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国大殿。
宴陵谋反一事整个过程太快,大臣们一觉起来就换了个皇帝,部分大臣接受良好,因为早在以前他们就已经被宴陵说服了。
更重要的是,前南梁王实在昏庸无道,整日沉溺于美色,国库亏空还想着打下临越国,整日在美人的榻上做千秋美梦。实在令他们这些忠君爱国的老臣失望不已。
别的不说,这宴陵能卧薪尝胆二十年,汲汲营营踩着一群皇子坐在这个位置上,定是有能力的,再差也不会比前南梁王差了。
况且,瞧他们新皇这铁血手腕、冷情冷面的模样断不会为美色所迷吧。振兴南梁国指日可待!
除去这部分真正为国担忧的大臣,还有部分是萱妃背后的结党余孽,他们并不是多忠诚于前南梁王,仅仅是因为他在位时他们能捞到更多好处。
因此,他们现在视宴陵为眼中钉肉中刺。
每日上朝都有言官弹劾宴陵。
“三皇子,你谋杀生父,窃国夺位,这位置你坐得安稳吗?你敢抬头看看吗?皇上正含着血泪注视着你。”
李大人站出来第一个指着宴陵的鼻梁骂,他仍旧称宴陵为三皇子,可见他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
因为他们已经联合宣武将军等待反攻拿下宴陵的狗命,重新推一个好拿捏的皇子上台。
宴陵坐在皇位上,姿势随意且慵懒,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淡淡一瞥便泄露出上位者杀伐果断的气势。
上朝真是无趣得紧,为什么当初他要夺这个位置。
众生对他来说不过云烟,唯有那人的身边是他的归宿。
他好想念将军府,想念他的知知。
宴陵勾起嘴角:“李大人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先皇暴病留下遗诏传位于朕,怎么到了李大人口中成了朕谋朝篡位了?”
宴陵信口胡诌,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反正死无对证,这位置他已经坐在这了,大家各凭本事罢了。
有本事就把他拉下马,正好他也不想干了。
李大人大约是没见过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人,气得胸膛起伏了几下。
一个言官倒下,还有另一个言官站出来。
“三皇子既然说有遗诏,敢问遗诏在何处?”
宴陵含笑看着他,只是那笑容着实不怀好意,更像蓄谋已久等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而他等到了。
“把遗诏呈给两位大人过目。”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宴陵竟意外的好说话,并且真的准备了遗诏,他们对先皇的字迹非常熟悉,只要有造假的地方,他们定能认出来。
届时,就可以以窃国名义带兵进城诛杀宴陵!
内侍总管用木托盘呈着圣旨送到两人面前。
李大人率先拿起来,唰的一下打开。
刚看到内容,李大人的脸色瞬间发白,本就苍老的脸庞竟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的双手颤抖不已,几乎拿不稳圣旨。
其他官员瞬间便又些好奇,这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李大人如此激动不已?
另一位言官直接夺过来一瞧。
上面竟密密麻麻地罗列了他们这么多年来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证据,还有他们勾结萱妃、萱武把持朝纲秽乱后宫一事,这些……甚至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宴陵究竟是什么时候收集的证据。
他这些年来唯唯诺诺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本以为是个废物皇子竟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他们输了……
李大人扑通一声下跪,神情诚恳感情真挚:“是我等以下犯上,望皇上宽恕微臣的出言不逊。”
这一变故惹得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
宴陵没有说话,朝下便缄默不语,直到大冬天的他们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他们的新皇才淡淡地说:“李大人言重了,今日无事便退朝吧。”
“皇上!”
一群大臣突然集体下跪,宴陵皱了皱眉头:“何事?”
“请皇上填充后宫,广纳贤妃。”
想当年先皇刚登基就纳了三十个妃子,后来每年都要选妃。
光是散尽后宫宴陵就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现下国库亏空,诸位爱卿不想着如何振国,倒是惦记起朕的后宫了。”宴陵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得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
但是台下的大臣没人敢揍,他们面面相觑,各自打着算盘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
宴陵嗤笑一声:“朕会娶一位诸位都满意的皇后,且不用如此着急。”
“退朝。”
“恭送皇上。”
宴陵回到后殿,桌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
画上是一位穿着绣了青竹的白衣公子,正是他和林鹤知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穿的衣裳。
这幅画作还缺少了灵魂──那双美妙动人的桃花眼。
哪怕不笑眼尾也会微微上扬,被欺负狠了眼尾还会飞上桃粉色,令人欲罢不能。
宴陵反复回想,却始终不敢落笔,怕画不出那双眼的万分之一的神采。
“皇上,陈大人求见。”
“宣。”
陈大人乃是朝中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宴陵把今日给李大人们看过的证据交给陈大人。
“今日捉拿归案。”宴陵说。
“是,臣定不辱命!”陈大人原本已经被诬陷入狱,是宴陵登基后给他洗清了罪名,官复原职,他一腔热血势必要为君分忧。
陈大人走后,又有人求见。
宴陵之好放下笔,免得不小心毁了这幅画。
“何事?”
“皇上!临越国那边的眼线传消息回来说,说小皇帝要给林将军赐婚!还,还是一次三个!”
“什么?!”宴陵敛眉怒目,完全没了先前运筹帷幄的冷淡模样。
“给朕备马,朕要去临越国。”
*
临越国将军府。
林鹤知在府里咸鱼躺了几天,舒于每天眼巴巴地跟在屁股后面。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冬天已经缓慢离开,初春开始悄然而至。
冬雪已经融化,这几日的气温持续降低,林鹤知裹好自己的大棉服,恨不得当一只冬眠的熊。
“少爷,燕灵当真是南梁的三皇子啊?”舒于迫不及待地问。
林鹤知拢衣服的手顿了下,“你如何得知的?”
“上次王爷来找您,我无意间听到的。”
林鹤知点头。
舒于见他没有否认,神情淡淡,猜测他家少爷定受了极大的委屈,暗自伤神,他本就不满宴陵的做派,现下又得知他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叉着腰就开始骂人:“我就知道他那副样子不像好人,原来是南梁国的奸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鹤知噗哧笑出声,舒于这孩子有点呆。
舒于终于逗笑了他家少爷,挠了挠头也跟着笑起来。
然而难得开心的时光总会有不速之客。
“皇上今夜特赐赏花宴为摄政王和林将军接风洗尘。”黄公公笑得不怀好意。
林鹤知不痛不痒,他们都回来十几天了,小皇帝才想起给他们接风洗尘,找借口也不找个有说服力的。
罢了罢了,在家呆久了也有些无趣,他且去看看小皇帝又要做什么妖。
不知道宴陵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或者他告假去南梁国寻他,正好近日都不会再有战事。
接风宴在听雪园,林鹤知来得不算早,已经有一群大臣和女眷落座。
林鹤知的位置安排在摄政王旁边,这本不合礼数,但小皇帝说一不二,其他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只能憋着。
林鹤知座位旁还有两张小桌子,这样的席面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撩了下衣摆坐下。
小皇帝的左侧留了个席位,林鹤知不禁有些好奇谁能坐那个位置。
待开席后,小皇帝终于姗姗来迟。
眼下刚开春,听雪园里却已经陆续摆上了春花,每天都有宫人细心打理,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鹤知斟了一杯酒,还没碰到嘴唇,就因为震惊而洒了半杯。
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戚夜。
因为正在走过来的人竟是──新南梁王宴陵。
宴陵和小皇帝寒暄了几句,然后坐在了小皇帝左侧的那个席位。
堂下的大臣显然也很惊讶,没有人得知今日一事。
林鹤知喝了剩下的半杯酒缓了缓心神。
“林将军,这南梁王是为何而来?”戚夜和林鹤知咬耳朵。
就这么一瞬间,一道灼热的视线射来,林鹤知默默和戚夜拉远了些许距离。
小皇帝刚宣上席,宴陵便慢悠悠地开口:“越王能否让林将军陪本皇饮一杯。”
小皇帝皱眉,他不太高兴,但是他也知道和南梁交好很重要,于是他一挥手就让人把林鹤知的位子挪到宴陵旁边。
淡淡的冷香从旁边传来,宴陵这家伙借着桌子的遮挡一直在把玩他的手,还要指挥他倒酒:“林将军倒的酒真好喝。”
林鹤知白了他一眼,没眼看这个傻子。
他偷偷挠了下他的手心,宴陵身形一顿。
林鹤知翘了下嘴角,挣脱了他的手,顺着他的腿往中间轻轻的点了点。
桃花眼一弯,林鹤知舌尖舔了舔嘴唇,略带挑衅地看向宴陵。
宴陵心痒痒,他家林将军居然还有这一面,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真是坏得流油,抓过来好好教训老实才行。
席面用了一半,小皇帝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今日良辰美景,林将军始终孤身一人,朕实在不忍,特赐婚……”
“越王,本皇想同临越国和亲。”
小皇帝愣了下:“梁王看上哪位公主还是大臣之女?”
宴陵字字清晰:“本皇要嫁给林将军!”
作者有话说:
宴陵:老婆,按照约定我来嫁给你了~
大反派真的是终极恋爱脑,可能因为以前事业搞多了,现在就只想黏着老婆。谁不想和又美又会钓的老婆贴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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