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像是被气急了,引的一旁的佣人慌忙地为她顺气。
季老夫人紧紧抓住佣人的手才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管家?管家快去看看星星怎么了,”她急切的催促着,“医生,快去让医生过来。”
“奶奶,你别担心,我没事。”
许是撞的有些狠,季新咳嗽了两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声音有些发虚,后背已经没知觉了。
叶玲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神色有些慌张,张了张口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最后她抱着头一个劲解释道:“是他先骂我的,我不是故意推他的……”
季明听见动静从房间中跑了出来就看见他妈神色慌张的解释,而他哥面色苍白的靠在墙上,正慢慢向下滑去。
“哥你没事吧?”他神色有些着急,直接绕过叶玲往季新所处的位置跑去。
叶玲听见季明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儿子我……”她伸手想要抓住季明的胳膊却被他闪开了。
季明脸上没了往日的开朗,一脸疲惫,“妈,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哥从小身体就虚,你推他干嘛?”
叶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明。
她像是接受不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会这么对他,失神地盯着季明背影,嘴里喃喃着,“我就是气极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明和管家小心的扶住季新不断下滑的身子,在确定季新能动时才将他扶下了楼让他趴在了沙发上。
季老夫人被佣人搀扶着,她心疼的握住季新的手,扭过头抹了把眼泪。
季新到这会唇色还有些苍白,他歪着脑袋回握着季老夫人的手,“奶奶,我真没事,您别哭啊!”
季老夫人红着眼睛摸了摸季新的头,“奶奶对不起你,奶奶错了,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季新一听这话心开始揪疼起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这一动直接牵扯到背部的肌肉,疼痛让他又摔了下去。
这个举动吓了季老夫人一跳,急的她狠拍了一下季新的屁股,“赶紧趴好了别乱动,医生马上就到。”
“哦。”季新有些委屈应了一声,但抓着季老夫人的手用了些力。
季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像在摸着一只调皮的小猫,红着眼眶没再说话。
季明往前走了一步蹲在季新面前,迎着季新的目光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哥,对不起,我代我妈向你道歉。”
季新沉默了一瞬,有些僵硬地说出一句话,“她是她,你是你。”
听见这话季明脸色有些发白,这时家庭医生刚好带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季明沉默地退到一边,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对季新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的结论是背部软组织挫伤,伴有局部的淤血,他说了注意事项,然后留下了红花油跟云南白药气雾剂就离开了。
见没什么大碍,季老夫人松了口气,催促着季明跟管家把季新扶上楼,她眼神犀利地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叶玲。
季新上楼时不放心地扭过头对着季老夫人说道:“奶奶您别生气,容易气坏身子。”
季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知道知道,你快上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快到十一点,老伤又添新伤,季新勾唇笑了。
现在他只能躺床上趴着睡,季明已经帮他擦好了药。
后背有些针扎般的疼再加上白天睡多了这会他怎么也睡不着,房间隔音也好,根本听不见楼下的响动。
他忍着疼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找点段子看看,可看了好几条根本就看不进去,退出软件点开了微信刷朋友圈。
屏幕上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子突然睁大了一瞬,就在两分钟之前温辞给他的火锅点了个赞。
他心下一动,打开了温辞的聊天窗打了一行字过去,后面还有一个Q版人物面带疑问的表情包。
星光:【还没睡?】
季新等会好一会,就在他睡意见拢时手机屏幕亮了。
温辞:【嗯,刚下飞机,你还没睡?】
星光:【疼的睡不着,/可怜】
温辞:【你怎么了?】
星光:【不小心撞墙上了,/哭唧唧】
等了好一会温辞才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温辞:【很严重吗?你两个小时之前还吃那么辣。】
星光:【先有火锅之后才撞墙的,/大哭】
星光:【/图片】【软组织挫伤,医生让我擦这药,这味道熏的我鼻子都废了。】
温辞:【……你好好休息。】,然后紧接着一个5000块的转账,上面备注:早日康复。
星光:【/哈欠】
星光:【晚安】
季新并没有领那五千块,在温辞面前刷存在感已经已经达到了,他舒展了一下眉头,放下手机调整了一下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M国刚好是正午时分,温辞坐了将近24小时的飞机,此时他坐在车里也不见有任何疲色,看着屏幕上的对话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发错了什么话。
*
早上八点。
季新睡醒的时候发现两条胳膊被压的发麻,脖子也疼的厉害,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废了。
他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舒展一下的胳膊,没想到直接扯动了伤处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咚咚咚——
“请进。”他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朝着房门口说了一声。
门被打开,季明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走了进来,笑容带着些小心翼翼,“哥,吃早饭了,吃完早饭我再帮你擦擦药吧。”
季新的视线在季明脸上停顿了一瞬,神色有些复杂,“好。”
随后他心安理得的在季明的帮助下洗漱好,吃了早餐也擦好了药。
但等了一会见季明没有想要出去的想法,他抬起头问道:“你还有事?”
季明坐在床边摇了摇头,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神情有些落寞的低下头。
季新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今天的阳光依旧很好,像是在暴雪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卸下防备然后再突然一击。
“你妈做的事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跟你妈是不一样的,仅此而已。”
“哥,我……”
“你出去吧。”
“……好。”
季明抬起胳膊用力擦了一把眼睛,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季新回过头看着季明的背影,眸中像是有巨浪在翻滚,在眨眼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何尝不知道季明是无辜的,他也知道季明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季明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房间被透过窗户的阳光照的暖洋洋,可季新却觉得周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七岁时的冬季,冰冷窒息的湖水没过口鼻,母亲死命拽住他往下沉的胳膊,犹如死神的镰刀紧紧勾着他的脖子。
抽屉被季新拉开,他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药瓶,拧开瓶子往手中一倒也不管药片的数量直接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