前。徐行一条腿垫在自己双腿膝窝下,形成一个放松腰背的舒服睡姿,另一条腿则是搭在自己右腿上交缠着,时不时蹭两下,有些痒。

  至于梦里感觉到的湿润……

  余鹤呼吸缓缓平复下来,闭眼凝神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是徐行在睡梦里还时不时蹭过来哼哼唧唧地用嘴唇亲他耳廓和脖颈,偶尔还会轻咬住他颈侧吸吮几下,像是梦到了什么美食。

  现在已是三月,挂钟里的指针刚走到七点半,窗外的天色已经明亮了大半。

  余鹤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放轻动作推了推徐行横在他胸前的手臂,还没推下去多少,徐行就迷迷糊糊醒过来来了,将手臂又横回去的同时还不忘问余鹤:“哥?”

  “嗯,”余鹤无奈,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见他不是完全沉睡状态便没接着推,放轻声音哄似的,“我去洗手间,你松开我一点。”

  徐行先是拧着眉没动作,费了点时间来调动脑神经思考他的话,过了会儿不甘不愿地撒手收回缠住余鹤的腿,打着哈欠瓮声瓮气说:“那你待会儿还回来接着睡吗?”

  余鹤怕他闹,略一思索后轻轻“嗯”了一声,慢手慢脚撩开一角被子下床去了浴室,等他收拾好自己再出来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窗外已经大亮了。

  他想着去厨房准备早餐,本来打算跟徐行说一声,但看着徐行抱着自己昨晚枕着的枕头酣睡的模样便不打算吵醒他了,披了件外套就离开主卧下楼去。

  余鹤一走,留在被窝里的暖香也渐渐淡了,徐行反而睡得不如他自己在学校宿舍时安稳,一个小时不到,醒了过来。

  徐行睁开眼时下意识往旁边一看,探手摸了摸余鹤昨晚睡的位置,是凉的,意味着余鹤挺早就走了,他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抬头在卧室里环视一圈,都没找到余鹤的身影,再看挂钟,快八点半了。

  八点半对于没有早课的大学生来说,是绝佳的睡懒觉时间,宁愿饿着也不肯早一分钟下床,但对于已经开始学习、初步踏入社会的大多数大四学生而言,则是心里一惊要赶不及去实习地方的时间点。

  徐行心里也一惊,但不是因为实习,是因为余鹤不在。

  他脸都没想起要洗,趿拉着拖鞋就下楼去找,嗅到厨房传来的香味,稍稍悬起的心才重重放回去。

  赶紧回了主卧洗漱干净,对着镜子自己抓了一个满意的发型,步履轻快地下楼去厨房找余鹤。

  早餐一般都准备得清淡,不过即使是准备不需要煎炒沾油的东西,不会弄脏衣服,余鹤也会习惯性穿上围裙以防万一,以至于徐行尽可能不发出动静地站在门口看时,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余鹤家里留宿时来厨房看到的情景。

  当时是无处可去被收留的年轻后辈,现在是作为余鹤的男朋友,嘿嘿!

  他心头一热,正要抬步往里走时警惕地一摸鼻下,确认没有要丢人的预兆,放心地走进去,从后轻轻抱住余鹤的腰,下巴尖微点在余鹤肩窝,懒洋洋地拉长尾音撒娇:“鹤哥~你起得好早呀~”

  余鹤先是一惊,紧接着想到了昨晚的梦,勾起唇角反手摸了摸徐行的脸,温声说:“总得有个人起来做早饭吧。”

  徐行用脸蹭了蹭他的颈侧,积极表现:“我也会的,下次我来!”

  “好。”余鹤笑着侧首和他交换了个点到即止的亲吻,叫徐行盛饭吃早餐。

  两个人上午去了余鹤别墅里的私人影音室看那部由余鹤参演,徐行配音的古装电视剧,内容倒没怎么仔细看,时间全在徐行“胡搅蛮缠”的亲亲抱抱里溜走了。

  磨磨蹭蹭到吃完午饭该送徐行去工作室的时间,徐行简直想扼腕痛叹,最后还是不得不被余鹤开车送到了临安,下车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家长托管进幼儿园的小孩。

  徐行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在余鹤含笑的目光里快步绕到驾驶位一侧,探头进去飞快扯开自己的外套遮住两人的脸,拉下余鹤脸上的口罩吻了他一下,在余鹤猝不及防的怔愣里又迅速一撤身朝他挥手说:“哥!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还抬起手指亲了一口指腹,朝余鹤递过去一个飞吻。

  余鹤忍俊不禁,拉好口罩朝他略一颔首:“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嗯!”徐行愣是等余鹤发动车子开远了才掉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里冲。

  后视镜里,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余鹤敛回视线,唇角翘起的弧度同轻松的心情一样,怎么也克制不下。

  春日的阳光懒怠地落在玻璃上,泛起的温度同方才赤诚纯粹的笑容一样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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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现第一次留宿时候的心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