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变态是什么?

  音落骂完后,小心翼翼看了眼段暮泽的脸色——似乎没有很生气,冷淡又深邃。他现在有些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了。

  以前的段暮泽虽然冷淡,但小表情很多,什么心思都会放在脸上,他稍微观察下就能察觉出不对劲。

  可现在……

  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音落没有想到自己在段暮泽心中重要到可以改变对方的秉性,于是将这一切改变的原因归结于生活的历练。他骂完后的许久,两人都没说话。而段暮泽的视线却一直锁在他身上。

  “你……”音落想说别再看我了,但又觉得听上去有点自恋,迟疑了几秒后,用一种示弱的语气,“你想怎么叙旧?”

  段暮泽终于开口了:“先聊聊你在国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吧。”

  他边说边往这边走,在距离音落很近的位置停下。

  几年里,两个人好像都长个子了,段暮泽现在比他高了一个头,肩膀也宽厚了不少。音落往后退,但身后是桌子,牢牢抵在他的后腰上。

  躲不开。

  意识到这件事后,音落也就不挣扎了,仰头直直对上男人的视线:“就……上学、看书,考试,旅游之类的。”

  段暮泽:“和谁旅游的?”

  和谁旅游你不知道吗……要不是怕破坏任务,音落真想给段暮泽来一个大逼兜,然后再狠狠揭穿他这几年派人天天跟踪自己的事情。

  就因为第一次和同学旅游,对方被那几个黑衣保镖吓到了,以为是什么黑手党之类的,所以在那之后音落都是自己一个人玩。

  也许这也是段暮泽的惩罚方式之一。

  “自己。”音落已经开始有点小不耐烦了。

  段暮泽继续道:“谈恋爱了吗?”

  音落扬起眉眼,抿了抿嘴唇,刚要说没有,系统提示音就响起:【宿主大大,要慎重回答,小心人物OOC!】

  【若OOC超过百分之三十,您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音落:“……”

  这个世界是不想他好好活着了。

  他开始认真思考起如何回答好这个问题——说自己没谈的话,肯

  定不符合他这样脾气大的无脑反派人设,说自己谈了的话,段暮泽肯定会生气。

  而且会很严重。

  音落不想再体验车上那样的事情了。

  他手心都快被烫坏了,到现在还红着。

  音落反应本来就慢,被系统一问就更慢了,磨蹭半天都没回答上来。然而在段暮泽眼里,这样的犹豫等于迟疑。

  音落真的找了其他男人?

  就这么每天派人跟着都没办法将那群苍蝇赶尽吗?段暮泽眼神变得冰冷:“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皮肤饥渴症才离不开男人吗?”

  “你也让他亲了?让他帮你弄了吗?”

  “有我弄得舒服吗?”

  音落被他这几句话羞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也没舒服。”

  段暮泽明显愣了下。

  这样的反应让音落觉得自己扳回了一次,甚至语气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你弄得我又疼又酸,到现在也不舒服。你要是不会弄,就先拿自己的练一下。”

  这些话明显带着嘲讽意味。

  被嘲讽的那位还没做出什么表情,音落自己就先不好意思起来。

  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舒服。

  “好了,国外这几年很无聊的,我……都说完了。”音落慢吞吞地伸手,“给我衣服,我要走了。”

  青年掌心被磨得发红,到现在也没彻底消掉。

  但对比帮他洗澡时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段暮泽不禁想起音落被他困在车上时的模样。空间狭小,青年一哭,到处都弥漫着他皮肉散发的香气。

  呼吸交缠着,他们彼此交换着体温。

  低低的哭声一直没停过,直到青年晕过去后。

  段暮泽呼吸都还是乱的。

  “……段暮泽?”

  音落试探性地喊了声。

  男人显然不会让他走,不然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带他来这种荒芜的小岛上。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将他抱到桌子上。

  大概是身高差的有点多,段暮泽以前就喜欢把他抱到桌子上。

  但发生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想亲他。

  眼看着男人的脸凑近,音落没

  办法反抗,吓得只能闭眼——

  等待了几秒,嘴巴没被撬开,反而是脚踝被人轻轻用手掌捧着。

  音落睁眼,段暮泽正在他脚腕上戴一条银色的细链,他下意识抗拒:“你给我戴的什么?我不要。”

  音落小来就白净漂亮,家里人喜欢给他戴一些小首饰。结果被几个同学嘲笑过他娘,在那之后,他就可以拒绝戴这些了。

  “商承宁不也经常送你这些?”段暮泽掀起眼皮,冷淡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怎么了?我的比他便宜?”

  音落:“……”

  他没再接话,忍不住找系统吐槽:【他怎么还炫富了?】

  系统:【宿主大大,他这条确实不便宜。】

  音落哼了声:【但我不想戴。】

  系统:【脚链已经很好了,原剧情这里是脚铐。】

  音落:【……】

  他咽了咽口水,没再说些什么,任凭段暮泽帮他戴上去。

  冰凉细长的银链圈住了纤细皙白的脚腕,青年长得瘦,一处脚骨凸出来,青紫色的血管又细又透。

  很合适。

  段暮泽仔细盯了半晌,才舍得放下:“一会儿下楼吃东西。”

  音落松了口气,看来还能做个饱死鬼。

  段暮泽转身,听到很闷的落地声,他回头,青年面颊上还有泛红的睡痕,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偏偏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还要等一会儿吗?”

  段暮泽心头乱跳了下。

  他有种仿佛这几年的时光只是一场梦,音落没有和他分手,他们一直待在一起的错觉。

  很快回神后,段暮泽声音有些哑:“先等一会儿。”

  *

  音落没想到,段暮泽回来后帮他拿了一套衣服,里里外外,连拖鞋都有。

  尺寸也很合身。

  他并不知道另个房间里放着一屋子连夜送过来的衣服,都是照着他尺寸买的。

  好在段暮泽自觉出了房间,音落迅速换好了衣服。出了门,他才发现自己的房间是在二楼,外面温度比房间里要高,但也不至于热出汗。

  音落跟着段暮泽下了楼。

  整个房子看起来像是个度假

  别墅,家具家电都很齐全,但能看出来不怎么住人。客厅里有好几个阿姨,其中一个正在厨房做饭,还有几个在打扫卫生。

  音落庆幸段暮泽给了自己衣服,不然以他那副穿着,别人肯定以为他是被包养的狐狸精。

  估计段暮泽也不想让别人产生这种联想才给了他衣服。

  当然,青年并不知道,段暮泽给他衣服的原因并不是撇清关系。

  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看到音落裸露的皮肤?

  香味是从餐厅里飘过来的,各式菜肴被摆放在长桌上,每样不多,但品种丰富,还有热带不知名的水果和甜品。

  音落咽了咽口水。

  他睡了到中午,早就饿了。

  音落这几年的食量并没有变大,不过因为饿了,还是多吃了一些,段暮泽整个过程都用余光注意着青年的举动。

  他的腮帮子鼓起来了,肉肉的,偶尔还会伸出舌头舔掉唇角不小心沾到的奶油。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眼神晦涩,喉结不受控地滚动。

  端起手旁的凉水,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份燥热。

  他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脱敏疗法都白做了——每次从邮箱里收到音落的照片后,他都会打印出来挂在床头。如果某天音落的表情特别招人,那晚他就会做很绮丽的梦。

  梦一些乱七八糟的。

  于是音落也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

  还可以做一些更变态的事。

  他以为每天只盯着一个人,等真正见面的时候就可以镇定从容的面对,可没人能察觉到他心里早已山呼海啸。

  想亲音落。

  想掐他下巴让他张开嘴巴。

  想看他边哭边喊自己名字。

  想把那份奶油涂到他全身,再全部吃干净。

  ……

  音落有些吃不下了。

  一方面是已经饱了,另一方面,段暮泽的视线过于直白了。

  他咳了声,忍不住提醒对方:“……你不吃吗?”

  段暮泽嗓音沙哑道:“不饿。”

  音落“哦”了声。

  结果对方又突然开口:“昨晚已经吃过你的东西了。”

  音

  落:“——!”

  他差点被呛到,耳根连同脖子红了一片,想骂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只会“变态”之类的词。但段暮泽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明显已经对这样的话免疫了。

  他没自讨没趣,装作听不懂,低头小口继续吃着东西。

  而把人调戏得又气又羞又无奈的男人,嘴角稍微上扬了些。

  *

  吃完饭后,音落当然知道自己回不去,索性也不费力气,自觉回到房间里睡觉。

  下午醒来的时候,段暮泽没在。

  他以为可能是去了别的房间。

  结果接下来两天,段暮泽都不在,看来是不在这个岛上。

  而他过得相当舒坦。

  每天都有人将丰富的饭菜做好,浴缸也具有按摩功能,甚至可以出去沙滩上观赏海景。

  当然,身后会跟着两个保镖。

  ——就是以前在国外跟他的那两个。

  除了不能上网不能和外界联系之外,音落感觉自己像个废物一样被养在别墅里,还找系统调侃:【统统,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像小说里那种金丝雀的样子?】

  系统沉默了几秒:【但金丝雀都是要陪大佬上床的,还要很会玩。】

  一提到这个音落就瑟瑟发抖。

  还是得想办法逃跑。

  音落打算先跟两个保镖处好关系。大热天,沙滩上,那两个保镖依旧很有职业素养,穿着吸热的黑西装,像两堵墙围着他。

  他盯着两人片刻,将手里的饮料递给了右边那位看起来稍微面善点的大哥:“你要不要喝?”

  青年的皮肤很白,被太阳晒过后出了一层细汗,在额头和面颊上,整个人都带着香。

  嘴唇因为刚喝过水,润泽潮湿。

  连声音都软绵绵的。

  身材高大的保镖是从一群跟他体型差不多的男人堆里训练出来的,个个又臭又爱说脏话,声音也大,没见过像音落这样的男人。

  他在国外跟踪了青年三年,一直没弄懂,段家家主为什么会执意于一个看起来只有一副皮囊的男人。

  如今,他好像有些懂了。

  青年又朝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饮料瓶,手腕上的痣格外耀眼,像

  是将全部阳光都容了进去。

  瓶口还有细碎的水珠。

  明显是喝过的。

  保镖浑身变得僵硬,片刻的迟疑后,还是拒绝了青年的好意。

  “算了,回去吧。”音落见示好不管用,垂着眼睫有些丧气地回别墅了,殊不知,他随口的一句,就差点让训练有素的金牌保镖破功了。

  *

  第二天,音落打算继续磨着那位大哥,结果在别墅里找了两遍都没找到。

  正好有个阿姨在厨房,他走过去,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对方姓什么,迟疑片刻问:“您知道那位戴墨镜的去哪里的吗?”

  阿姨今早还听到其他人在那八卦,自然是知道,结果刚要开口,看到音落身后的男人后,吓得立刻闭了嘴,低头继续干活。

  音落见她脸色大变,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身后传来阴郁的熟悉声音——

  “我才不在几天,你就开始找别的男人了?”

  音落回头,段暮泽的脸色阴沉,唇线绷得很紧,和外面晴朗的天气对比强烈。

  他轻咬嘴唇,手心有些出汗了。

  片刻。

  段暮泽将视线移到厨房里:“我好像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他的话很管用。”

  “回答他的问题。”

  这句话是对阿姨说的。

  阿姨很少跟这个沉默寡言的雇主说上话,她知道有钱人脾气都怪,但段暮泽格外令人发怵。但怕被辞退,硬着头皮道:“他……他被辞退了。”

  音落怔住。

  不可思议朝段暮泽看了眼:“你辞他干什么?”

  “因为你,音落。”段暮泽的语气幽幽,“因为你跟他说了不必要的话。”

  音落太阳穴突突得跳,压着脾气:“那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

  段暮泽一字一顿:“准备婚礼。”

  音落:“什么?”

  段暮泽:“准备我们的婚礼。”

  也许是无缘无故害的一个人没了工作,也许是刚才阿姨脸上害怕的表情,这回音落脾气压不住了,一股脑地全都冲段暮泽发出来:“谁要跟你结婚?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

  “我就算这辈子不结婚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就算等了三年才等到人回国,就算已经将人抢过来,段暮泽还是牢牢记着音落曾经的话——那样的事要结婚之后才能做。

  可音落说了,不会跟他在一起。

  那就……不能怪他了。

  段暮泽的眼睛黑压压的,看不出情绪。语气却阴森让音落止不住地哆嗦。

  “你不想要婚礼吗?”

  “都听你的吧。”

  “我们不要婚礼,直接进行下一步。”

  *

  浴室。

  水汽缭绕。

  坐在浴缸中的青年未着寸缕,身形清瘦却富有弹性,看起来精致易碎。他的脸上还能看到残留的泪痕。

  眼尾嫣红,嘴唇一看就是被狠狠欺负过的。

  音落吸了吸鼻子,声线带着鼻音:【你不是说帮我屏蔽痛觉吗?】

  依旧没从马赛克里放出来、暂时只能听见宿主声音的系统:【……宿主大大,我今晚四个小时都待在了马赛克里面。】

  音落抿了抿嘴唇。

  他低头,身下清澈的水里渐渐带了点浑浊,那些浑浊的东西是从他腿上飘出来的——这些是比较厚的地方。

  还有比较薄的,已经干涸了。

  结成一小块不太透明的膜。

  音落瘦归瘦,但该有肉的地方都有,尤其是大腿。

  此时,他试图去洗那几块斑驳的地方,刚一碰就疼得下不去手。

  音落的眼泪砸到水里。

  怎么办?

  好像肿了。

  段暮泽……怎么能这么坏。

  刚埋怨完,浴室门口就响起男人的敲门声,音落浑身都绷紧了:“不许进来!”

  浴室的门没有锁,音落的声音都在抖。

  幸好段暮泽还算听话,依旧站在门外。

  男人的声音低沉,尽管隔着门,混着水雾,可还是清晰地传入了音落的耳中。

  “音音,听话。”

  “泡着很容易晕倒。”

  “你刚才起床的时候,流的腿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