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了。
秦酒的命真是有够大的。
被这样的货车剧烈碾压竟然还没有死。
不过,恶人终究是会有恶报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秦酒宛如一个人彘。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包裹着白色的纱布,还有猩红的血液从纱布的内里蔓延出来。
他成了一个只能张嘴的残废。
双臂被碾压的粉碎性骨折,神经断裂坏死,最后的一条好腿也被锯掉了。
废人,秦酒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废人。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输液瓶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液体。
路十八内心毫无波澜,他处于冷眼旁观的状态。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不停跳动着的心脏显示着路十八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席乐可真狠心。
哦,一个试图捅死自己,将陆家年推进后海的杀人犯,是没有心的。
路十八高看了席乐对秦酒的爱,低看了席乐的心狠手辣。
残损的普通废人的秦酒被推了出来,表情那样撕心裂肺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楚星。
“医生,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星狼狈的模样让路十八不忍直视。
他的面上不停的流着泪水,鼻涕也挂在唇周。
刻意模仿路十八穿的白色衬衣也被冷汗浸湿,看起来皱巴巴的,眼底满是乌青。
楚星本来看起来就显小,此刻哭泣的声音还有些尖锐。
“这位病人家属,你冷静一点。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承诺书也是签过字的。病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医生苦口婆心的安慰着楚星,让他放低音量,病人还要休息,巴拉巴拉说了大半天。
路十八吐出一口浊气,这到底算是为曾经的自己报仇了吗?
还有席乐……
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路十八有些懊恼。
楚星垂头丧气的跟在那些医生的身后,他盯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看起来了无声息的秦酒,水眸里面都是划不来的墨色。
紧抿的嘴唇在秦酒被推进重症观察室的时候勾起了一抹弧度,恰巧路十八抬起头看见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楚星,总是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具体是什么,路十八说不上来。
他觉得这个楚星看起来单纯,实则心思很重,席乐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两个相似,却又有天差地别。
路十八本来以为席乐只是会教训一顿秦酒,弄垮他引以为傲的公司而已,结果他没有想到,席乐报复秦酒的手段竟然如此狠辣,竟然是想要他的命。
不过,现在的秦酒看起来还不如死了,这样残废到了极致的样子,简直比亲手杀了他更加令他难堪。
谁会想到,一个商业新星,竟然会在短短一年内,惨遭两次变故,一次失去一条腿,一次直接失去了完整健全的四肢。
路十八恨秦酒,却又从来没有想过让秦酒死。
只能说,秦酒自作孽不可活,他辜负了太多人了。
席乐就是被他害的最狠的。
事到如今,席乐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此时,路十八也不知道席乐会逃亡到哪里。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路十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单手插着兜。
他思索着要不要给秦婉婉打去一个电话呢?
秦酒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秦婉婉有权知晓。
所以,路十八还是按下了那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冰冷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机械女声不停的在路十八的耳边重复着没有意义的话。
路十八挂断电话,看着不远处的楚星,又看了一眼病房里被包裹成木乃伊的秦酒。
他该走了,他该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