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珍西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里,看见简世俗用筷子敲破鸡蛋,总觉得家里多了个人,生活气息也变得多了点。

  简世俗头也没回问:“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我先去躺一会。”

  祝珍西看简世俗一直背对着自己没有多想,躺在床上想到祝行婷说的话,也许对方说的很在理,可她打算听从内心的决定。

  在梦里,她梦到自己被逼婚。

  父母苦口婆心的劝着,最后以生命要挟迫使她穿上了嫁衣。

  祝珍西小的时候还不算是很顽皮,顶多就是和夫子在课堂斗智斗勇,夫子虽然迂腐,对她还算宽和。

  再后来,长大后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女子,越发避免和男子接触。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秘密。

  等到关家前来接亲的那天,祝珍西学着父母的方式用命来换退婚,却不小心从山崖掉了下去。

  今天的梦似乎和以前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个简世俗站在悬崖边,像是在那等了很久,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祝珍西睁开眼打算去洗澡,听到简世俗在和谁打电话,本意是没有想多听,声音却轻飘飘的传来。

  简世俗蹲在垃圾桶旁单手收拾垃圾,“新学校处得好吗?”

  薄霞的声音很轻快:“嗯,同学们都很友善,大姐她……还好吗?”

  “有什么话是你自己不能说的?”

  简世俗看到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今天兼职的工钱到账,她的内心多了些喜悦,距离摆脱粟甲他们还差一步。

  薄霞沉默了会也没有说别的,问:“你和西西姐怎么样?”

  似乎在这短短的一个半月时间内,祝珍西已经得到了全家人的好感。

  简世俗淡淡道:“还能怎么样,也许哪天过不下去了就离了。”

  合约到期的日子就快接近,她以为自己会预演很多分离的场面。

  最后为了不让自己的想法看起来自作多情,还是没有继续幻想那些画面。

  就像祝珍西对她从来都是保持正常的沟通,那她为了这份还算不错的零工,应该继续配合当下的模式。

  薄霞察觉到简世俗有些不开心,小声问:“你们吵架了?她其实很喜欢你。”

  简世俗笑:“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薄霞脸红了,“知道啊。你们不就是一见钟情结的婚。”

  西西姐明明就喜欢二姐。

  二姐好像不知道这个,那又为什么结婚呢?

  简世俗打住了差点暴露假结婚的话题,“好了,八卦我不如相想想毕业后想做什么。”

  说着,她把修好的电脑打开登录银行的页面,把账款打给了粟甲,再从自己的那笔存款挪出来点,一并还给了他们。

  薄霞说:“我想好了,主业做厨师,副业就做个插画师。”

  以后她可以和大姐开一个餐厅,然后推出很多新菜品,赚够了钱就可以和二姐她们一起养老了。

  “加油,只要你想做就全力以赴。”

  简世俗鼓励了小姑娘几句话,没说自己未来的打算。

  自从和祝祝老师说了那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她的倾诉欲变得更少了。

  收到粟甲把欠条撕碎的图片,她也就放心了。

  这笔债务结束,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服装设计。

  祝珍西放下了要拧门把手的动作,她开始犹豫如果到时候挽留,全部都是来自于她的内心戏,最后转换出了对两个人的伤害,那她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可她还没有努力试着走进简同学的世界,就这样畏缩是很胆小的行为。

  早上。

  简世俗对准备换衣服出去的祝珍西说:“你现在急着上班吗?”

  祝珍西摇头:“今天休息,我想去晨跑。”

  深夜容易胡思乱想,她想早晨运动完应该会清醒点。

  简世俗拿出皮尺,难得的腼腆:“我……能量下你的尺寸吗?”

  祝珍西张开双臂笔直的站在那,笑:“来吧。”

  其实做模特这事是她突发奇想,当时只是随意和简同学说了,她以为对方早就把这个忘了。

  简世俗很认真地量了手臂的长度,靠近祝珍西的肩膀时心里莫名地紧张,再到量腰围时差不多是以抱着对方的姿势。

  此刻的氛围相当暧昧。

  “咳咳……好了,除了菖蒲草,你还喜欢什么图案?”

  简世俗用咳嗽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平时和祝老师营业牵手手都没这么慌。

  以后她一定要克制。

  不过,应该不会有以后了吧。

  祝珍西套好运动外套,“按照你的想法去设计就可以了。”

  如果是她给的建议,又怕会影响简同学的发挥。

  简世俗想到祝珍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纯色系,去阳台看了眼衣服,听见祝珍西出门的动静,心里有了些主意。

  .

  工作室里堆满了布料,还有一些用来染色的植物。

  简世俗剪了一些洪照用不到的枝叶,打算回去把布料染成灰青色,联想到祝珍西长如瀑布的墨发,感觉这个眼色还是挺适合祝老师。

  洪照递了把剪刀给她:“想什么?”

  简世俗很自然回答说:“想我老婆啊。”

  洪照笑眯眯道:“呦呦呦,果然是新婚燕尔啊,你家那位天生就是弯的吗?”

  现在他可以很确定祝珍西就是那个人,至于相认还是要等待机会。

  不认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

  至少现在的祝珍西看起来比从前幸福。

  简世俗很少疑惑:“老板,你对我老婆很关注啊。”

  小王子最近很奇怪,时不时打听关于祝老师的喜好和别的事,难不成是想挖墙脚?

  洪照解释:“别误会啊,我就是稍微对这种年长的姐姐类型充满了欣赏,也很好奇她怎么顶得住家里的压力跟你结婚的。”

  经历了很多事情,他对这个还真不怎么觉得震惊。

  简世俗看他一天比一天正经有些不习惯,“祝老师的父母不在,弟弟不知道在哪儿,反正我从来没见过。还有什么好奇的,你可以问本人。”

  自己虽说是祝老师名义上的妻子,可那也只是表面。

  现在她尽量不让人怀疑这其中的真假,只希望往后祝珍西和她都能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洪照还是笑嘻嘻:“算了,我不和你瞎打听了。对了,那个秦朵多和你什么关系?”

  “以前的同事。”

  “哦,那你要小心了哦。”

  “她跟您说了什么吗?”

  “反正我是不信的,你防着点就是。”

  洪照想到秦朵多那凶狠的表情,还以为是和简世俗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又觉得简世俗本身就点独来独往,容易得罪人很正常。

  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对和自己境遇低的人,天生就有种藐视和某种高傲。

  简世俗发现秦朵多把衣服退了,想着对方能说的也就是那些乱八糟的。

  来听歌。

  卫生局的人接到举报过来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才离开。

  这会没人管许听歌,她坐在椅子上抽烟抽的很凶。

  没多久抽了半包烟。

  许听歌又觉得抽烟抽的没劲了,拿出祖传的长命锁要卖出去,但是心里很舍不得,毕竟保存了这么久。

  祝珍西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个感到惊讶,这个不是泓熙的长命锁吗?

  “你一个人来的?”

  许听歌没收起长命锁,就是觉得简子遇到了个不错的人,自己还是要态度温和点,以后这一家人还能和睦。

  祝珍西本想多了解简世俗被遗弃的原因,好解开对方的心结,现在看着长命锁也只是说:“……我顺路过来看看大姐,防止粟甲他们来闹事。”

  刚才她还遇到卫生局的人吐槽许听歌是烟鬼,估计是这里已经被调查了。

  许听歌淡淡道:“简子瞒着我还完了最后一笔,他们暂时是不会过来的。难为你有心来看看,简子昨儿还跟我说你会和我们一起过年,我得去准备年货了。”

  她想卖掉长命锁是想把这次的税补上,但是又觉得还没到那个地步,就算了。

  祝珍西见许听歌把长命锁放在布袋子里没说什么,陪着大姨子聊了会天才走。

  坐进车里时,她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了祝行婷。

  祝行婷皱了眉,“会不会是你弟弟自己把东西典当了?然后兜兜转转落在许家的手里?”

  这都隔了七百年还能遇到,可真是缘分。

  祝珍西不以为然:“泓熙不可能随便当东西,我家那会也没破产。而且……长命锁有他的生辰八字,也有可能有什么意外落在了大姐的家里。”

  祝行婷无奈:“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者她就是你弟弟的后人呢?”

  当年发生了什么又没明确地记载,只能根据可能发生的情况推断。

  祝珍西开车去出版社,“如果是这样,那至少证明泓熙他当时是安好的,如果不是……”

  她还是选择匆匆挂了电话,有时候心急如焚地想知道真相,反倒是离真相越远,不如找机会和许听歌打听一二。

  走进办公室,祝珍西感觉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是瓜农,要吃瓜吗的意思,她想应该是有什么新的八卦生产出来。

  祝珍西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就听到一个女人骂骂咧咧:“黄文欣!你给老娘滚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傍晚好,祝大家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