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当兵嘛?分配对象的那种>第103章 重阳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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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的戴二爷赏金两百万要杀一个人的消息几日内,就在举国上下传的沸沸扬扬。

  可问起到底要杀谁,各方头目却又一反常态的讳莫如深。

  自个跑到阎王殿的生死簿和朝天社的红名榜上看,那更啥都没有,干净的不得了。

  兴致勃勃磨刀霍霍的道上好手们只能暗骂一句哪个王八羔子刷老子玩,然后无趣的打道回府。

  张长顾食指轻点手下的情报:“三哥来看看?小宸的手笔,二哥这一拳可是打在了棉花上。”

  “你还有心情笑,”齐误尘摇头低叹:“当初就不该瞒着你二哥,他胡来这一出,万一真闹出事怎么办?”

  “三哥未免太小看小元了。”张长顾轻笑:“小崽子都把消息传的这么清楚了,出不了事。倒是二哥那边,三哥还是回一趟青州,别让他一火干出格了。”

  齐误尘连夜赶回青州,戴震散下无常帖一事就此不了了之。

  没了外部的掣肘,乾平府上下埋头开始找人。

  平国上下的医院、药行被情报部的科员查了个底朝天。

  关州的地界,刘云天拍了胸脯。函州纵横百余里,袁戟打了包票。汉州的张晋承诺的头头是道。其余各州也是答应的爽快。

  加上乾平府成千的情报据点,数以万计的情报人员。

  一连几十日,如此庞大的情报网络,竟再带不回半点消息。

  国会上整军修法已近提上了日程,作为提议者和唯一有能力落实这四个字的人,林钧宸逐渐开始分身乏术。

  情报部、机要局、调查科,包括陈笠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艰难的意识到这个现实——他们找不到参谋长。

  没有人出指出来,陈笠每周仍然会去统帅部汇报进展,即使根本毫无进展。

  通常,陈笠都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连陈笠自己都知道是发话连篇的东西,又有什么好问的?

  林钧宸会一个人沉默的看完所有东西。

  短短几页纸,林钧宸有时能看很久。

  陈笠不知道眼前一言不发的青年在想些什么。

  但是——不能停。讲不上来原因,陈笠读不懂少帅用沉默掩下的心绪,他只是知道必须有什么来维持住这近乎渺茫的可能。

  三个月的光阴悄然而逝,重阳节那天,林钧宸罕见的甩掉了警卫,一个人不知所踪。

  本以为上回打关州回来,自家小少爷已然改邪归正的喜耀叫苦不迭,带着一干警卫开始了满城找人的充实假期生活。

  然而喜耀今天注定又要徒劳了。

  关州火车站,刘云天一身便装,身后亦是没有半名随从。

  烟囱上吐着一圈圈白烟的车头缓缓入站,一声鸣笛,潮水班的人群随即从各各车厢倾泻而出。

  “这边!!”斜靠着吉普车的刘云天站直身子,单手举起帽子朝人群中挥了挥。顺利的把人群中一身军装的青年喊了过来。

  “我去,穿这身自个坐火车,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刘云天徉叹。

  林钧宸不以为意:“车上那么多当兵的,不多我一个。”

  “不对、不对,”刘云天发现了问题:“少尉?向即明?”

  “重阳节统帅部那么多轮休的,借套军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学到了,学到了。”刘云天兀自乐着:“反向心理学,喜耀找人八成都不会正眼看穿军装的。”最后总结:“你家警卫可真不容易。”

  林钧宸不和他贫,直入正题:“找得到吗?”

  “那自然,关州的地界还没我找不到的人。”刘云天一拍胸脯,颇有几分自得:“那个向导叫阿肆,上次确实带着你的人去过一处桃林。要不说你的人厉害呢,我这让他带咱俩去可是废了老大的功夫,上回竟然是他主动带你的人去的。”

  “不过,”刘云天面有不解:“桃林的话,这个点儿也没什么景致可看。”

  “没办法,讲好了的。”

  青年随意的笑着,但不知为何,刘云天却觉得说这话的林钧宸很是落寞。

  “你还约了其他人?”

  林钧宸摇摇头,眉宇间颇为无奈:“他不来了。”

  古人将九定为阳数,两九相重,故称重阳。

  战争结束已有时日,没了战时军费这项巨大的财政开支,国民经济一天天的好转起来。时值重阳,武云山也终于不再是荒无人烟。

  三三两两的登高人群沿着山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拾级而上。

  刘云天不喜欢爬山,尤其是那些名胜古迹。因为这样的地方,通常都很高。

  但林钧宸现在连和他互损都显得兴致恹恹,那刘云天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这家伙跋山涉水了。

  过程倒远比刘云天想的轻松。不向上而向下,阿肆轻车熟路,仅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停住了。

  眼前是一处幽谷,有翠竹长茂,隔着青竹,可以听到淙淙水声。

  三秋时节,满山的枯枝黄叶中仍有几棵苍松点缀着几抹绿意。

  与早春桃花烂漫截然相反的一片天地。

  松生空谷,静极的意韵。

  林钧宸靠着一棵树坐下。

  闭上眼,恍惚仍能看到漫谷的花飞红纵。

  尽管没有桃花,刘云天仍看的入迷:“还真是一片世外桃源。”

  阿肆笑着摇头:“这位爷您可讲错了,桃花源那是带着多少百姓避开几代战火的地方。这里不曾有如此功德,不过是一片桃林罢了。”

  刘云天:“我怎么看那前面有几间竹屋?”

  “那个啊?上次那个少爷蛮喜这个地方,给我留了一笔钱让我盖的。说以后还带朋友来的。你们不是朋友吗?”阿肆打量着刘云天,大有是朋友怎么这都不知道的嫌弃。

  乾平府富堪敌国的地方,盖个竹屋难不成还和我报备?刘云天暗暗腹诽。

  “他家家大业大的,这种小事估计都不放在心上。”刘云天俯下半个身,拍了拍林钧宸的肩膀刻意揶揄着:“是吧,有钱人。”

  依旧没能激起对方的反击,林钧宸不置一词。

  倒是阿肆继续讲着:“这跟有钱没钱没有关系,我当了这么多年向导,有钱人见的多了。独那位少爷和武云山有缘,他也是当真喜欢这个地方。”

  刘云天不以为意:“不就是给你了点钱,这就叫喜欢了,那我问你他还回来过没有?”

  “那倒没有。”阿肆摇摇头老实回答,然后竟是再解释:“那肯是他太忙了,他说过一定会再来的,至少死后愿选此处埋骨。”

  阿肆讲不下去了,椅树而坐的青年眉心微皱,沉默的向他投来目光。

  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人家那么年轻,乱讲什么身后事?”刘云天打着圆场:“那屋子我们征用了,去弄几个酒菜。”

  阿肆连连点头,一溜烟的跑开了。

  刘云天上前一步,拽起林钧宸:“这么冷的天气,你也不怕冻着了。走,进屋!!拢归是你乾平府的资产。”

  酒菜是刘云天一早就差人备齐的,地主之谊嘛,关州最哪的出手的就是伙食了。

  原本以为要风餐露宿,没成想还有个屋子,刘云天暗叹、要不都说林少帅的运势好。

  阿肆最终还是被刘云天先差下了山。

  按理说阿肆也算能说会道的机灵人,可每每总是能犯上林钧宸的忌讳。

  说实在的,刘云天也不晓得阿肆哪里讲的不在点上。

  不过是让他们来年开春再来,到时候桃花盛开还可以带给喜欢的人。

  但阿肆肯定是哪里讲错了,林钧宸已经快把碗里的白酒当水喝了。

  “满上。”

  “你小子省着点,这可是上好的桑落酒,品酒懂吗?哪有你这样喝的?”饶是如此说,刘云天还是帮他又斟了一满碗。

  林钧宸充耳不闻,仰头就灌,喝了七成,洒了三成,一碗酒立时就又见了底。

  “再添。”

  这不行啊……刘云天下意识护住酒瓶子。这走了个参谋长打击是有点大……

  刘云天斟酌了下语句:“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讲的就是咱们。”

  林钧宸不加理会,绕过桌上的那个小半瓶底,直接开了瓶新的。

  “这他娘的是白酒!!”刘云天起身上手就去抢,眼看一整瓶又下去了一半,刘云天急了:“军队里哪有不散的宴席!关州的总参谋长刘玄明我用的也顺手,不也说没就没了!没了就再找一个,能干的人这么多,总会过去的!!”

  论武力值刘云天在林钧宸面前完全就不够看,酒瓶都没摸到,就毫无再进之力了。

  青年一把挥退刘云天、哑着嗓子嘶吼出声:“他凭什么不要我?他……他明明喜欢我。”

  正准备二次向酒瓶发起进攻的刘云天动作一滞:“林钧宸?!”

  刘云天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

  左手持酒的青年用单手紧捂上右眼,林钧宸在哭。

  平国的最高决策者、威名赫赫的乾平军统帅宛如一个被抛弃的稚子,泣不成声。

  刘云天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喜欢你,那你也喜欢他?”

  随即他便意识到了这是一句废话,改口问道:“那他怎么会开枪打伤五爷?”

  “我不知道。”林钧宸声音低哑:“我还承诺过给五伯一个交代……”

  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交代……”

  “我想了好久,择元真的和五伯有仇要怎么办……”

  “你别想太多,五爷不会为难你的。”刘云天低声宽慰。

  “想这些有什么用……”林钧宸惨笑:“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他不要我了……他混蛋……”

  “对!混蛋!!不要你那是他没眼光!”刘云天手足无措,只能顺着林钧宸安慰:“咱这是什么条件?!再找一个,哥给你找!!”

  不成想,林钧宸竟勃然而怒:“滚你娘的!老子不要!老子这辈子就认他一个!”

  刘云天郁闷,我他娘的倒里外不是人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他狗日的失恋了:“得得得,不换不换,就他。放心,咱们一直找,早晚总是能找到的。”

  林钧宸已有醉意,眉头紧蹙的青年眼底笼着一层薄雾,隐约间有龙陷浅水的无奈。

  “他身上还有伤……病也没好……他还不去医院……”

  “我…我…怎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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