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我和死对头前世是一对>第99章 相思病

  文慧四年 初夏

  天水城外的镇北军大营中,刚同士兵们一起结束了晨练的谢澜,打着赤膊,扛着银枪从演武场中走了出来。

  谢澜上半身的肌肉长得很漂亮,不是大块的突兀的肌肉,也不是薄薄一层,大小正好,形状完美,一看就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

  美中不足的是锁骨、胸口和背部都有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疤痕。细看起来也算不上有多可怖,反而给这具漂亮的身体添上了几分野性。

  大营里打着赤膊的将士们多的是,谢澜也不觉得有什么,一路扛着银枪,甩着高马尾晃晃悠悠地往营帐走。

  一路上碰到打招呼行礼的将士,他还驻足与他们闲聊片刻,悠闲的很。

  谢澜就这么走走停停,晾干了身上的汗,才回到几个将军住的营帐区。

  他自己的营帐是在中间位置,其余的营帐众星捧月似的围在外面。

  谢澜经过最外侧的营帐时停了下来,扛着的银枪也放了下来,立在身侧,定定地注视着那顶没人用的帐子。

  看似神情专注,其实星眸中迷茫一片,一看就知道在走神。

  这顶营帐最开始的时候是为来当监军的慕容锦准备的,打算给京城里金尊玉贵的王爷一个下马威。

  让他在镇北军中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不要跟以前那些监军似的,什么都不懂,还喜欢指手画脚。

  谁成想,谢澜对人家雍王一见钟情,下马威没了,直接将人带进了将军府,这营帐也就一直空置着了。

  忽地,一道黑影照着谢澜的头砸了过来。那东西飞得太快,一时间竟然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谢澜耳尖一动,早早就听见了物体破开空气的细微唳响,失焦的眸子瞬间就变得神采奕奕。

  不过他没感觉到杀气,也就没有回头,左手一伸,一把捞过了那东西。

  触感凉凉软软的,摸着像是件纱做的衣裳。谢澜心中疑惑,往脸前一送,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外袍?”谢澜右手微微向下施力,银枪小半截尾部被扎进了地里,轻松地就跟捅进了嫩豆腐里,而不是坚硬的地里。

  空着的两只手拎开那团布抖搂开,是一件月白色的薄纱外袍,细细闻的话,还能闻到极淡的冷香。

  “还是锦哥的外袍?”谢澜不明白他偷偷从慕容锦瑜衣箱中偷出来,又好好藏在他营帐的被子里的外袍,这会儿怎么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了。

  “我记得我藏被子里了?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没藏好吗?”还是我每晚都抱着睡觉,给这玩意盘成精了?

  “没藏在被子里,就放在榻上了。”左将军温吞的声音带着揶揄的笑意,“皱皱巴巴的一团,我差点都没认出来那是一件外袍。”

  谢澜脸上浮出两大团红晕,不过谢澜刚从演武场回来,这两团红倒也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嗯咳,你未经允许,偷偷摸摸地进主将的帐子,以上犯下,大逆不道,知道要被罚多少军棍吗?”谢澜板起脸训话,如果不看他手上慌张地叠外袍,更能让人信服。

  这不,左将军不仅脸上没有一点俱意,还笑眯眯地说:“老大,衣服不是让你抱着的,是让你披着的。”

  谢澜手上动作一顿,脸上的两团红颜色更深了,磕磕绊绊地问:“披,披着做甚?这天儿又不冷。”

  “不是因为冷才披的,是老大你露的太多了,遮上些。”左将军走到谢澜的身边,用了个巧劲,从谢澜手上抢过外袍。

  月白色的袍子一抖,如一朵白云,轻飘飘地落在了谢澜的肩头。

  慕容锦瑜比谢澜高了大半个头,看似没高上多少,可无论是肩膀还是手臂,都要比谢澜宽,比谢澜长。

  月白的外袍披在谢澜的身上,肩是垮的,袖子也盖住了半截指节,倒是有了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左将军看着直想笑,不过他怕真将谢澜惹毛了,愣是将表情维持在了惯有的温吞老实上,只是眉眼嘴角带了一点浅浅的痕迹。

  慕容锦瑜的衣服早就被熏香腌入了味,哪怕是拿出来这么久,也还是留着淡淡地残香。

  尤其是谢澜鼻子灵,丁点的味道都能闻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清冷的冷香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觉得自己被慕容锦瑜抱在怀里似的。

  谢澜深深吸了口气,让那冷香浸满了肺部。星眸含着淡淡地失落与思念。

  这人才走了不过月余,他竟然就已经这么思念他了。想来,他自己怕是害上了那些话本子里常些的相思病了。

  那边左将军接着说:“殿下才走了不到一个月,老大你就这样放浪形骸。”他的目光在外袍下若隐若现的胸口腹肌上上下点了点,“着实有些,不守夫道了。”

  谢澜忙拽紧了衣襟,遮住露出来的皮肤,星眸微瞪,道:“别乱看啊,小心我罚你军棍。”

  左将军他们都被谢澜拿罚军棍威胁惯,没被他唬住,不紧不慢地说:“老大你这一路走来,都被看光了,多我一个也不多不是。”

  谢澜想了一下,还真是,从演武场到这边,算得上是横穿了整个大营,下了训后士兵多,这一路走来,差不多是被半个大营的将士看光了。

  可不是多左将军一个不多,少左将军一个不少嘛。

  谢澜想捂脸,“没事,都是男人,锦哥不在意这些。”

  左将军听得太阳穴直跳,恨铁不成钢地念,“就算雍王殿下不介意,可天家不介意吗?老大你还没与殿下正式完婚呢,多少注意些小节吧。那边真想要想阻拦,抓着点小错,再一道旨意就完事的事。”

  谢澜想到近来的事情,顿觉头疼。他叹了口气,拔出插在地中的银枪,朝左将军说:“别在这里吹风了,回我营帐里说吧。”

  他倒是不怕什么隔墙有耳,镇北军上上下下,唯一的外人就是朝廷派下来的监军。

  这次的监军又成了镇北军主将的亲眷,可真是上上下下一条心了。

  谢澜就是单纯地觉得大早上就站在这里吃风有些傻。

  左将军自然是没有异议,能坐着,谁愿意站着。

  进了营帐,谢澜将银枪放到架子上,又脱了身上的外袍,珍惜地搭在衣架上,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陪伴了他征战无数的银甲头盔。

  左将军看得暗暗惊讶,他倒是想过谢澜待慕容锦瑜不一般,只是没有想过慕容锦瑜在谢澜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

  他看着并肩而立的华服银甲,不清楚是好还是坏。

  谢澜走到他拿来当屏风,实际上是放地图的架子前,拽下昨晚睡觉时撇到上面的红色里衣,松松散散地系了带子,就同左将军坐在了案前。

  一米长的案上横七竖八地摞满了公文,一堆叠着一堆的,颤巍巍的,要倒不倒的,看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喘气大了,弄到了那堆公文。

  最上面还有两张对折的明黄色锦缎,朝上放着的一面还能看到祥云瑞鹤,和半只翻飞的银色巨龙。

  坐在案子后的谢澜看着那两张颜色 醒目的锦缎,眉心又蹙紧了,“你说,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圣旨连下两张,罗里吧嗦写了一堆有的没的,一点正事都不提。”

  左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谢澜敢说文慧帝罗里吧嗦吧,再换个人,换个地方,可不敢这么说。

  他捏了捏眉心,劝道:“老大,你这说话的习惯也要改改了。那位现在是皇帝了,说话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谢澜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一看就是没听进去。也是,他7岁成了文慧帝的伴读,与文慧帝朝夕相处7年,按理来说,交情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谢澜虽然不认为自己在文慧帝的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特殊,但至少也该比旁的大臣多几分儿时的情谊。

  再者,文慧帝能顺利登基,也是因为有他和他的镇北军在。如果当年,他再晚几天进京,现在皇位上做的人,指不定是谁了。

  此时的谢澜怎么也想不到,天家人,哪怕是孩童都没有不谙世事的,各个心思深沉,老谋深算,是玩心计的一把好手。

  只是那时的谢澜,已经为这一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谢澜的目光落在明黄色的锦缎上,一个月前,也是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突然从云京落在了天水城的将军府里。

  以文慧帝生辰将近的由头,召回了本该同谢澜一起回京述职的慕容锦瑜。

  慕容锦瑜是文慧帝的亲叔叔,文慧帝生辰,他自然是要在场的。

  看了圣旨上内容的慕容锦瑜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推脱的好借口,只能同谢澜约定,待文慧帝过完生辰,再回天水。

  谢澜视线上移,隔着一堆文件看架子上挂着的月白外袍。这件衣裳就是他在帮慕容锦瑜收拾行装时,偷偷从他衣箱中抽出来的。

  当时想得是留个物件,他好睹物思人。毕竟文慧帝的生辰是在溽夏,这一来一回的,小半年就要过去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会想慕容锦瑜的。

  谢澜到底低估了相思病的威力,慕容锦瑜走了不过两天的时候,这外袍就进了谢澜的被窝里,夜夜抱着搂着,勉强当了慕容锦瑜的替身。

  他心中算了下日子,恹恹地垂下了眼,“你说,我向陛下请旨赐婚,陛下会将锦哥许配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