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千羽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伸手往旁边摸了摸,铃声忽然停了。
他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裴砚白探出身,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见他醒了,裴砚白问:“是你爸爸的电话,接吗?”
“嗯。”
余千羽拿过电话时,对方已经挂了,紧接着发来一条微信:“什么时候把婚礼方案拿来我看看?”
裴砚白凑过来,余千羽心虚地按了锁屏,假装没事发生。
“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疗养院。”裴砚白抱着他,手沿着后脊轻轻摩挲,“改天你问问你爸的意思。”
“嗯……”
“我让人做了几份婚礼企划,送来你看看?”
余千羽「唰」一下抬头,脸瞬间就红了。
裴砚白垂眸看他,眼带笑意:“之前比较忙,希望你没反悔。”
“当然不会。”余千羽脸更红了。
裴砚白语气随意:“觉得太快了?都随你,什么时候办都可以。”
余千羽想起余远的催促,咬了咬唇,小声说:“那就先看看企划吧。”
说完就埋头在被子里,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
裴砚白轻笑,手抽出来,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背,起床了。
在家吃了早餐之后,两人一起去公司。
裴砚白这段时间没来公司,积攒了很多文件要处理,摆在桌子上,坐下去都看不见人影。
“先召集负责人开个会。”裴砚白道。
余千羽立刻去通知,然后去给裴砚白泡咖啡。
“换个人做会议记录。”裴砚白喝了口咖啡,说。
余千羽整理材料的动作一顿,略有疑惑:“那我……”
裴砚白对他招招手,余千羽走过去后,被他虚扶着腰带到办公桌后面。
“签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裴砚白弯腰从抽屉里取出私人印章放在他手边。
“这怎么行?这些文件都是需要你亲自签的。”
“要我给你一份授权书吗?”裴砚白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微微弯腰,亲了亲他的耳朵,“总裁夫人?”
裴砚白离开后,余千羽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桌上的印章,半天回不了神。
十分钟后,他红着脸,在第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裴砚白的名字,又拿起沉甸甸的章,盖在上面。
会议时间比预计的更长,桌上的文件签了大半,裴砚白才略显疲惫地回来。
午饭时间早就过了,余千羽陪着裴砚白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
“先不忙回去。”
裴砚白解了衬衣的扣子,在一旁的操作端上点了点,挂在墙上的电视出现了一副婚礼现场的图片。
“我让他们把婚礼企划发过来了,一起看看。”
余千羽立刻羞窘起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砚白走过去和他并肩坐在一起,把遥控器递给他,两人一起挑选心怡的婚礼企划。
看了没一会儿,裴砚白接到了陈述打来的电话。
“裴总,能借您的私人飞机救救急吗?”
陈述语气十分慌张,认识那么久,裴砚白还未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需要一点时间调度。”裴砚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陈述狠狠叹了口气,“我犯了大错了!裴哥,能不能先起飞再办手续,我知道你有办法。”
“说清楚是什么事。”裴砚白态度虽然强硬,但已经让余千羽去联系了。
余千羽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后回到裴砚白身边,发现电话已经讲完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总好像很慌张?”
裴砚白顿了顿,说:“和司沐恩有关。”
见裴砚白表情严肃,余千羽心里一紧,连忙给司沐恩打电话。
但是对方关机。
“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裴砚白拉过他,抱在怀里,“他和陈述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难道是因为相亲?!”
“你知道?”
“恩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余千羽又想,只是相亲的话,不应该闹得这么凶,“他们到底怎么了?”
裴砚白顿了顿,简要地概括了陈述带着哭腔讲的事:“昨晚酒后乱性,今早司沐恩听到陈述要去相亲,一气之下就走了。”
“……”
余千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给司沐恩发了条微信:恩恩,没事吧?
这条微信在四个小时之后得到了回复:没事,这几天心烦,就不联系你了。
余千羽无奈地看向裴砚白:“我也被恩恩拉黑了。”
他们正准备下班,闻言,裴砚白手掌落在他脑袋上,“要不要问问陈述相亲的事?”
“不了,恩恩挺有主意一个人,他会处理好的。”
话虽这么说,但余千羽还是很担心,一路闷闷跟着裴砚白
往停车场走。
因为担心司沐恩,回到家后余千羽一整晚都心神不宁。
裴砚白按住翻来覆去的人,拨通了陈述的电话,然后点开免提。
“情况怎么样?”
陈述那边十分安静,连他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还好,被他父亲揍了一顿,只是没见到他。”
“你怎么想?”
“我就算死在D国也得把人娶回去!”
余千羽拽了拽裴砚白,后者心领神会,问:“你原本是和谁相亲?没跟司沐恩讲清楚?”
陈述苦笑:“刚刚跟我妈通过电话了,他妈的巧了相亲对象就是他!”
余千羽挺惊讶的,直接开口问:“那你和恩恩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陈述沉默片刻,“说来话长,是我活该。”
他不明说,余千羽也不好追问,“恩恩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多点耐心。”
“谢谢。”陈述闷闷说,“你能帮我求个情吗?让他接我电话就行。”
余千羽音调不自觉抬高几度:“他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抱歉。”
平时的话唠活宝忽然变得这么消沉,余千羽也不好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后躺在床上生闷气。
裴砚白抱着他,温柔的吻,轻轻地哄,凌晨时,终于把人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依旧一起出门上班。但是今天余千羽要回余氏,交接李坤离职手续。
两人各自忙碌,直到中午,工作交接完毕,唐佑禾伸了个懒腰,问余千羽:“中午一起吃饭?”
“你自己?”
“许谦等会儿过来。”
“那你们去吧,我问问裴砚白。”
两人一起往外走,唐佑禾按下电梯按钮,问:“听说你们准备办婚礼了?”
余千羽抿了抿唇:“嗯,初步定了。”
唐佑禾咧嘴笑:“裴总老树开花,真是一刻也等不及。”
余千羽心想,裴砚白还不到三十呢,哪里老了?
嘴上却问:“那你们呢?”
“我们不准备办了,许谦父母虽然没反对,但一直也不赞成。反正领了证,办不办都一样。”
其实余千羽也这么想,可余远非要他们办婚礼,把选定的婚礼企划发给他看,还被嫌弃不够气派。
与唐佑禾在公司门口道别,余千羽给裴砚白打电话:“还在忙?”
“奶奶出了事故,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吃吧,不用等我了。”
“严重吗?”
裴砚白简单把事故发生过程说了一遍。
裴老夫人不知怎么的,今天忽然有兴致逛街。在商场门口等司机来接的时候,被一辆电动车撞了。
老人年纪大了,重重摔了那么一下,小臂骨折,需要做手术。
“情况不算太坏,我去看看,你下班先回家。”
余千羽乖巧的应了。
医院里,裴家的几个旁系叔辈都在。一个个皱着眉,表情沉痛,好像裴老夫人命不久矣。
看到裴砚白到了,几个人对视一眼,裴望城走过来,客气地说:“裴总,大家都在等你。”
裴砚白语气淡淡:“为什么还不手术?”
“很不巧,李主任去国外进修,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主刀。”
闻言,裴砚白看了几个叔叔一眼,强烈的压迫感让几个人避开了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这么大个医院,只有李主任能做手术?”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裴望城连忙解释,“你奶奶年纪大了,手术风险很大,在家的医生都很年轻……”
裴砚白没理他,转身去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医学会的会长,从他口中得知,国外确实有一场研讨会,国内知名的骨科医生基本都去参加了。
但医院不可能放走所有医生,他从别的医院调来一位。虽然不及李主任权威,但做个小臂骨折手术绰绰有余。
打完电话回来,裴砚白对那些奔丧一样的叔叔们道:“用不了这么多人,都回去,有事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说完也不管叔叔们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他带来的手下往裴望城他们面前一站,像一堵冷冰冰的墙。
裴望城看着裴砚白的背影,拳头紧了紧,眼有不甘,却不敢说什么。
裴砚白来到病房,看见苏木青也在,穿着白大褂,正在和裴老夫人说话。
见他进来,裴老夫人招招手:“这是你朋友?”
裴砚白垂眸看了苏木青一眼,没说是与不是。
裴老夫人精神尚可,手臂也做了简单的固定。
裴砚白道:“马上手术,给您请了最好的医生,不用担心。”
“我知道,苏医生都跟我说了。”裴老夫人感激地看着苏木青,“你来之前都是苏医生陪着我,是个好孩子。”
苏木青浅浅一笑,对裴砚白解释:“我和这个医院有合作,听说奶奶出了事,就过来看看。”
“苏医生啊,那手术就拜托你了。”裴老夫人说。
裴砚白眉头微蹙:“你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