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上,太子不行。
但是勾心斗角上,是有点东西的。
如今昌平帝眼看着要不行了,太子把皇子皇女中年长一些又被昌平帝喜欢还有愧疚之意,疑似和顾清辞有些联系,实力相对强的叶幽漓派出去,相当于彻底断绝了叶幽漓未来的可能性。
或许等叶幽漓回来,大局已定,太子已经登基为帝。
叶幽漓如果有野心,想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了,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成功。
只能说太子这一招用的非常的精妙。
“皇姐,在众位兄弟姐妹中,孤最信任的便是你。如今大珩正是用人之际,顾将军妻子即将临盆,都要领兵南下,弟弟恳请皇姐助顾将军一臂之力,解救大珩于危难之间。”
太子看着叶幽漓的神色紧接着说道,还朝叶幽漓行礼,语气非常诚恳,将叶幽漓架了出来。
叶幽漓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子行了拜礼。
叶幽漓不想去大楚,对大楚人也没有丝毫好感。
然而此时,她不得不表态了。
“臣只是怕无法胜任。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说,臣便义不容辞,拼死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叶幽漓严肃说道。
“如此甚好。顾将军带兵出发前往南疆,皇姐带人前去大楚。我在燕京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太子看叶幽漓应承下来,跟着说道。
顾清辞看了眼太子,对于他心里的花花肠子心知肚明。
平心而论,如果他在太子那个位置,恐怕也会把对皇位威胁相对较大的叶幽漓派出去。
如今叶幽漓去大楚,以叶幽漓的能力,顾清辞感觉成功几率比旁的皇子皇女大一些。
也让顾清辞稍微安心。
顾清辞拜别太子从宫里出来,表面上并没有和叶幽漓说什么话,两人出宫后就各自回去准备了。
顾清辞匆匆到了将军府,见到阮芷后把事情告诉了阮芷。
“我让闻人翊带着一些飞龙军留下来照应你。另外,御林军中……”顾清辞对阮芷说着,眼圈已经红了,每次分离都会很难受,这次情况特殊,让顾清辞更加难受,感觉亏欠了阮芷很多。
怕阮芷在她走后有什么危险,顾清辞将可能的情况过了下,给了阮芷对策,写了下来,交给阮芷保管。
阮芷有些不好的预感。
自从做了那个梦后,她就会有种危机感。
如今瘟疫和饥荒还没来,南越军倒是先来了,仿佛在印证那个梦。
“你放心。闵师傅那边也培养了不少人,一直在城外,真有什么事,也能照应。舞姬里公孙九娘几人都是会武的。真有不可抗力,我也会随机应变,不会硬抗的。相信我,莫要担心这些。”阮芷摸着顾清辞的脸柔声说。
看顾清辞如此担心,阮芷还是尽力安抚道。
“我不会让南越军打过来的。不论如何,一定会赶在你的预产期前回来的。”顾清辞抱了抱阮芷说。
距离阮芷生产还有不到两个月。
去南疆一来一回要二十多天,给顾清辞的时间只有一个来月。
“凡是要小心,也不用那么赶着。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稳婆,奶娘都请好了,又有闻人家的医女在。”阮芷笑了笑说。
顾清辞知道阮芷在捡好听的对她说,心里越发难受,抱着阮芷埋头在她脖颈掉眼泪。
她一定要早点回来,在阮芷最需要她的时候能够陪着她。
丫鬟们在帮着顾清辞收拾东西。
顾清辞和阮芷说了几句,眼看着时间要到,只能松开了阮芷。
等顾清辞要出去时,从将军府小门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叶幽漓。
叶幽漓不单单自己来了,还把叶沐染带来了。
叶沐染见到顾清辞和阮芷便乖乖行礼。
“我要去大楚那边,可能会要一个多月,阿染可否留在将军府?她的乳母和伺候的人都有,还有一队暗卫。”叶幽漓对顾清辞和阮芷说道。
叶沐染大大的眼睛看着两人。
“阿染很乖的,当然可以留在这里了。”阮芷看了眼顾清辞应承下来。
顾清辞本就对叶沐染有师徒感情,加上有叶沐染在,阮芷身边又多了一些保护的人,顾清辞也乐意。
叶幽漓看阮芷应下,忙道谢。
这次要离开的久,叶幽漓不想带叶沐染前往大楚。
想了想,也只有阮芷这边适合了。
叶沐染能交流的人,除了叶幽漓,顾清辞,便是阮芷了。
“师母和妹妹就交给你了哦。每日陪师母用饭,青菜和肉都要吃,师母若是挑食,你要记得提醒她……每日都要喝牛乳,还要运动,师母需要散步,你需要跳绳,练习射箭……”
顾清辞跟叶沐染说了几句,倒是没指望叶沐染如何,只是给小孩增加一些责任感,让阮芷的生活多一些趣味。
“你可以做得到吗?”交代完,顾清辞看着叶沐染问。
叶沐染大眼睛看着顾清辞,使劲儿点了点头。
“好孩子。等我回来陪你玩儿。”顾清辞夸赞了叶沐染一句,摸了摸她的脑袋。
交代好了叶沐染的事,顾清辞跟叶幽漓简单说了下大楚的一些事。
“我见过宫熙伶俜,这人的确如传闻那样行事乖张。上次见面,她竟是要我夫人做她的王妃,还说永久有效,随时恭候。她若不是好色,便是不择手段的人,连身边的妃位都能拿出来交易。大楚那边,她虽然备受诟病,但也的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倘若殿下能说动她,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
顾清辞跟叶幽漓说。
叶幽漓听着顾清辞说的,神色变了变,似有怒气。
“嗯,我知道,多谢。”等顾清辞说完,叶幽漓紧绷着脸说。
时间有限,她们并未多说,很快,叶幽漓和叶沐染告别便离开了将军府。
顾清辞和阮芷依依惜别,带人离开燕京城先去调兵,再领兵前往南疆。
入了四月天气暖和起来,四处郁郁葱葱,衣衫渐渐轻薄。
阮芷的肚子越发显得大了一些,小家伙以可以感知的速度长大。
顾清辞离开,多了叶沐染在身边陪着,父母弟弟常来看望,并不寂寞。
只是挂念着顾清辞,时常会做梦。
这一次,顾清辞没能那么勤快的给阮芷写信了。
阮芷写信也不知道往哪里寄,能不能被顾清辞看到。
长途奔波,驿站稀少,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取决于南越军打到了哪里。
有太多的未知。
隔着上千里,无法通信,
断了联络的感觉,让人有时会心生绝望。
没有叶幽漓在,皇宫那边收到的最新消息,阮芷无从得知。
只能偶尔从去南疆的商队那里获得一些消息。
比如说,南疆的三座城池被南越军占领。
比如说,大珩和南越的边境无法再通商。
比如说,大珩军队和南越军大战数日,死伤无数。
顾清辞离开十多日后,将军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而是顾清辞的亲娘,薛三娘。
她本来在岷山县城住着,安排了之前跟阮芷签了活契的阎娘子看着她,除了不能作妖,其他都自由。
银子花销在岷山县城都是上流的,好吃好喝,日子过的不错。
人也老实的很,对于现状满足。
不过,也不知道谁给太子说的,知道顾清辞还有这么一个娘,太子派人将薛三娘从岷山县城给接了过来,还给薛三娘封了一个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
薛三娘来的时候排场大的很,身边多了四个丫鬟,五六个仆役。
太子妃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跟着来的。
这些丫鬟仆役都是太子那边给薛三娘配的。
薛三娘见到阮芷,刚开始还有些胆怯,进门时也有些拘束。
不过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便挺直了腰板。
“阿芷啊,你有孕了,阿辞又不在身边,我怎么能放心?还是太子和太子妃那样的贵人有心,将我接来。你放心,之后你尽管养胎,我会把将军府照料好的。”薛三娘用长辈的身份说道,越说感觉越是理直气壮。
女儿媳妇儿要生产,这个家,她自然是最大的了。
在岷山县城不知道,女儿竟然在燕京城争出了泼天的富贵。
都是这妖媚的媳妇儿,惹的女儿和自己不亲,这样的富贵自己竟然没福气享受。
薛三娘心里的怨念再次升起。
阮芷看这薛三娘,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只在心里摇了摇头,太子这是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是有意找了薛三娘来,想要多一个拿捏顾清辞的把柄呢?
太子在自己身边安插不了人,便给薛三娘身边安排了人。
不论如何这一招,都感觉不怎么样。
“那行,以后便由老夫人管家吧。我正好歇着,不用管了。赵娘子,把管家的账册给老夫人吧。以后家里的开销用度都由老夫人管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屋歇了。”
阮芷轻飘飘的说道,看了眼管家的赵娘子。
赵娘子点点头,去拿账册。
薛三娘看阮芷如此,心里大喜。
阮芷被丫鬟扶着进了里间。
门也被关上了。
外面没了声音,阮芷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外间赵娘子给薛三娘说着将军府的开销。
“老夫人,如今将军府每月开销是一千二百两银子,这里面包括下人的月钱,厨房采买,马匹饲料,换季衣裳,花园里的……”
“我的乖乖……”薛三娘听着赵娘子报告很是惊讶。
没想到这将军府这么富贵。
她在小县城每月才花销不到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一直都是我们夫人用自己的嫁妆在开销。如今老夫人来了,菩萨心肠,要接管将军府,那实在是太好了。老夫人,今日起,您管家。刚好厨房那边要去采买一些吃食,夫人每日要吃的燕窝没了,还有……”
赵娘子笑着跟薛三娘说。
薛三娘的脸一下子垮了。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管家,为何没银子?阿辞的银子呢?”薛三娘脸色很难堪,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的事。
“将军的银子自然是将军带走了。将军外出,自然要带银子的。老夫人,我还没说完呢,今日采买总共需要二百两银子。还请老夫人给了,我好记账,再让人去采买。”赵娘子说。
“……”薛三娘哪里有银子。
太子只派人接了她来,给了她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送了一些丫鬟婆子,没给她银子啊。
阮芷在房间里歇息了一会儿,赵娘子便进来了。
“老夫人说不管家了,回去歇息了,暂时安排到了栖云苑住着。”赵娘子跟阮芷说。
“不能影响将军,传出不孝的名声,也不能太惯着让老夫人乱来。你自己看着办,有拿不准的再来找我。”阮芷点了点头,跟赵娘子说了句。
这事都让管事这些人去处理,阮芷不想操这个心。
赵娘子的办事能力阮芷也放心。
八个多月的身子,有些重,容易疲累。
她现在只希望顾清辞能平安回来。
南疆打着仗,燕京城这边,偶尔有人讨论,多数不知道具体情况,没有体会,感觉不到与自身有什么相关的。
五月初的一天,阮芷做了噩梦醒来,感觉周围有些吵嚷,一阵心悸袭来。
没一会儿,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夫人,闻人将军赶来,说御林军右统领反了!要夫人赶紧收拾了东西离开将军府。”声音是公孙九娘的声音。
自从顾清辞离开,她平日里便住在将军府。
阮芷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跳。
御林军右统领竟然藏的这么深。
徐达策死了,会是谁在谋反?
这个时候顾清辞应该刚到南疆,和南越军对上。
昌平帝的身体又不行了。
这是瞅准了时机,要在这个时候反。
顾清辞现在手握兵权带着重兵,倘若知道了,肯定要回来勤王。
阮芷是大将军夫人,势必会成为反贼的目标,抓来作为人质。
阮芷顾不得多想,起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