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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0
门口那几人被用凉水泼醒，支支吾吾地说着有个彪悍男人和他们交手后把他们打晕了，泽安的打手用越南语骂了一大串，朝那几人裆部猛力一踢废了好几条命根子。
泽安带了人进屋转了一圈，看到蜷缩在地上毒瘾发作的沈燕青，拍手笑道：“好玩，好玩。原来你让给他加点料，是提前就想好的，这救回去也是个废物，凌霄明的人自然不会选他。”
穆岚风原本独立在长廊外，负手而立眉头紧蹙，听得沈燕青还困于此，眉间的郁结登时消散，长腿一跨走到屋中，沉声问道：“被救走的那人是谁？”
“我叫人把那个小歌手也抓来了，我听说泽雅那个小贱人在追他。我现在不能动她，但捏死几个她喜欢的宠物让她伤伤心，还是可以的。”
泽安蹲下身，用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掐住沈燕青的下颚，左右晃动查看一番后说：“我原本以为你是要给你的云爷下药，没想到这么好的货，用到了个戏子身上。”
穆岚风看着沈燕青双唇发白，眼神失焦的神态，停顿片刻说：“想过，舍不得。”
“真是个痴情种，那现在怎么玩。是让我用小刀一刀刀把他片了，还是继续给他打药让他精神癫狂死亡。”
穆岚风曲了曲两根手指，三子凑上前贴到他身侧，听他吩咐在场子里寻来一根椅子。
“你们退出去吧，他死之前，我还有些话想问问他。”穆岚风坐在椅子上双腿分开，身子前倾，劾人的气魄全开。
泽安轻笑一声，不屑的眼神扫过他，“天杀的恋爱脑大叔。”
有些话不好当着众人面问，但如果穆岚风想让沈燕青干净利落的死，早已经有无数次的下手机会。
众人退去之后，沈燕青缓缓睁开眼，眼神之中凝聚了令穆岚风满意的惊恐与慌乱，但稍纵即逝之后，还有倔强与不服。
他伸出脚踩在沈燕青的小腿骨上，微微用力就让沈燕青发出隐忍的痛呼。
“知道为什么还留着你一条命吗？”穆岚风几近魔怔，通红的双目中满是恨意。
那种恨既是对柏黎云的爱而不得，也是对沈燕青的疯狂嫉妒。
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轻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甚至让柏黎云为他与自己三番四次顶撞。
“因为你不甘心……”沈燕青的声音变了调，透着虚弱无力，缓缓地撑着身子靠到墙边，正避开通风口往下看的视线。
“不甘心他不爱你，不甘心输给我，不甘心空等了十几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燕青在试探，在挑衅，在触碰穆岚风的底线。他和这个人从未有过正面交锋，却清楚知道他疯狂的程度。
独面险境他本该心生胆怯，却因为柏黎云也在，徒生出一种狂妄的勇气。
“是啊，我不甘心啊……”大概是因为这里只有他与沈燕青两人，穆岚风不再挣扎，他手里拨弄着一把纯黑色左轮手枪，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十四岁进帮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柏望生的儿子。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傻乎乎的……”
沈燕青深谙心理学的诱导发问，于是又示弱地急促喘气，双手扼住喉咙发出犯瘾的痛苦感。
“你知道柏望生是卧底…?”
在穆岚风眼里的，此刻的沈燕青不过是一条垂死挣扎的狗，和他分享自己无人诉说的隐秘心事，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背叛了我的父亲，这种背叛好像是柏家的天性，他们像一条条喂不饱的狗，无论我们对他们多好，最后他们的选择永远不是我们。”穆岚风从衣兜里摸出一匣弹匣，银色的子弹被他摊开放在掌心之中，一颗颗排列整齐。
“柏望生选择忠诚，柏黎云选择爱情。呵，狗屁的忠诚和爱情。”他把子弹嵌入弹孔，利落地合上好，勾着枪托在手中转了几圈。
“我知道他想替他父亲报仇，正好我也需要清掉那几个老顽固，推他坐上那个位置是因为我爱他。我以为我的爱可以让我掌控一切，事实也确是如此，如果他出狱之后没有遇到你。”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沈燕青的心脏，穆岚风倾身过去，用冰冷的枪管抵着他的胸口，再顺着胸口往上滑动，抵到他的喉结。
头顶出现异响，但专注的穆岚风还未察觉，沈燕青猛烈往后退撞击到墙上，造成更大的响动盖了过去。
“酒店给他下药的人是你吧，不是自诩等了他十几年都等得起吗，怎么用上这种龌蹉手段了？”
沈燕青丝毫不惧，他知道穆岚风还不打算让他死，相反如果他表现出怯弱无能，才会更让他输的面上无光。
“等太久了，就忘了为什么要等他了。也许黎云并不适合两情相悦的开始，你和他最初，他也未必是自愿的吧。”
穆岚风一语中的，在沈燕青眼中看到被戳破的心虚，愉悦的仰头大笑几声，收回抵在沈燕青喉间的枪坐回到长椅上，继续挑衅地说道：“他这些年养过那么几个小情人，最后还不是都散了，能一直陪着他的只有我。等你从这个世界蒸发以后，他就算短时间里伤心难过，我不离不弃地陪着他，他总会知道和我之间不光可以是兄弟。”
“好痴情的一套说辞。你想杀我，真的只是因为柏黎云吗？”沈燕青的余光一直盯着通风口的口子，看着盖子被掀开一条细缝，他立马扬声喊道：“你和泽安千方百计阻止《见川》的拍摄，是因为这部剧一旦上映，会引起全国市场的关注。你们仅仅只能在靖州一手遮天，国际刑警早就盯上了这条线，《见川》的故事素材完全取材于二十多年前柏望生的案子。你们没想到，被隐匿的真相还能被人挖出来甚至搬上大荧幕，也没想过真的有这么一群不怕死的人敢把他拍出来！”
“当初害死柏黎云父亲的，就是你的父亲穆雄山。你口口声声的兄弟情义，可笑，可悲，可怜！”
沈燕青话音未落，穆岚风前推了枪身，将子弹推膛，对准他的左大腿射了第一枪。他反应迅捷地往侧边一滚，在避开的同时，外面的枪声也此起彼伏响起。
泽安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见沈燕青毫发无损，冷嘲地说道：“你是不是老了，枪法不准了，这么近开枪还打不死。这家伙的保镖来救人了，你要想弄死他就快点。”
穆岚风转身想开第二枪，跟随泽安进来的三子突然上来拦住，一脸讨好地说：“老大，您先别急着杀他。外面听着还有警方的人，留着当个人质能保咱脱身。这家伙早晚都会死在老大您的手上，也不差多这几分钟的。”
穆岚风眼神暗了几分，思忖片刻，持枪的手缓缓落下。却听得外面激战四起，硝烟弥漫的战况让他不想拖延，须臾之间又扬手射出第二发子弹。
但沈燕青被人扑倒，子弹打在破败的墙壁上，扬起灰色的尘土，他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不仅是因为从天而降一个人救了沈燕青，更因为那人的背影连每一根头发他都觉得熟稔。
那好像是柏黎云，但又怎么可能会是柏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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