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家去。”
秦韩整个愣住，不确定地问：“什么？”
江闯转过头来说：“我说，去你家。”
“怎么着，伤心到不甘寂寞，还需要人陪了？”
对于秦韩嘲讽的话，江闯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只有两张床，没有你睡的位置。”
“我可以勉强和叶溏挤一挤。”
秦韩也转过头来用一种不可思议，又带着质疑的眼神盯着江闯。
好像看得出秦韩那眼神什么意思，江闯还强调了一遍：“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对别人没兴趣。”
秦韩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跟沙发挤一挤吧。”
对于江闯的到访，家里刚做好饭的叶溏还完全不知情，刚一开门就看到秦韩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秦韩的那些朋友，叶溏差不多都是认得的，毕竟一个个都是大人物。
叶溏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把秦韩拉过来小声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带朋友回来啊，我只做了两人份的饭。”
秦韩扬了扬下巴，“没事，他不会吃。”
江闯径直走进去，就像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去了秦韩的卧室，然后把门一关就安静了。
虽然江闯有洁癖，但是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嫌弃，毕竟他更不想睡沙发。
秦韩真说对了，江闯根本就没有出来吃饭的意思，甚至卧室里还传来花洒的水流声。
“他怎么了？”叶溏问，刚才江闯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脸色不太好。
“看不出来吗，就他那萎靡的样子跟你差不多。”
叶溏一愣，“我什么时候萎靡了？”
“我每次出去约会的时候，你那表情不就是那样，怎么着，伤心了？”
叶溏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眼神掩饰着看向别处。
秦韩又继续开玩笑：“都说让你早点找个女朋友了，你又从来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知道秦韩只是开玩笑后叶溏才松了口气，低着头嚼着米饭含含糊糊地说：“不要你管……”
秦韩隔着一张桌子伸手去捏叶溏的脸，手下一点不留情，白嫩的皮肤都被捏出了红印子。
虽然一开始秦韩是让江闯睡沙发的，但是江闯自顾自地霸占了秦韩的卧室，秦韩居然也没有把他赶出来。
所以这一晚，江闯睡的秦韩的床，而秦韩是和叶溏一起睡的。
第二天早上叶溏像平常一样给秦韩煮好了咖啡，秦韩还有课，但今天叶溏一整天都没课，可以在家休息。
因为不知道江闯爱吃什么，叶溏就把家里的各种糕点都热了一些，都是他亲手做的，包装好放进冰箱里的。
江闯睡到快中午才从卧室里出来，桌上的饭菜被叶溏热了好几遍，又不好去把客人吵醒。
江闯在家里转了好几圈，才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问：“秦韩人呢？”
叶溏正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电视，听到后赶忙回：“秦韩他有课，去学校了。”
江闯哦了一声，走过来坐在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
以前江闯跟叶溏见过几面，但也并不是很熟，而叶溏又是个比较怕生的人，不太习惯江闯在旁边坐着。
最重要的是，江闯看起来好像不好说话，就说现在吧，自己也没招他惹他，但是总感觉围绕着江闯的四周都散发着低气压。
因为江闯的存在，叶溏都没什么心思看电视剧了。
这时电视里传来了熟悉的台词，因为是叶溏看了好多遍的电视剧了，所以知道现在是哪一幕。
这是《青玦》里超虐心的名场面之一，每次叶溏都会看哭，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被秦韩强行拿走遥控器按了关机键。
但是今天叶溏有点哭不出来了，毕竟有外人在。
叶溏下意识朝旁边看去，另一头沙发上的江闯正死死盯着电视屏幕，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这表情一看就很不妙，叶溏甚至害怕江闯突然冲过去砸电视机。
虽然昨天秦韩没有说怎么回事，但是叶溏也大概能猜得到，江闯应该遇到了感情方面的问题，而且很有可能是失恋了。
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小时，叶溏终于坐不住了，偷偷去房间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秦韩一接通就问：“怎么了叶子？”
“秦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秦韩愣了两秒钟，用丝毫不着急的语气问：“江闯要跳楼了？”
“那倒不是……就是我觉得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我有点担心，但是我又跟他不太熟，不知道怎么劝他。”
“不用劝，让他自生自灭吧，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
“那好吧，”挂电话前叶溏又问了句，“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了，约了个妹子，不用等我。”
听到秦韩这么说，叶溏的眼睛里明显没有了光芒，只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晚上叶溏以为江闯又不会吃饭，但还是做了两人份的，刚摆好了碗筷江闯居然出来了。
江闯坐下吃了几口，好像对饭菜的品质不太满意，略微嫌弃地看了两眼，然后又起身回了卧室。
叶溏不禁对自己的厨艺表示了怀疑，难道会很难吃吗？可是平时秦韩每次都能吃两碗的。
江闯在一天之内洗了第三回澡，洗完后就靠在床头发了半小时的呆，接着就掏出了手机。
江闯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全都是时乐的照片。
各种偷拍的、明目张胆拍的，存了至少几百张。
前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收到了时乐发来的那个句号，当时他就想立刻下楼开车朝时乐飞奔而去。
因为对于江闯来说，那个句号不止是句号。
结果，还真是像秦韩说的那样，他高兴得太早了。
时乐在酒吧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一句江闯记得最清楚，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那句话就在江闯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了很多遍。
时乐问他：那你知道我恐高吗？
直到后来江闯才想明白，原来之前把时乐按在学校天台和别墅栏杆上，以及带时乐坐摩天轮，那些时候时乐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原来是因为有恐高症。
他可能，真的还没资格让时乐接受他。
时乐也说得没错，他以前是那样的，目中无人自私自利，以为钱能买走所有东西。
虽然秦韩是个渣男，私生活一团乱，但是至少秦韩交朋友绝对不会只看对方的身份，在秦韩眼里并没有那么阶层分明，所以他身边有钱有势的人很多，但普通的甚至家境还不怎么好的人，也同样很多，而且，秦韩从来不认为钱能买走任何东西。
虽然很多人都口口声声叫“秦大少爷”，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秦韩其实没什么架子，所以除开在感情方面渣之外，秦韩的人缘一直都很好。
可是江闯就不一样了，要不是有那么庞大的背景，估计好多人都想半夜给他套上个麻袋狠揍一顿，再扔进海里沉尸。
就秦韩那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江闯居然都比不过，也难怪时乐会看不上他，甚至那么讨厌他了。
手机相册里几百张时乐的照片，已经被江闯反反复复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可是再看多少遍，时乐也不会从手机屏幕里跳出来。
江闯整个人颓废得不像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看累了，仰头就靠在床头闭上眼。
过了一小会儿，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门口的秦韩探了半个头进来，看江闯眼睛是闭上的，以为他睡着了。
江闯还把手机握在手里，屏幕也是亮着的。
看到上面的照片，秦韩拧着眉头啧了一声，把手机抢过来，又顺手把被子盖在江闯脸上。
接着秦韩转身就走，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过了几秒钟又折回来，把手机扔在江闯身上，嘴里好像骂了句什么，然后又转身出去了。
卧室里一片漆黑，秦韩出去的时候还顺带关了灯。
秦韩前脚刚走，床上隆起的一团被子就动了一下。
江闯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扒拉开，睁着的眼睛完全没有睡意。
他本来就没有睡着，只是稍微闭目养神。
不过也是稀奇，秦韩算是非常粗暴地对他表达了一丁点关心。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但江闯却下了床，穿了件外套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而此时此刻，时乐的姿势和一分钟前的江闯一样，也是有些颓废地靠在床头。
时乐睡不着，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而且一直在叹气。
因为父母都睡了，家里很安静，叹气的声音他自己都听得很清晰。
小猫崽们依然在床上到处上蹿下跳，时乐分不出精力来逗弄它们，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家里好像有点闷，时乐想出去走走，下床后披了件外套也出门了。
已经十二月中旬，天气很冷了，出门需要戴围巾。
卧室衣柜里还挂着之前江闯送的围巾，因为很贵，时乐一直都没舍得戴，现在倒像个摆设一样只能待在衣柜里吃灰。
本来只是打算在楼下随便逛逛，但是时乐走着走着就已经出了小区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