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颜回眸，缓步走到沐景昱的面前，清了清嗓子，“什么叫如果啊？如果，那就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就说明，还不存在。”
“所以，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沐景昱听她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后，没再应声。
“那我先走啦。”
叶鹿颜见他不吭声了，往大理寺前院走去。
沐景昱闷闷的看着她。
许久，他快步朝着叶鹿颜的身影，追了过去。
“叶鹿颜！”
“你给我站住！”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走近叶鹿颜，一把拉住她，往角落里面走去。
“干嘛呀？我还有一大堆的案卷没整理呢！”叶鹿颜看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沐景昱睨着她，骄傲的抬了抬下巴，“我刚刚还没说完，你跑什么？”
“那你说啊。”叶鹿颜耐心十足的等着他。
“那就把那两个字去掉。”
沐景昱说完，一脸别扭的别过头去。
叶鹿颜笑了，抱着双臂，绕到他的视线前，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去掉哪两个字啊？你不说明白，我怎么听得懂呢！”
“你明知故问！”沐景昱这会儿心乱如麻。
“我不知道。”
叶鹿颜抿了抿唇，又道，“你总是说话只说一半，不把话挑明，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万一是我会错意了呢？”
“沐景昱，喜欢我，有那么难承认吗？”
叶鹿颜主动挑明这一层。
从刚刚在密牢里，意识到沐景昱可能喜欢自己后，坦白说，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高兴。
虽说她年纪小，但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
更别说这些男女之情了。
感觉到自己是高兴的情绪后，叶鹿颜很快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前段时间，沐景昱天天压榨她，让她过来整理东西，说实话，起初是有点烦。
但过程里，沐景昱也没对她很苛刻。
再到那次去寻宝，她原以为财迷的沐景昱，会吞下那些财宝，但沐景昱并没有。
之后，平州，沐景昱替她挡刀，再替叶家正名……
包括昨日，明明腰伤还未痊愈，却背了她两条街回来。
种种一切，让叶鹿颜不能再忽视他的存在。
沐景昱就这样，闯入了她的生命里。
现在，既然已经有挑破这层关系的苗头，那就把话说清楚啊。
如若沐景昱对自己真的没意思，那她也不会再纠缠。
但如果……
叶鹿颜抬眸，等着沐景昱的回答。
此刻的沐景昱，心中也经历着一场浩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从她贴着一块丑陋的疤痕后，又知道这丫头有不寻常的身份，每次见到她，便会多注意一眼。
又直到一年前……
那晚，京城的花灯会。
花灯会，沐景昱难得空闲早早回府，就被二哥拉着出去喝酒。
沐景昱当时，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底下繁华的街道，男女老少，都在花灯会闲逛，场面热闹。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娇甜灵动的女子。
后来才看到，女子正挽着甜甜的手臂，面上全是娇俏的笑容。
女子穿着一件浅粉色的锦裙，发髻上用了粉蝶的发饰，走路一蹦一跳的时候，那粉蝶发饰会随着她的动作，扑闪着翅膀。
沐景昱的目光，追随了那道身影很久，直到她消失在了绚丽的灯影里。
许久，他后知后觉才发现。
是那个叫叶鹿颜的丫头。
之后，再见到她，想在相府里。
她又贴上了那块丑陋的疤痕，但沐景昱想到花灯夜的她，莫名就想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直到一次无意，他偷听到了这个丫头的真实身份。
赤血山。
沐景昱怎么也想象不到，她竟是赤血山的人。
而后，他开始捉弄她。
趁着甜甜不在府里之时，故意带她去大理寺，差遣她。
一次两次后，发现她挺好使唤的。
明明憋了一肚子的坏心眼，但每次却还老老实实的听他差遣。
有趣极了。
大理寺的祁叔卓涛沈大娘，被老爹和大哥抓来的那天，沐景昱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他们这群熟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沐景昱默默的看着她演戏，装作和祁叔他们很不熟的样子。
也不拆穿她。
虽是大理寺少卿，但他也有私心。
赤血山的人和甜甜摆明关系匪浅，他宁愿丢掉乌纱帽，也不愿让甜甜为难。
平州那一次，他见她哭的伤心，下意识的便答应她，要替叶家正名。
要替她父亲讨回公道。
挡刀之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担心她会被伤到。
哪怕后来被她误伤伤了腰，沐景昱也没有从心底真正的怪她。
回来后，烂桃花三个字，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
每每见到有男子靠近她，沐景昱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也不知道为何。
直到现在。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沐景昱望着眼前的人。
发现自己，根本否认不了。
那就是了。
喜欢她。
或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从对她额外多了一份关注开始，就注定了。
他是要喜欢她的。
……
“叶鹿颜，你说的没错。”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喜欢你。”
“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沐景昱终于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内心有些忐忑的看着叶鹿颜，等待她给自己的回复。
叶鹿颜没想到他真的把这个话说出来了。
第一时间还没准备好，只是有些傻愣的看着他，心跳砰砰砰的加速，更多的，还是一种虚幻的感觉。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沐景昱，刚刚是说，喜欢她？
是真的喜欢她？
叶鹿颜感觉好难以置信，但更多的，还是心底冒出的那股甜蜜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悄悄的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你不是说，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吗？”
沐景昱呵笑一声，“你够漂亮了。”
“哦？这么说来，你是光顾着看脸了的人了？那万一以后出现一个更漂亮的呢？”
叶鹿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嘴里轻轻的嘟哝一句，“难怪是烂桃花呢……”
沐景昱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与她视线平视——
“之前说喜欢长得漂亮的，是我随口胡诌的。”
“叶鹿颜，我喜欢一个人，不止是看外表。”
“我喜欢你。”
“喜欢全部的你，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