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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念景的眼睛没有大碍，就是红肿得像两颗大核桃。裴择木看到以后，用力地抿着嘴。
“想笑就笑吧。我知道我现在很滑稽。”男人捂着脸，无奈耸肩。
如果这个时候笑了，那就太不道德了。裴择木忍了忍，说：“你等我一下。”说完跑开，过了一会儿跑回来，手里拿着墨镜。
“这个给你戴上吧？”
季念景回了句谢谢，接过去。男人眉弓高，鼻子挺，墨镜很适合他，只是配着刚起床的睡衣有些不搭。裴择木忍不住笑了，笑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男人哼了声，说：“笑都笑了，道歉太晚了！”
掩住嘴，裴择木收回笑容，想起了季念景昨晚的那番话。
当时他并没有做出回应。
抽丝剥茧，总有过程，他的心结不可能靠几句话就化解。无论季念景的话再动听，现在的他不会那么轻易再相信一个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话给了他一些力量，起码他觉得季念景有句话是对的。
既然出来玩，那就应该玩得开心。
他不想想很多，不想纠结昨晚那个意外，以至于影响了旅途的心情。
今天是周末，裴择木主动提出陪季念景在家观察一天，约定好等他眼睛彻底康复再出门。
一户建很大，两个人不必同处一个空间。跟裴择木聊了会儿，季念景看到他脸上的走神以后，知趣地进了自己的书房，留与漂亮男人独处的空间。
再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季念景喜欢也擅长料理，平常在家都是一个人做饭，但由于今天的眼睛状况不佳，弄到一半，裴择木看得胆战心惊，硬把做饭的活儿揽了过去。
见积极的那个架势，季念景还以为裴择木会做饭呢，结果尝了一口稀烂的意面，他用纸巾擦擦嘴说：“做的很好，下次不准再做了。”
然后裴择木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季念景严肃地说：“宝贝，我知道你用心了，但你再用心，也不能道德绑架我吃下这盘意面。我现在让Chanan帮我送点吃的过来，乖。”
季念景的一句宝贝叫得顺口，裴择木知道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莫名的空了块。
原来，男人口中的宝贝是那么廉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季念景见裴择木郁郁的一副表情，对着意面视死如归地说：“好吧，那我再吃最后两口。”
按下季念景的手，裴择木说：“不要吃了。”
季念景这才笑起来，“不生气？”
裴择木摇摇头。
跟季念景的相处异常舒服，男人仿佛有化解尴尬的魔法，总是几句话将裴择木从窘境里救出来，与他聊天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
又过了几天，季念景带裴择木逛了卢浮宫，走了香榭丽舍大街，尝了玛黑区的咖啡，裴择木理解了为什么说“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每走到一个地方，季念景都能跟他讲出几个典故。这座城市，典雅而又浪漫。虽然舒文千叮咛万嘱咐，裴择木还是被人偷了一只价格不菲的手表，他取下放进包里就不见了，但这些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只是防狼喷雾没有用在正途，而是用在了季念景的身上。这件事令裴择木一想到，就好笑，当时那种恐惧的心情也消散不见踪影。
“想什么呢？手表丢了，还这么开心。”季念景盯着裴择木的笑脸，嘴上玩笑不显，其实心猿意马。
裴择木笑容更灿烂，“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你还夸起小偷来了。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兴起坐地铁来杜乐丽，我当时也没留意。可能是我们的衣着吸引了小偷。”
裴择木怔了怔，像是自言自语：“嗯...难道穿得好是我们的错吗？”
“当然不是。无论如何，偷东西是犯法，没有理由可以为他开脱。不过是有时候，街头有街头法则，以后还是得把东西看紧了。”
“哦......”裴择木若有所思。
“我发现了，你这人不太会照顾自己。相处这么久，终于找到你的唯一缺点了。”
裴择木扭头看季念景，没有生气，反而赞同他的说法。
一个人不可能完美。
他盯着季念景，似乎也在寻找他的缺点，“但是我没有发现你的缺点，你很完美。”
裴择木的语气非常认真，没有半点恭维，令季念景心跳得更厉害。两个人分别坐在杜乐丽公园水池旁的两张躺椅上，对彼此扭过头四目对视。
“我当然有。我想对你展露，但是又怕会吓跑你。”
季念景的目光深情又温柔，如他身后的水池一般波光潋滟，流淌迷人的光。
话题到这里终止了。
晚上，季念景带裴择木去了一家餐厅。之前去的餐厅都够奢华，但今晚不一样的是，高级的餐厅露台只有他们一桌。
季念景把这里包场了。
“生日快乐。”服务员端着蛋糕出来的时候，季念景对裴择木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
季念景露出一贯的笑容，“你忘了自己是大明星吗？今天你的粉丝都在网上给你庆生，我就比较幸运了，可以跟你本人说，生日快乐。”
“谢谢。”
“你的礼物。”季念景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上面的LOGO注定这个礼物不便宜，裴择木抿抿嘴，接了过来，“知道你有钱，但是送我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长期投资，我生日是12月13日，大明星记得到时候送我礼物，要比我这个贵。”
“好。”
“我开玩笑的。”男人笑眼弯弯，“你只要跟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就会很满足。”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裴择木抚摸袋子上的烫金纹路，将其放到一边。
“不满足能怎么办？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强扭的瓜不甜。”季念景说话的时候瘪起嘴，与他成熟精英的气质不相符，把裴择木逗笑了。
其实季念景很好，裴择木这样想。
吃饭中途，服务员端上香槟。
某晚以后，裴择木没再喝过酒，但其实他爱喝，酒精微醺的感觉很上瘾，他很喜欢，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不知不觉喝那么多。
他跟季念景说的是他不喝酒。所以，虽然服务员象征性地给他倒了一杯，但是季念景独酌，没有与他对饮的意思。
难道穿得好就活该被小偷盯上？
爱喝酒是他的错吗？
裴择木俯瞰巴黎的夜景。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留在巴黎倒数的日子，端起杯子，他把酒喝掉了。
他不想因为一些事，影响了旅行的心情。比如他现在，很想喝酒。
季念景愣了下，“你不是不喝酒吗？”
“心情很好，突然想喝了。”裴择木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不过馋是馋，到饭局结束，裴择木克制地拢共也就喝了三杯，除了有些热，跟醉相去甚远。然后，季念景跟往常一样把他送到酒店楼下，要分别的时候，季念景突然追上来。
“你的手机。”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男人侧身挤进来，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表情，“记得拿我的礼物，不记得拿自己的手机。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
裴择木接过手机，抬起头望向季念景的眼睛，“没关系，我们明天也会见面，不是吗？”
电梯的灯光是明亮的暖黄色，季念景才发现裴择木喝酒上脸，他知道人没醉，但是眼尾染着两抹艳丽的红，反将自己看醉了。
“可是，大后天呢，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裴择木轻声地“嗯。”
电梯门开，裴择木出去以后，季念景应该按一楼直接下去的，可不知怎么，依依不舍地跟在了身后。
两个人停在房间门口。
季念景贴身上来，高大的身躯将裴择木围在门前，但裴择木这次没有怕，只是盯着季念景看。
季念景矮下身，碰了下他的嘴唇，如蜻蜓点水。亲完，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裴择木没有生气，学季念景的话说：“亲都亲了，道歉太晚了。”
“那我给你十秒，拿出你的防狼器。”
“十、九、八、七......”
季念景数得很慢，数到三的时候，他看到裴择木闭起眼睛。他不再数了，吻上去，扣着裴择木的后脑勺，撬开柔软的双唇，吻得深，吻得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