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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缓慢地环绕上盘山公路，雨渐渐停了，唐逸群关掉雨刷器，挡风玻璃前的视野清明，目光所及之处是苍翠欲滴的林木，令人治愈的景色。等到唐逸群将车停在山顶时，裴择木觉得心情已经好许多。
两个人下车，站在路旁的石凳子旁。
“今天怎么了？”唐逸群问裴择木。
“下午的戏没拍好，估计得整条重拍。拖累了剧组，觉得对不起大家。”裴择木深呼吸，长出一口气，扯出笑容，“不过出来透透气好多了。谢谢你，群哥。”
唐逸群点了一根烟，“拍戏这很正常。别太放心上，接下来好好拍就好了。”
“嗯。”裴择木点点头。
唐逸群薄唇吐出烟圈，转过头看裴择木。
透过慢慢散开的白雾，裴择木忽然间有些恍惚。记忆中的唐逸群虽少年老成，但还是爱笑的，偶尔甚至会露出孩子心性，可如今的他成熟得深不可测，笑容也少得可怜，任谁见了都会敬畏三分。
裴择木不知道那是好是坏，但无法不承认，唐逸群和谭昊都在各自的轨迹里长成大人的模样，只有他似乎仍旧停留在幼稚的十八岁。
十八岁，以为人到二十八岁，就会自然而然地长大，变得不怕黑敢一个人睡，事业有所长进，还会放下一段没有可能的单恋，然而十年过去，他并没有。
“想什么这么出神，”唐逸群手里的烟燃了长长一段灰，火星隐在烟灰中闪烁，“感觉你还有其他心事。”
“群哥，你有喜欢的人吗？”裴择木犹豫了下，问道。
烟灰簌簌地落下来，红色的火星明亮起来，唐逸群却将烟灭了，“有。”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好像从来没听你讲起过。”
自从大学的那个女朋友以后，裴择木没见过唐逸群再谈恋爱，他还以为唐逸群没有喜欢的人，听到回答很是惊讶。
“很好的人，但是他不喜欢我。”唐逸群说话的时候没有看裴择木，而是眺望远处的山峦，“你呢，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嗯......”
对谭昊的感情在心中积压太久，裴择木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
他低头想了想接着说：“我喜欢他很久了，就快要以为没有可能，但最近好像又有了转机。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很捉摸不定，我在想如果我喜欢他的话，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些。或许努力过了还是没有结果，我就能放弃了。群哥你觉得......我这么想，对吗？”
裴择木的语气充满希冀，唐逸群知道他没有在寻求自己的意见，他想要的仅是一份勇气。
“你想做的，哥都支持你。”
“真的！”
唐逸群扭过头，心上被裴择木眼中光芒刺了一刀，捏了捏掌心。
“对了，群哥你说的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是......”裴择木看了看唐逸群的表情，“哥别误会，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我就是想说，你这么好，那个女生知道你喜欢她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如果你要追她，我也支持你。”
“是吗。”
唐逸群盯着裴择木的眼睛，眼神深邃，好像藏匿化不开的某种情绪。裴择木一对上，就生出深海恐惧症患者见到大海般的窒息感。他疑心起自己是不是讲错话。
“那个群哥，天快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吧。”
两个人坐上车，下山的路上一言不发。
其实裴择木不是没尝试过和唐逸群修复关系，如今天这样，他会主动袒露心声，无奈唐逸群却从来不说他的秘密。
进组以后，谭昊和心理医生保持半月一次的线上复诊。
今天是复诊的日子，他跟医生聊了聊两次打“腿”炮的经历，乐观地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成功脱敏了。
没想到医生一句话把他噎住了。
舒文之前给他口的时候，他也硬了，但刚进去又软了。他连进去都没进去过，又算哪门子的脱敏？
挂断视频，谭昊陷入深深的郁闷，撸把头发站起来，把自己重重摔进床里。
被子下面一个柔软的触感硌在背后，谭昊起身掀开被子，发现是裴择木的熊。心里烦躁，他握住小熊给了熊肚子两拳，可转念又将鼻子凑上去嗅了嗅，有淡淡的香味，是沐浴露香气混合裴择木身上的味道。为了闻得更深切，谭昊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玩偶身上的绒毛被吸进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像忍不住的喷嚏，他突然也生出想见裴择木的冲动。
妈的，忍不住就不忍了。
带着熊，谭昊就来到了裴择木的房间，敲敲门，猫眼的洞暗了下，随后门开了。
裴择木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穿着睡衣，发梢还在滴水。
“谭昊，”裴择木每次喊他名字都带着微微上扬的语调，很是惊喜的语气，“你找我有事？”
“你的熊，落我房间了。”
谭昊看到裴择木面露窘色，又起了逗他的心思，“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裴择木伸手去拿谭昊手里的熊，“没有。我是不小心忘的。”不料谭昊手一缩，将熊收到背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
他坐在床上，开口道：“今天要不要我陪你睡？候导下午说你了吧，我还能陪你磨磨戏。”
“谭昊......”裴择木欲言又止。
“怎么？不愿意啊？别人我还不愿意磨呢。”
谭昊把“磨”字说得很重，令人怀疑他说的是别的“磨”。
“谭昊，我不是因为对戏，才跟你那样的。”裴择木抿抿嘴，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我喜欢你。如果你很讨厌我，可以告诉我，我会跟你保持距离。你不要玩弄我。”
裴择木话没说完，笑容就凝固在谭昊的脸上，轻浮的表情被一点点抚平，变得面无表情。
等了很久，谭昊都没有说话。裴择木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走到谭昊的面前，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很排斥同性恋。但是如果还有一点点可能性的话，我可以努力，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过了十几秒，裴择木的勇气几乎耗尽，底气不足地小声追问：“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怎么努力？”谭昊终于说话了。
浸淫这个复杂的圈子多年，裴择木听过看过，他只是害羞，并非不谙人事。相反，他渴望谭昊，羞耻的，胆怯的，一切令他退缩的感情在看到微弱的希望之后，都被这份渴望击碎。
颤抖着手指，裴择木解开谭昊的腰带，隔着内裤抚摸沉睡的性器，“你说的，下次让我吃它。”
他抬起脸，露出了和露骨的言语不符的，清纯的可怜巴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