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陛下,我害怕>第四十九章 在呢,陛下

  周珣收了毛巾,仔细上了药,拿来干净的细布,一圈圈缠上,神色是十二万分的认真,不似作假。

  这时他不由得庆幸,还好学过一些包扎伤口的方法。

  等到都处理完后,他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他的脚已经麻了,只能“嘶”着声慢慢挪动。

  萧以谙低眉看着快包成粽子的手臂,陷入了沉思:果然还是拉出去斩了吧。

  他招呼洪禄把水端走,转头就见这不知哪来的家伙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萧以谙盯着他,似乎十分无语:“你到底从哪来的?”

  “我从天而降。”

  眼瞅着陛下不愿意上床,周珣一脸受伤的问:“陛下嫌弃我?”

  这还用问吗?

  这不都写在脸上了?

  萧以谙几步上前来,一把扯走了周珣……哦不,自己的被子,冷声道:“下去。”

  “我不。”

  看上去陛下不太开心,周珣把被子拽了回来,裹的更紧了,萧以谙心底忽然间升起一缕烦躁:“龙床岂是你能上的,你想以色侍君吗?”

  孰料周珣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睛很亮地问:“我可以吗?”

  这走向让萧以谙沉默两秒,他幽幽道:“你可真不要脸皮。”

  周珣显然很有自知之明:“陛下说的没错,真了解我。”

  两人对峙片刻,萧以谙再度动了手,他腕间用力,本意是将被子拉过来,把人给赶下去,不曾想连被子带人一起扯了过来,周珣猛地撞进他怀中,感觉自己脑仁都要撞出来了。

  萧以谙却在那一刻下意识的揽住周珣,好像是生怕他不小心滚下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怀中,他又蹙着眉把人推开。

  对上周珣干净澄澈的眼睛,萧以谙“啧”了一声,对着外面喊:“洪禄。”

  洪禄应声进南风知我意来。

  萧以谙目光不错的盯着床上的周珣,头也不回的吩咐:“再准备一张床和被子来。”

  周珣在萧以谙眼皮子底下冲着洪禄疯狂摇头,后者福至心灵,哦哦哦哦!

  于是转头对着陛下道:“营中已经没有新床了。”

  “那就拿旧的来。”

  “旧的也没了。”陛下唇动了动,又要说什么,洪禄先截了他的话:“什么都没有,新的旧的能用的长得像的。”

  萧以谙:“……”

  周珣笑着给洪禄一个肯定的眼神,附赠了一根大拇指,后者悄悄也回了个大拇指。

  陛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他俩明度陈仓。

  良久,陛下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把连人带被抱起周珣,后者以为自己的死缠烂打终于奏了效,手抓住陛下的衣袖。

  结果陛下将他往地上一放,一根根掰开周珣攥紧的手指,这才直起身接着吩咐:“要么你拿一床被子来,要么你把头摘下来。”

  深更半夜恰好有风一吹,洪禄打了个寒噤,还是扭捏了两下。

  “还不快去!”

  一声低喝传来,洪禄终是屈服于陛下的淫威之下,脚底抹油般滚去找被子了。

  周珣愣愣的坐在地上,不可置信一般问:“你要让我睡地上?”

  “不然呢?”

  周珣控诉:“陛下怎么这般无情?”

  “我不砍了你的头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三言两语间,洪禄已经将被子抱了过来,他还是不大乐意,走路磨磨蹭蹭,几步的距离愣是被他走了半天。

  萧以谙沉声:“还不过来!”

  洪禄只好把步子迈大点,给一旁的周珣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把被子放下后麻溜的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没盯着,那边周珣又狗狗祟祟的要上床去,甚至一只手已经放了上去,又在萧以谙的逼视下收了回来。

  这才带着满脸怨气道:“睡地上就睡地上。”

  洪禄进来熄了灯,周珣就这么听着萧以谙已经平稳的呼吸声,侧过头去看他。

  即便没有光,萧以谙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跟探照灯一样,死死的盯着他,时而浓烈时而清浅,一刻也不挪开,存在感异常明显,惹得他心中烦躁,丝毫无法安然入睡。

  等等,探照灯是什么东西?

  为何他从来没见过,也不记得从哪里听过。

  他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名词甩出去,无意间发出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周珣的注意。

  片刻,地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珣不再盯着他,而是平躺下来,放稳了自己的呼吸。

  就好像……

  周珣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扰到了他休息,所以这才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陛下睡个好觉。

  不得不说,当意识到这一点时,那些烦躁好像忽然就被其他东西给替代掉了,萧以谙心头一动,也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睛。

  临至夜半时分,外面传来哗啦的声响,混杂着阵阵惊雷。

  声音大的愣生生把周珣从睡梦中吵醒。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好像下雨了。

  雨夜凉意更甚,周珣躺在地上都感到了丝丝寒冷,他有点担心萧以谙,于是兀自点了灯。

  照理说,陛下当是十分警觉的,但现今这番动静都没有将陛下吵起来。

  周珣察觉出了不对,走进一看,果然发现萧以谙面色泛红,紧闭着眼睛,眉头拧起,在眉心压出一条褶皱。

  他伸手探了下,怎么说呢……

  感觉那温度可以用来煎鸡蛋了。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哑意,他便这般哑着嗓子喊了两声“陛下”,没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高声喊洪禄进来。

  洪禄领着军医,给陛下把了脉,这才道:“陛下近日忧虑过重,郁结于胸,加之受了伤,一朝松懈下来,便病如山倒,发热是正常的。”

  军医看了周珣一眼,似乎不明白这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是从哪来的,但看洪公公对他的在场都没什么异议,于是接着道:“只是夜间需要人贴身看顾着,不能松懈。”

  等送走了军医,洪禄又各打了盆温水和冷水来,刚要拧干毛巾,周珣就接了过去:“洪公公,你去休息,我来吧。”

  洪禄乐呵呵的笑着,揣着手一口应下:“好。那有什么事一定要吩咐奴才。”

  屋中只剩下一躺一坐两个人,周珣一边拧着毛巾放到萧以谙脑门上,一边忍不住轻声数落:“堂堂陛下,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得亏我任劳任怨……”

  他话音刚落,萧以谙原本阖上的眼眸半睁开,周珣还以为他清醒了,吓了一跳。

  但在触及陛下眼中浓重的雾气时又松了口气,还好陛下没听到他的碎碎念。

  萧以谙似乎不大清醒,皱着眉盯着周珣辨认了许久,好似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于是废力的抬起手,握住了想要换毛巾的手腕。

  那手腕很细,因为瘦削的缘故,能摩挲到皮肉下藏的细瘦骨头,凸起的腕骨硌着他的手指,萧以谙就于这触感中低声喊了一声:“周……珣……”

  或许是烧迷糊了,萧以谙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但周珣一下就分辨出那是在喊自己。

  便应了一声:“在呢,陛下。”

  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陛下喊完后就沉沉睡去。

  好在问题不大,萧以谙身体也足够健康,约摸凌晨天光乍破之时,他的烧已经降了下去。

  周珣守了一夜,片刻不敢闭眼,此刻确认陛下已无大碍,才能松懈下来,于是趴在床沿安心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