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帘只感觉一股窜心的酥麻感从手臂传来, 电得他脚趾蜷紧,赶紧缩回手。

  叶时衾舔完,嘴巴还咂了咂, 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叶时衾, ”夏帘结巴道,“你下回不能这么舔我。”

  叶时衾:“为什么?”

  “因为……”夏帘卡壳。

  他总不能说“你舔我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吧, 这样的话说出去叶时衾会不会难过?

  夏帘咳了咳,正经道:“你已经长大了, 不能总做小孩子做的事情, 比如舔别人。”

  “……”叶时衾很想笑。

  是谁喝醉酒了每次都舔人手指的?

  夏帘见他神游, 双手捧住他的脸,掰过来,严肃道:“你听明白了吗?”

  叶时衾:“听明白了。”

  夏帘眉眼弯起来:“这就对了。”

  叶时衾示意他:“你继续吃。”

  夏帘:“嗯!”

  夏帘一勺一勺舀着蛋糕, 蛋糕是夏帘喜欢的草莓味, 粉白相间的动物奶油, 和顶上切片的, 满满的新鲜草莓, 酸酸甜甜非常好吃,夏帘吃得停不下来, 直到把整块小蛋糕都吞进肚子里, 叶时衾全程托着腮看他。

  看到夏帘吃的饱饱的,叶时衾就很开心。

  夏帘打了个嗝, 摸摸自己的肚子,叶时衾起来收拾桌上的垃圾:“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你明天什么安排?”夏帘问他。

  叶时衾把盒子扔进垃圾桶,“蒋遇飞说后山风景不错, 山上有一间很灵的寺庙,你要去看看吗?”

  “寺庙?好呀,明天什么时候去?”

  “不急,你可以睡得晚一点。”

  “行,那你叫我哦。”

  “嗯,我叫你。”

  夏帘把叶时衾送出门,然后去洗漱,洗漱完穿着珊瑚绒睡衣,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滚一会儿,舒服地睡过去。

  ……

  叶时衾刚关上夏帘的房间门,就看见章沉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其实从叶时衾进去的时候章沉就看到了,当时他的思绪一下就没了着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时衾进夏帘房间的时间很长,长到章沉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小黑屋里,小黑屋越缩越小,逐渐抑制他的呼吸。

  叶时衾带了一个蛋糕进去,也就是说他们会一起吃蛋糕,那吃完蛋糕后呢?

  他们会在里面干什么?

  章沉不敢想。

  但他还在不断地安慰自己:叶时衾和夏帘只是朋友,朋友之间除了吃蛋糕还能干什么。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嫉妒,因为在里面跟夏帘独处的人是叶时衾不是自己。

  叶时衾出来后,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章沉,就刷开自己的房间门,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章沉站在原地,对着夏帘紧闭的房门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离开。

  -

  翌日,夏帘接到叶时衾电话的时候还在睡梦中:“喂?”

  “帘帘,起床了。”

  “哦。”夏帘哼了一声,然后放下手机晕了过去。

  半小时后手机叮咚叮咚响。

  叶时衾:【帘帘,你起来了吗?】

  叶时衾:【对方尝试与你语音通话,但是未成功】

  叶时衾:【帘帘,你还在睡觉吗?】

  夏帘终于醒过来了,他看到手机里好多消息瞬间清醒,拨了个电话回去:“叶时衾,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又睡着了。”

  叶时衾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事,我和蒋遇飞在餐厅等你,你慢慢来就好。”

  夏帘坐起来,理了理头发下床:“好。”

  他抓紧时间洗漱,换好衣服,带上钱包和房卡出门拐弯等电梯,不曾想会在电梯口遇到章沉和另一个男生。

  章沉看见夏帘,短暂的怔愣后,打了个招呼。

  许不言热情很多,冲夏帘挥挥手:“嗨。”

  “……”夏帘,“嗯。”

  他盯着两个电梯的显示屏,左边那个直接跑到他们上层去了,是不停的,只有右边那个下来经过这一层。

  唉,看来只能坐右边的电梯了。夏帘心里叹了一声。

  电梯停下,打开,夏帘走进去,章沉和许不言紧跟其后。

  电梯关上,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非常安静,三个人尴尬无言。

  夏帘站在角落,盯着电梯上面显示屏的数字一点一点下降。

  许不言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氛围,率先出声:“我叫许不言,桃李不言的那个不言,你叫什么名?”

  “夏帘。”

  “噢——哪个帘?睡莲?”

  “窗帘的帘。”章沉抢着回答。

  夏帘:“……”

  “噢——”许不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章沉,点头。

  电梯正好落到二楼,夏帘出去往餐厅的方向走,章沉和许不言跟出来。

  许不言碰他胳膊:“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人家的事?要不然人家怎么不理你。”

  章沉:“……”

  许不言:“还真是?那你可要加把劲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章沉:“我不信你能想出什么好点子,除了送花送礼物,你还有什么?”

  这些对夏帘根本没用。

  许不言耸肩:“那我没法帮你了。”

  章沉:“。”

  夏帘走进餐厅,看到叶时衾和蒋遇飞朝他招手,忙蹦蹦跳跳地过去:“久等了。”

  “不久,我们帮你拿了餐点,”蒋遇飞瞟了眼叶时衾,“当然了,大多数都是叶时衾拿的,这家伙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夏帘眯眼笑。

  叶时衾伸手触了下盛着豆浆的杯子,确保它是温热的,推到夏帘面前:“可以喝。”

  夏帘点头,捧住豆浆喝了一口,暖暖的,在冬天的早晨喝上一口豆浆很舒服。

  餐厅四周都是大面积落地窗,包围着重金打造的中式庭院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叶时衾的位置对着餐厅门口,他抬眼,就看见章沉和许不言进来。

  章沉的视线先落在夏帘身上,然后接触到叶时衾。

  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暗藏在平静下汹涌的敌意。

  叶时衾回神,有意无意地抬手,大拇指在夏帘嘴角抹了一下:“嘴角沾到了。”

  “啊?”夏帘抽了两张纸巾,要上嘴的时候叶时衾拿过去:“我帮你擦。”

  “哦。”夏帘仰起下巴,抿着嘴乖乖让叶时衾擦。

  章沉看见这一幕,心脏收紧,一揪一揪地疼。

  跟他比起来,蒋遇飞非常淡定地吃自己盘子里的点心,因为他早已习惯,并且对夏帘和叶时衾的互动表示不齿且强烈的鄙视。

  许不言瞧瞧那边擦嘴的两人,又瞧瞧这边的章沉,觉得有意思极了,真想掏一份瓜子看戏。

  ……

  后山的寺庙也是热门景点,来到温泉山庄的人都会找机会去那座寺庙,所以酒店停车场经常会有计程车在那里拉客。

  夏帘他们刚要上车,许不言叫住他们:“唉朋友!”

  三人转头,就看见章沉和许不言走过来。

  许不言说:“这里就一辆车了,别的都拉走了,我们能不能蹭你们的车上去?”

  “蹭车?”蒋遇飞说,“可是加上你们就五个了,坐不下啊。”

  “我不去,”许不言把章沉往前一推,“他去,顺便帮我求个签。”

  章沉低头看着夏帘:“能带我吗?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车了。”

  叶时衾眯了眯眼。

  夏帘看看周围,果然没有车了,而且司机一直催促他们上车。

  章沉低声下气道:“可以吗?”

  夏帘嘴唇紧抿,抬头问叶时衾和蒋遇飞:“要不带他一程?”

  蒋遇飞看向叶时衾。

  叶时衾面无表情:“嗯。”声音冷得要死,隐约还磨了下后槽牙。

  夏帘对章沉淡声:“可以。”

  章沉眼底笑意绽放:“谢谢。”

  夏帘没再理他,径直坐上车前座。

  叶时衾揪着蒋遇飞的领子,把他往车里塞:“进去。”

  蒋遇飞:“……”认命地坐到中间。

  章沉走到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尴尬,夏帘靠在头枕上看车窗外的风景,后座三人不说话。

  如果你要问世界十大酷刑是什么,蒋遇飞会告诉你,是坐在叶时衾和章沉中间。

  他觉得自己每分每秒都在被凌迟,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这位置谁爱坐谁坐,反正他回来的路上不要坐了,蒋遇飞心想。

  好不容易到达终点,几人下了车,走进寺庙入口发现有好多人在排队祈愿。

  夏帘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人?”

  蒋遇飞:“可能是因为这里很灵吧。”

  夏帘发现一条队伍特别长,另一条队伍很短,便随机问一个路人:“请问这两条排的是什么呀?”

  路人指着长队伍说:“这里是财神爷。”

  然后指着短队伍说:“这里是月老。”

  夏帘“噢”了一声,看来21世纪的大家都很有事业心呀。

  叶时衾一听说这里有月老庙,眼底发亮,走到夏帘身边低头问他:“帘帘,你想去哪里?”

  章沉也偷偷走到夏帘的另一边听他反应,他想着跟夏帘一起求姻缘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情,他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夏帘一秒都不带犹豫,“当然是去拜财神了。”

  开什么玩笑?不去拜财神,去求姻缘?姻缘能让他发财吗?不能!

  夏帘嗖得一下就排到财神爷那边的队伍去了,速度极快,留叶时衾在原地傻愣。

  “噗!”蒋遇飞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举手,“我也排我也排!”然后排到夏帘后面。

  “叶时衾,你不排吗?”见他不动,夏帘问。

  叶时衾双手插着羽绒服口袋,呼出一丝热气:“……来了。”

  章沉默了默,他想去月老庙,但是夏帘在这里,叶时衾还陪着,章沉自己就不想去了。

  于是乎,蒋遇飞又一次站在了叶时衾和章沉中间。

  夏帘和叶时衾在前头讲悄悄话,章沉死死地盯着,但是中间隔着蒋遇飞过不去,章沉很抓狂。

  蒋遇飞每分钟都要收到好几次章沉的死亡凝视,他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当这冤大头了。

  财神爷这边人真的好多,夏帘他们排了以后,还源源不断有人加进来。

  排了两个小时终于排到他们,夏帘上完香,又求了签,抽到一个上上签,解签师父说他未来财运滚滚,夏帘特别开心。

  他想找叶时衾分享,结果回头发现叶时衾人不见了。

  “叶时衾呢?”夏帘问。

  蒋遇飞摇头:“不知道,章沉也不见了。”

  说完他一顿,这两人不会憋不住了,出去约架了吧!

  “夏帘,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俩,”蒋遇飞边走边回头,“你别过来!我去找就行!”要是被夏帘看到血流成河的画面就不好了!

  “喂!”夏帘叫不住蒋遇飞,鼓了鼓腮帮子。

  算了,他自己玩。

  ……

  叶时衾拜完月老起身,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章沉跨进门槛。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过来干什么。

  叶时衾看见章沉拿香跪到蒲团上,眸光闪了闪,掠过他过去抽签。

  抽签的时候有点紧张,叶时衾也不知道自己能抽出什么签,他握着签筒摇了两下,就掉落一个签。

  叶时衾捡起来,翻过签的背面呼吸都暂停了,是上上签。

  据说这个庙里抽的上上签都是很灵的,叶时衾拿着手里的签,心里头像有只小麻雀那样叽叽喳喳的。

  他走到道长那里,解签道长拿过他的签,笑着说他好福气,跟他讲了几句,大致意思是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叶时衾听了特别高兴,当场给寺庙捐了点香油钱。

  等他要走的时候,瞥见章沉从后面过来,叶时衾就不急着走了。

  他把签放进羽绒服,插兜,藏在柱子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脚尖点着地面。

  几秒后,解签道长惋惜地叹了一声:“中下签……”

  听到章沉抽了个中下签,叶时衾比刚才更高兴了。

  这家寺庙真灵,改天他再来捐点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