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傅商的“再见”很快便兑现了。
林鹤知按照作息八点刚迈入公司，前台就告诉他，有位秦总在等他。
这才几天，秦傅商就出院了。
虽然那天他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单手操作电脑和额角的绷带无不昭示着这场车祸秦傅商伤得不算轻。
想到这，林鹤知自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别人这么多事。
林鹤知推开会客室的门，秦傅商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旁边的咖啡已经没了热气。
“给秦总重新泡一杯咖啡。”林鹤知吩咐前台，而秦傅商听到动静，适时放下了书。
“林总早。”秦傅商神色自若地打招呼。
事实上这个时间不太合理，没有合作 伙伴会在对方还没上班时就提前等着 ，除非有事相求。
但很显然，秦傅 的资本不至于让他求人。
“秦总吃早餐了吗？我们公司的员工餐还不错。”林鹤知抿了口现磨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咖啡豆烘焙不够的原因，入口有些酸涩。
林鹤知放下咖啡杯，秦傅商说：“还没有。”
“啊？”林鹤知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知后觉才明白秦傅商没吃早餐。
没吃早餐干嘛不去吃早餐？一直搁这儿候着，万一低血糖倒他这儿了不是明晃晃的碰瓷？
林鹤知腹诽，他看人一向很准，唯有秦傅商的行为每次都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归根结底是因为秦傅商貌似从不遵守社交规则。
每次他的客套都会被秦傅商当真。
林鹤知走神了不到一秒钟，但秦傅商已经出声了，“是我太打扰了吗？那我已经吃了。”
听听，听听，跟他虐待了他似的。
林鹤知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这是哪里话？哪有让秦总饿肚子的道理，正好 啊我也没吃，咱一道儿移步？”
熟悉林鹤知的人都知道，他越是不爽，越会打官腔。
秦傅商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林鹤知笑得很漂亮。
林鹤知的秘书是个长相斯文精明的男人，他看到自家老板皮笑肉不笑就知道这位秦总是个愣头青。
作为秘书他很有必要给老板分担，“林总，张主任那边需要您亲自回个电话。”
林鹤知心领了秘书的好意，不过他反思了片刻，他对别的合作商都不会这么容易暴躁，怎么面对秦傅商他就老想找茬儿呢。
怪哉。
林鹤知自我反省，可不能搞区别对待，因此他还是陪着秦傅商去用了早餐 。
但林鹤知平日都是在家吃饭，因此食堂工作人员看到他都有些惊奇。
“送一份粤式早茶进来。”林鹤知叮嘱完秘书，然后带秦傅商进了个包厢。
“不用照顾我的口味，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秦傅商垂眸。
林鹤知端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正好，我也许久没吃早茶了。”
食堂工作人员推了个小推车进来。
虾饺晶莹q弹，干蒸烧卖味道鲜美，除此之外还有蒸凤爪、天鹅酥等等。
基本的特色菜品都在这儿了，够他们两个吃个肚圆了。
秦傅商试了下，“味道很正宗。”
林鹤知弯了眉眼，“特地去a市挖的粤式厨师。”
秦傅商发现林鹤知在管理人这一方面十分有一套，老辣得不像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绝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才刚毕业没多久，别说办公司，能够找准人生方向都已经十分出众了。
秦傅商对林鹤知好奇，但他没有贸然问出口。
林鹤知尝了两个虾饺就停筷了，早茶好吃，但他实在吃不下了。
自己的六块腹肌可不能吃没了。
没办法，秦傅商为了不浪费食物，只能自己慢慢吃完了。
好在他确实没吃早餐。
期间林鹤知的手机响个不停，业务确实繁忙得很。
秦傅商听着他熟练地和不同年纪的人打交道，目光落在他被西装收得格外纤细的腰身上。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茶，秦傅商带着自己的团队和林鹤知的团队商讨城郊那块地的开发。
“这块地四十多万平，是上一次竞拍的地王，很多人都在盯着这块地，秦总，请问你们有什么优势？”林鹤知坐在谈判桌上就换了个面具，他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秦傅商沉声开口，“秦氏有最全的设计方案。”
秦氏在房地产方面也算全国数一数二了，他们的土地规划以及室内设计都格外出众，可以提高客户居住的幸福感。
林鹤知翻看策划书，“可是北城的房地产公司也不少，况且……他们价格更低，秦氏的优势并不明显。”
秦傅商手下的项目经理有些焦急，他们公司到哪不是受人恭敬，只有这位林氏的总裁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真是气死个人。
“林总，您大可去看看，其他公司必定拿不出这样的策划案。”
秦傅商皱眉，他不满意项目经理的态度，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不能呵斥自己的下属。
林鹤知倒没什么感觉，他一个人打拼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合作方没遇到过。
“一个项目不止看策划案，还要看投入成本和收益。”林鹤知是个商人，假如两家方案大差不差，但前者要高出将近一倍的成本，那这个方案说破天都是没用的。
秦傅商拦住项目经理，“林总，我相信你最终一定会选择我公司，策划案留给你，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鹤知眉梢一动，“哦？秦总未免也太自信了。”
秦傅商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林鹤知和他是一样的人。
想要最好，想做到最好。
绝不将就。
林鹤知合起方案，周身气质一变，仿佛又变成那个笑意盈盈好亲近的青年。
但项目经理知道，林鹤知就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和秦傅商冷脸不同，林鹤知看似好脾气，实则就是个笑面虎。
一边用温和的语气一边说令人下不来台的话。
但是他没办法，毕竟他们秦总看起来对这个项目十分上心。
“黄经理，期待能和你们达成合作。”林鹤知温和地向项目经理伸出手。
项目经理不知为何觉得后背发凉，错觉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