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失忆后误把死敌当老婆>第24章 chapter 24

  窗外冷雨无声肆虐, 车内温度不断攀升。

  裴煜无处放置的手搭上空调出风口,幻觉中的热气舔过他的手心,让他的额角都见了汗。

  路凛洲的风衣早落到了地上, 衬衫扣子也松开了几颗。

  裴煜才发现他藏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在领子里。

  金属链条闪烁着光泽, 而薄削的锁骨、肌与筋的沟壑,全都爬满了亮闪闪的汗珠。

  上一次用手帮忙的时候,裴煜选择绕到路凛洲身后眼不见为净。

  然而车内空间有限, 路凛洲也全无一般Omega的娇怯忸怩, 目光直勾勾的,和温热手掌一起锁住他。

  裴煜后颈和耳后的湿意干涸,留下挥之不去的胶黏。他僵硬地仰着脖颈, 嶙峋的喉结上下滑滚,努力摄取密闭空间里稀薄氧气。

  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出神地想。

  在耳后的肌肤被攫住的那会儿,刺啦一声, 路凛洲趁他不注意撬开金属门锁,拉下牛仔布帘。

  带着薄汗的微凉的手,很快就染上了他的热,附上难分彼此的黏。

  路凛洲半垂着眸,贪婪地欣赏着手里的上帝杰作,再多么完美, 此刻都只能受制于他的掌心, 任他揉捏搓磨。

  随后视线上移, 又去描摹那俊美的五官, 过了好半晌才舍得开口:“喜欢么?”

  裴煜匀了匀呼吸:“不应该是…我安抚你吗?”

  路凛洲突然迷恋上那颗小小的红痣,或许是迷恋上由它所引发的细小颤栗, 倾身凑到裴煜耳边, 又卷了几个来回, 诱哄般低语:“你当然也得帮我。”

  路凛洲话落,异样的触感让裴煜陡然惊醒。

  在亲吻……他们也没亲吻,反正,在嘴里舔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空闲的手往下方更为隐蔽的区域探索,这几乎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本能。

  裴煜及时攥住那只探向自己腰后的手,很快平复呼吸,瞳孔重新聚焦。

  路凛洲笑了一下:“你不是要安抚我么。”

  裴煜静默一瞬:“我是Alpha。”

  毕竟车内前排的空间太小不方便,路凛洲很是爽快地放弃,甚至异常大度:“这次不用你给我摸,先欠着,我想让你看着。”

  ——就像在监控屏幕里看着我那样。

  路凛洲舔舔唇,带着手上残余的裴煜的气息,接着解决自己快要爆炸的家伙。

  裴煜却没回过神来,并不理解这种面对面的注视怎么能提供信息素安抚。

  ……但路凛洲觉得能,应该就能,路凛洲总该比他这个穿书的炮灰Alpha更了解ABO世界。

  车还停在路边,路凛洲打算速战速决,但从没想过模仿高铁的速度。

  在裴煜因为紧张而颤动的眸光里,战栗感极快地席卷了他的身体,他猛然一怔。

  裴煜视线往下,也是一怔。

  路凛洲急促的心跳在刹那间停滞:“……草。”

  裴煜的眼神立马变得严肃,嘴唇也轻轻抿起。

  路凛洲随口解释:“习惯了。”

  裴煜不至于紧抓着这点口癖不放,帮僵坐不动的路凛洲抽了张纸,递过去:“擦擦吧。”

  路凛洲:“草。”

  “……习惯了。”

  -

  被雨水洗涤透亮的黑色SUV重新上路。

  裴煜从抽屉里找出抽纸,擦拭自己的手。

  而脖子和其他某些位置,干燥的纸巾也解决不了。后背的汗都干透了,整个人黏得像被裹在果冻里。

  开车的人神情自若,眉宇间的躁气一扫而空。

  裴煜忽然问道:“要不要开窗透透气?”

  “怎么?”路凛洲先接话,而后从“透气”两个字里品出兴味来,短短笑出一声,“要是开窗,残留的信息素不都散了么。”

  裴煜:“……”

  他本以为作为低等级的Alpha是好事,不会受到太多信息素的影响。但是此刻,在路凛洲大方享受信息素的时候,他能闻到的只有令人羞臊的腥膻气,微咸微涩。

  他想了想,又问:“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话落,车跟着停下。

  颈边倏地多出一颗微微扎人的黑色脑袋,裴煜下意识往后靠住车窗,毫无防备地被嗅闻了个遍。

  耳边的声音略显沉闷,似乎深思熟虑许久后才开口:“有种浆果发酵后的甜,烟草的苦涩和辛辣……很像威士忌。”

  路凛洲说得认真又详尽,又有源源不断的热气蒸着皮肤影响判断,裴煜险些就信了。

  转念一想,又是烟味又是酒味,那在得不到自己信息素安抚的时候,烟和酒可不就是再不过名正言顺的替代品吗?

  得到了高等级Omega的答案,裴煜仍明摆着怀疑。他低下头,提起领口闻了闻,全都是口水味儿。

  路凛洲重新开动车辆,始终分出一缕余光留在他身上。

  冷锐的眉眼不知不觉舒缓开来,脑海里又浮现出那颗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红痣。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叩方向盘,仿佛敲出了音乐的节拍。

  -

  裴煜在理发店洗了头发,但不久后,又有黏腻的感觉沾上后颈,甚至攀上耳后的软骨,连干燥的发根都染上了湿意。

  到家之后,裴煜第一时间散着长发站到花洒下,从头开始清洗。

  路凛洲也回到自己房间,先放纵自己来了支烟。

  ——裴煜随时可能恢复记忆。

  就算恢复了记忆,这家伙也跑不出他的掌心。有没有记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区别。

  ……是吗?

  他想着,突然用力碾灭烟头,烦躁地“啧”了声。

  就算恢复了记忆,裴煜想起自己下过的狠手,想起孩子和信息素只是升级成了谎言的臆想,但他也会记得这段时间以来朝夕相处的点滴。

  带有GPS定位装置的手表,都能让裴煜很开心。

  水声掩盖了浴室门被打开的响动,裴煜转过身时,冷不防看到磨砂玻璃上一条人形黑影,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是路凛洲的声音。

  裴煜绷起的神经松懈下来,接着沉默几秒,不明白这种随时都能聊的事为什么要急于现在,隔着一扇雾气朦胧的磨砂玻璃和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把水调小,回道:“暂时没了,想到再告诉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急事,不着急。下次,你可以忙完再陪我去。”

  玻璃门外的黑影静了一会儿,又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收到礼物让裴煜的心情不错,却不是因为礼物本身的贵重,而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的付出有了回应,两人的关系有了进展。

  哪怕记忆大量缺失,裴煜也清楚自己不是一个重于物欲的人。

  要不要礼物是一回事,路凛洲主动提出要送礼物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关掉水,朝着磨砂玻璃走过去一步,无法看清彼此的视线在隐约间相遇。

  “我现在不缺什么。但我想出去工作,可以吗?”

  淋浴间内弥漫着的热腾腾的水蒸气,仿佛在话落的瞬间凝结成冰。

  但磨砂玻璃阻碍视线,裴煜看不清路凛洲的神情,久久也没听他吐出恶语,只是沉默着。模糊的黑影也静立如雕塑。

  许久,路凛洲才用轻松又轻佻的语气说:“保镖?”

  过长的沉默,简短的两个字,似乎是怕泄漏了太多的情绪,怕一不小心暴露慌张。

  只是两个字,却让裴煜也沉默了下去。

  玻璃的阻隔让情绪和说出的字句都变得含糊不清,两人不约而同地试探着,揣摩着。

  裴煜懒得想太多,免得头痛,干脆直问道:“你和我做的那些事,是能和保镖做的吗?”

  说完,他拉开玻璃门,把挂在门把上的浴巾抽进来,缠上腰,手里掖浴巾,眼睛则望向失去磨砂玻璃遮挡的路凛洲。

  开门的刹那,路凛洲条件反射先退了一步。

  裴煜不紧不慢绑好浴巾,温和而无害地接着说:“保镖也不会一天到晚跟着你吧,而且还要和你保持距离,非必要不能在人前露面。”

  “离得太远,你看不到我,不会焦虑吗?”裴煜缓缓道来,“我想要那种…离你近一点的工作。如果你在工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及时给你提供信息素安抚。”

  柔顺的黑发湿淋淋淌着水,滑过脸庞,挂在下颌。良久,依依不舍地坠落,滴答声响。

  路凛洲如梦方醒,在心里一厢情愿地解读裴煜的话。

  ——我不是想逃跑。

  ——我只是想更离你近一点。

  最后,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考虑几天。”

  裴煜见他神情有所松动,从身后萦绕过来的热气蒸熏,柔和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琥珀色的凤眸也染上润泽的水光,微扬的眼尾洋溢着难言的风情。裴煜又问道:“算算日子也有三个多月了,你还要天天出去工作、应酬吗?能不能在家里办公?”

  漆黑的眼眸轻颤,路凛洲又重复了一遍:“我考虑几天。”

  而后,不打招呼闯入卫生间又不打招呼地走了。

  裴煜疑惑地目送他远去,擦擦头发,已经完全习惯了失忆的状态,想不明白就不再想。

  路凛洲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白色的烟管从烟盒里刚冒出头来,又被他塞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反复,好不容易有一支烟被他衔入嘴里,火星明灭,还剩下大半截就被他压进烟灰缸里狠狠碾灭。

  他起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书。

  被锁入书房抽屉的这本《写给准爸爸的怀孕指南》,里面有一张一目了然的怀孕不同阶段的孕肚示意图。

  前三个月的肚子起伏并不明显,秋冬的衣服轻易就能遮住。

  但到了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直至生产……

  看着书里温馨的插图,裴煜温和的叮嘱也在耳里荡开:别抽烟喝酒,这不能吃,那不能干,对孩子不好。

  ……烦得要命。

  烦归烦,他仍鬼使神差撩起衣服下摆,摸了摸自己精韧的腰腹。

  视野里白皙的手仿佛和记忆那只小麦色的手重叠交错,酥痒的触感穿过时空,令他战栗,而幻觉的中心则是那双总是温柔地凝望着他的浅色眼睛。

  直到走至一人多高的全身镜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男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腹部却诡异地凸出来一块。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被镜子里的男人以一种荒唐至极的目光注视着。

  路凛洲忙不迭后退,抽出塞进上衣里的厚毛衣,泄愤似的狠狠甩到镜子上。

  全身镜轻轻一晃,镜中的男人仍旧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狼狈与慌张。

  妈的。

  他高举手臂遮住脸,手指穿入发间,胡乱地搅着。

  ……他简直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路总:?我要的不是这种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