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三年春,这一年平云初十一岁,赵嵩十六。
当平云初一战成名后,不仅朝廷的侍卫司,就连江湖人都涌入皇城想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这个实力。
而平云初则闭门不出,天天跟着两个边将开始训练府兵。
边将一个叫安邦,一个叫安民,都是孤儿出身,连名字都是李骁取的。
经历过刺杀事件后,赵嵩也放话了,不合格的府兵都不要,能上黑市悬赏令的人他都要。
这话一出,不仅府兵们纷纷咬牙练了起来,连外面的武林人士都一度在郡王府外张望,希望能得到赵嵩的赏识。
这天,安邦和安民一大早就在校场竖了两个靶子。
他们将手中的球抛给平云初后,便笑对着众人道:“我们北地边军就玩这个,用球射靶,只要能中靶,用什么方式都行。”
下面的人闻言立刻道:“冲撞,对抗,格斗都行吗?”
“都行?但不得动刀,这是游戏规则,违者革除军籍。”
“为什么?”
安邦安民闻言对视一眼,安邦痞痞的笑道:“那个兵叫什么?”
安民翻着册子一看,对着那人确认道:“叫周勤是吧?”
周勤耿着脑袋道:“是,教头。”
安邦随即道:“那就先站一边去吧,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再上场。”
周勤叫道:“我不服!”
“不服滚蛋!”
安邦说完一吹哨子,粗着嗓门道:“全体都有,现在这个球在平云初手上,你们谁能在他手里得分就...就怎样?”
安邦看向安民。
安民道:“就奖励十天假。”
安邦听了对着众人道:“怎么样?行不行?”
众人闻言兴奋的举起枪道:“行,行,行。”
他们看着平云初可不仅仅为这十天假啊,现在外面多少人想要挑战他,而他们现在却可以群殴他。
安邦和安民看着下面正活动筋骨的府兵们,对着平云初笑道:“行不行啊?到时候被揍了可别哭鼻子。”
平云初活动了下手腕笑道:“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以一敌百。”
说着他将球向空中一抛,身姿凌空一跃,一脚疾射后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球居然直接飞过整个校场直击靶心。
只听“当——”的一声铜锣响起,领侍卫高声道:“平云初得一分。”
众人闻言大叫道:“后面的去抢球,剩下的跟我去揍他——”
平云初看着向他奔来的人群唇角不由弯了起来,他笑着跳下点将台,甩开朝他飞扑过来的人后,便守在了自己的靶前。
众人见他抱胸站着,不由一个个扑了上去。
平云初见状哈哈一笑,随即灵活的逃开。
众人见状干脆一个个扑了上去,然而拉扯打斗间,平云初却一个泰山压顶反倒趴在了众人之上。
这时,有人趁着机会凌空射球,平云初见了撑掌而其,一个倒挂金钟就将球拦了下来。
领侍卫见状大喊道:“你们这帮蠢货还在那叠什么罗汉,他带球跑啦!快回防!”
“后面的人快拦住他,拦住他!”
平云初闻言大笑道:“领侍卫,你还不如让他们抱着靶子呢!哈哈哈!”
众人闻言脚下一顿,还真有人去抱靶子了。
平云初一脚射空后,又有人朝着他围追堵截起来。
赵嵩看着大笑着奔跑着的平云初,突然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连一旁的赵宣看了都道:“不行,我也要去,这看着太好玩了。”
赵嵩闻言看向阿右道:“什么时辰了?”
阿右笑着道:“快辰时末了,您再不出发要赶不上早朝了。”
赵嵩闻言终究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大朝会的人虽然多,气氛却没有家里的校场那样热闹。
赵嵩和太子分立两边,一文一武看起来就有一种对立的感觉。
大朝会上,赶回来的将军们手捧血书控诉朝廷拖欠军费,苛扣将士们的抚恤银。
皇太后看着冒死赶回来的老将军们,不由抖着手接过一封封奏疏。
镇守北方的老将大多死的死伤的伤,早早就将位子传给李骁。
而南方的老将们此时出列道:“禀陛下,太后娘娘,老臣今日所言若有一字为虚,便不得好死。”
李骁此时也出言道:“还请陛下和皇太后严查。”
此话一出,将士们纷纷单膝跪地,甲胄撞击声中颇有军威。
文太傅见状,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逼宫造反不成?”
老将军闻言虎目一瞪,怒道:“文太傅慎言,否则本将定参你一个诬陷边军之罪!”
文太傅还想再说,却听皇太后一拍桌案道:“够了!户部尚书你可有话要说?”
户部尚书闻言苦着脸出列道:“微臣冤枉啊!户部该拨的军费都拨了呀,不信,太后娘娘可查。”
随即他接着道:“户部的银两拨下后,由兵部护送,监察处督验,臣着实不知啊。”
兵部尚书闻言一凛,他和监察处的左都御史对视一眼后道:“军费护送人员兵部都会根据各自辖下区域分配人员,包括护送路线,护送时日,验收人员都有记载。”
左都御史此时也道:“银子出库和验收时京里和各地监察处都会有人签名验收,只是若要细察难免耽搁时间,不如各位将军先回驻地?不然,若军情有变各位可担待不起。”
此言一出,大臣们议论纷纷,觉得左都御史的话甚是在理。
老将们却大笑道:“各位大人不必忧心,老臣们这条命还能活几天?年前早就安排好后事了。”
左都御史闻言面皮抽了抽,却不再多说。
赵嵩抱着胳膊看着这乌烟瘴气的朝堂,只觉的气焖。
皇太后这时凤眼一瞪,沉声道:“兹事体大,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军费到底被贪了多少立刻严查。
哀家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吞了银子的就算穿了肠子也要给哀家挖出来!
敢误我国泽者除名斩立决!”
此言一出,朝野上下一时寂静无声。
老将却看着皇太后沉声道:“老臣代将士们多谢娘娘,还请娘娘规避亲眷和有嫌疑者!”
文太傅闻言颤声道:“你这老匹夫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这满朝文武不成!”
老将闻言脱口大骂道:“老子第一个就信不过你,你给我一边去!”
文太傅为文官之首,却是太后亲眷,此时闻言不由气的发抖道:“你,你,你,你放肆!”
皇太后却闭了闭眼,她看着底下曾经的老兄弟和一帮朝臣们不由叹气,这是边将们不信任她啊!
皇太后一拍椅背,沉声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由皇帝安排吧!”
皇帝陛下闻言一怔,他可没什么临朝经验呐。
太后说完便扶着采薇的手下朝了。皇帝见了不由起身恭送了下。
他摸着胡子看着满朝文武都希翼的看着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味道。
他向下看去,扫视着群臣,在这帮老奸巨猾里唯有太子和赵嵩显得面色稚嫩。
只是太子瞧着还算恭谨,赵嵩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