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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煜骂走顾明远，回头才终于喝上了那杯水，却因为太急被呛了一口，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扶住吧台蹲下了身体，最后咳到满眼是泪。
何煜想着，看来他还是得需要点时间。
他已经被顾明远塑造了太久了，这张脸、工作、性事、所有的消费习惯，都充满了顾明远的影子。
但是他之前再怎么痴心妄想过，想跟顾明远把日子好好过下去，也就只能到这了。
何煜抬头看着那青花瓷坛。
那女的能说出坐牢……那显然是已经调查过自己了。
他自知自己这种人去坐牢，如果没人庇护反被算计的话，是个什么后果，所以他怕得很。
顾明远自那天走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没再来找他，何煜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很有保障。
只是找工作一直不太顺利，他这些年被养出了些莫名其妙的心高气，不像以前那样什么苦力活都愿意去干。可是能接受的那些，不是一看他的简历就摇头，便是像今天这样，都快入职了突然通知他不行了，简直就跟有人跟他作对似的。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顾明远老婆的手已经伸到这么远来了，但想想也不可能，要是真把自己逼急了，真不怕自己又去找顾明远吗？
他剩的钱不多了，也不可能再去找顾明远要钱，幸好这被自己当成分手费的房租可以省了，不然还真是得变卖所有家产。
实在不行，难道以后真的只能去找韩越卖身？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说不定还能给个溢价不是。
说起他这位故人，当年因为有个漂亮绝顶的妈，在破楼子里出名的很。
当年搬来后何煜跟着一堆小破孩去围观，结果没看到大美女，反倒是对窗框里见到的韩越印象深刻。
用何煜当年的话来讲，那就是破泥潭里游来了只白天鹅，只是这只白天鹅漂亮是漂亮，倒也不矜贵，生活条件看起来比何煜家好不了多少。这当然容易惹来些麻烦，所以何煜上前英雄救美帮过几次忙，慢慢的倒是入了韩越的眼，多少混熟起来。
韩越当年也是吃过苦的，林阿姨出门在外赚家资，家里便都由韩越上完学料理，他妈对家里的要求又高，所以那时候他手上拿的可不是画笔，而是各种家务伙计。
外人都说这家人性子冷，但真接触过的何煜是知道的，韩越这人私下相处还是挺温和的，所谓孤僻冷淡，那也是流离的生活所迫罢了。
不得不说，何煜当年看韩越多少带着点美化滤镜，既羡慕又同情，谁让他家就只剩自己和那个死鬼老爹，活得那叫一个放纵与潦草。
但无论如何，这位故人现在主打一个苦尽甘来，是条值得抱住的好大腿。
何煜没搜到韩越爸爸是个什么人物，但搜着在他家见到的笔名，那人气和粉丝量叫一个高啊，何煜算着光这些也够养活自己了吧，他突然又感慨起来，天鹅永远是天鹅，跟自己这种只能阴暗爬行的生物是不同的。
回到小区楼道的时候已是夜色降临，见到有人走进电梯，骨子里带着的赶趟让他迅速跑了起来，但还是眼见着电梯门被关上。
只是没两秒，门被重新按开，何煜见里面站着正是韩越，便以为他是看见了自己，钻进去的同时说了声“谢啦！”
而韩越则是盯了何煜好一会，说了句“好久不见。”
何煜歪了歪头，心里疑惑不过两三天不见而已，怎么就好久了。再一打量，今天韩越穿得还挺正经，上身是一件挺括的男士衬衫，连金丝边框眼镜也戴上了，只是领口微微敞开，所以整体还算休闲。
他瞥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心念一动，向韩越身后侧移去，微微垫了下脚附在人耳后调戏：“才三天没日，想我？”
何煜觉得旁边人有些僵了僵，见目的达到便呵呵笑了几声，退回了安全距离。
谁知那韩越竟直接转过身来，像是毫不在意摄像头般，伸手托住了何煜的脸侧。
何煜惊诧，想着他要是想玩什么电梯play的戏码还是得阻止下，毕竟他可不想上什么同城热搜。
不过韩越此时只是沉默地打量他，拇指轻轻擦过了自己的眼皮，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好巧不巧，“叮”的一声，电梯到了17楼，韩越回头看了看已经开了的门，便放开何煜径直走了出去。
韩越没邀请他一道，何煜自然也没有跟上去，再说自己手上还拎着一大堆东西，便朝自家走去了。
但是奇怪的，何煜听到了对面的门铃声。
这里的门都是智能锁，他本以为是错按，但是很快又听见了第二声。
于是何煜转过头去。
门应声而开。
从屋里出现的人穿着何煜眼熟的一件T恤，却长着一张跟刚刚电梯里所遇男人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急匆匆地打开门之后，对着来人伸手拥抱，脸上瞬间布满了张扬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何煜这些天从来没见到过。
手里的袋子似乎握不紧了，有些拖地，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
察觉到怀里人的些许僵硬，门外的男人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放开后微微侧身，好让两人没有障碍的对话。
“是何煜啊，你也刚回来？”那人一手扶在门框上，笑容仍挂在脸上未消。
“你们……这是？”何煜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啊，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说完，手指指着站在一边微笑着的、有着同样长相的男人。
大概是眼前的场景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再加上刚刚电梯里的尴尬，何煜仍有些没反应过来，“啊这样，我还以为……”
“他以前叫韩越。”
门内的青年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