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宗上。
宗厌拖着残躯杀上了主峰,从上到下血流成河,每人都留了一口气,身上分不清到底是他人还是自己的血。
他被魔魂时刻侵蚀着理智,脑袋被搅得天翻地覆。
“解药。”宗厌剑指宋可裳。
“在、在望月峰。”宋可裳真的怕了,他以为宗厌充其量只会成为魔魂的傀儡,谁想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
望月峰──一座悬浮在万丈深渊上的小山。
一般人到不了那上面,不仅是灵力不足无法御剑飞行,更多的是望月峰周围险象横生,动辄将会掉入深渊 。
宗厌得了答案没有一丝停留。
望月峰离雪峰不算远。
宗厌遥遥看去,雪峰确实被烧得满目疮痍。
“这是你干的?”宗厌问魔魂。
“切,之前那小子干的,用魔气烧起来的,那个蠢货险些连自己都烧死。”魔魂对白向安一肚子不满,尤其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会上了那小子的当,想想就令人不爽。
魔魂一阵跳脚,宗厌竟然拿体内仅剩的灵气攻击他,“大胆!你竟然对本座如此不敬。”
宗厌没搭理他,转头飞身上望月峰。
望月峰看似近在眼前,然而真正接近才发现遥不可及。
此时月至高空,望月峰散发着莹莹月光。
宗厌被这骤然降低温度的空气裹了一身寒意,连眉眼都覆了一层寒霜。
人在半空中不好发力,宗厌没办法闯过屏障,且望月峰十分排斥他的靠近。
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闯他的结界。
“小子算了吧,回去等养好伤再来。”魔魂在他体内看了半天戏了,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们魔物讲究的就是随性而行,更别提给别人拼命。
“我记得魔尊的血可以腐蚀万物。”宗厌垂头看向自己的手。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又不是魔尊,你体内还有灵气,顶多算个怪物。”魔魂被封印久了,颇有些返老还童的意思,嘴碎得很。
宗厌看向北溟剑。
提起剑他无法拥抱林鹤知。
放下剑他无法保护林鹤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宗厌寻了个地方,北溟剑养久了有了灵性,它像感应到了什么嗡嗡嗡叫个没完。
“不会把你扔半路,但以后我同你没法一起了。”
北溟呜呜呜得像个襁褓婴童。
用灵气和心血铸造的剑不受魔气驱使,且北溟剑会像望月峰一般排斥他。
宗厌拿出匕首,用火折子烧了一下,简单消毒,对着后颈划拉了一下。
体内的魔魂激荡:“小子你疯了?!你连命都不要了?那上面到底有什么比你命还重要?”
宗厌吐出一口血,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后颈,硬生生将灵根挖出来。
灵根是一个无形的东西,这是林鹤知为他寻来的,如今他全了这份情谊。
没了灵根,体内的灵气就像没盖盖子的酒,随着空气消散。
北溟剑同他的联系也断了,在他手里安安静静。
宗厌胡乱抹了把血,撕下一截衣摆随意包了下伤。
魔气没了对手,逐渐充盈他的四肢百骸,一下又一下地冲刷他的筋脉。
痛是必然的,宗厌撑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飞身到望月峰前,毫不犹豫一刀差点剜下一块肉。
魔尊的血侵蚀了屏障,宗厌闯上望月峰,掏出干净的手帕把一枚通体绿色的玉牌仔仔细细包好。
宗厌回到洞穴,发现结界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要救的人?!”魔魂都想爆粗口了,他看上这小子的潜力,结果竟然是个被情情爱爱迷昏了头的傻蛋儿。
宗厌低头瞧了眼身上的狼狈不堪,把玉牌放到林鹤知的手里,而后到洞穴外的一处寒潭中褪衣物。
他身上的血肉已经靠魔气修修补补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了伤痕。
宗厌并不在乎身上的伤,他只是担心,担心林鹤知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了魔尊,他会如何?会不会像那些正派弟子一般用失望、害怕的眼神看向他。
洞穴里,林鹤知猛地睁开眼睛,“秦傅商!”
【系统999:啊啊啊宿主,你醒了呜呜呜。】
林鹤知醒来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怔怔坐了半晌,眼尾竟然落下一行泪 。
“我这是怎么了 ?”林鹤知喃喃自语。
床边的北溟剑嗡嗡作响。
“宗厌呢?”林鹤知问。
北溟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林鹤知便自己出去找人。
在空间里的那段记忆随着他 一步步 走出去,慢慢消散在脑海中。
他好像只是做个一个很长的梦,醒了就忘了。
寒潭处在一片竹林中,林鹤知随意走着差点失了方向。
男人在寒潭中,墨丝长长垂落,麦色的肌肤上滚落水珠没入隐密处。
“宗厌?”林鹤知唤了一声。
宗厌震了下,却不敢回头。
林鹤知感觉到他身上没了灵力,略一思考便知道大约是为了救自己的代价。
他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笨死了,谁家魔尊这么心软啊。
林鹤知解开外衫。
宗厌听到后面衣物摩擦的声音,他喉结动了动。
“师父,你别过来。”宗厌隐忍的声音响起。
林鹤知蹚水走到他身后,洁白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我说过我是为你而来,你是魔尊或者是旁的什么都没关系。”
宗厌垂着的手臂青筋暴起,林鹤知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师父。”宗厌捂着他的眼睛,拥他入怀,“知知。”
林鹤知听到这声知知,烫人的泪珠滚了下来,总有一个人会圆了他自年幼时绵延至今的期待。
“宗厌,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鹤知闷在他的胸肌处问。
宗厌闷笑,“师父不高兴吗?”
“啊,高兴的,最喜欢宗厌 了。”林鹤知用脸颊蹭了蹭。
“师父,我把掌门他们都打伤了。”宗厌的声音越发低沉沙哑。
林鹤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宗厌身体的变化一点没逃过他的感知。
“嗯,一群蠢货,伤了就伤了,难不成还要赔医药费?”
林鹤知理所当然的语气惹得宗厌心花怒放。
“师父我……”
“宗厌,你还要说多久他人的事?”林鹤知抬头打断他,未干的泪花还莹莹落在他的眼睫上,轻轻颤动漂亮得像山中的精怪。
“知知,我……”宗厌嘴笨,干脆闭上嘴 认真干活。
毫无章法的滚烫的吻落在林鹤知的唇角和颈间。
作者有话说:
后续会写知知在空间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