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从内室出来,满身温暖的香气,触感里都是柔软。
顾清辞闭上发红的眸子,低头,收紧手臂。
分开两个多月,即使冷静如阮芷,此时身体也微微发颤。
累积的思念,在拥抱中渐渐化开。
空落落的心,一点点被填满。
触感和气味,熟悉的种种填补缺失。
“阿辞,莫哭……”感觉到肩膀的温热,阮芷轻轻顺了顺顾清辞的背。
“赶早来的,肯定没吃饭,我先让人准备吃的给你。”
阮芷轻声说完,侧头唤外面的丫鬟备饭。
顾清辞在阮芷温柔的声音中吸了口气阮芷的味道,松开了阮芷一些,并没有全放开,舍不得。
顾清辞看向周围,外间也有地龙,旁边还有火盆,并不冷。
但是阮芷不能跟她一样这样站着。
顾清辞将阮芷打横抱起,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将阮芷放在了腿上。
阮芷轻呼一声,嗔怪的看向顾清辞时,只看到顾清辞直定定的看着她。
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白上有血丝,眼周红红的。
唇上干裂的起皮,皮肤比往日粗糙一些。
北疆干冷,即使底子再好,也被磋磨的满面风霜。
看顾清辞来这么早,阮芷已经猜到了。
这人肯定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
阮芷的手抚在顾清辞的脸上,眼里露出疼惜。
“辛苦了。”阮芷轻声说。
“姐姐才辛苦。抱着轻了。”顾清辞带着一点哽咽说。
阮芷本不想那么早告诉顾清辞怀孕的事,怕她在边疆着急担忧。
但是朝堂的事,还是要跟顾清辞说清楚的。
而且,她怀孕的事已经告诉了昌平帝,不少人也知道了,从他人口里知道,不如她写信跟她好好说。
所以顾清辞已经知道了阮芷怀孕的事,也知道了阮芷辞了粮草官在家养胎的事。
当时顾清辞暂代大将军一职统领西北军的圣旨刚刚领了没多久,从外面恶战回来,收到了商队送来的阮芷的信。
看到信的时候,懵了好一会儿。
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这个世界里的赤乌能让姱娥怀孕。
贴贴时,赤乌的信息素到了姱娥特有的腔体里,对姱娥永久标记的同时,也可能让姱娥有孕。
她没有避孕意识,就那几日痴缠着阮芷的亲密,让阮芷怀孕了!
阮芷在信里说一切都好,有御医安胎,周围都是丫鬟婆子照顾,有经验的母亲在身边,她也会好好休息,减少外出,许诺的边疆行暂时无法来了。
一切都很好,就是顾清辞没在身边。
虽然顾清辞没有经历过,但也见到过。
怀孕有多辛苦,有多大的风险,对女性有多大的损耗,生孩子时有多痛,现代的电视里早就被科普了。
顾清辞有些懊恼,又心焦的担心。
在阮芷需要她的时候,不能在阮芷身边。
原本就安排的紧巴巴的计划,顾清辞安排的更紧了。
在身体完全恢复后,顾清辞便领精兵深入突厥腹地,开始整顿突厥各方势力。
顾清辞最初的计划是想让突厥的几个赤乌皇族互相内斗的,不过突厥可汗还是挺精明的。
用内斗虚耗突厥的计划不成,顾清辞便决定将这些人打服了。
不服气,打的服气。
再不服气,便抓起来。
突厥的几个王子,顾清辞活捉了大王子,二王子,帮助阿是那琅灭了三王子,其余势力对于阿是那琅来说不算威胁了,她在突厥已经是最强的一支了。
相比其他几个人,阿是那琅贪图享乐,很是好色,不算好战。
活捉的几个王子,顾清辞并不准备杀他们,反而要保护他们。
算是对阿是那琅的威胁。
若是阿是那琅不听话,就放出其中一个。
顾清辞和阿是那琅谈判后,她愿意和大珩签订和平协议,开放通商。
顾清辞禀了昌平帝,这才有机会赶回来。
若不是因为,随行有阿是那琅的人,还有不少献给大珩的牛羊马匹等,需要顾清辞护送,顾清辞早几日就赶回来了。
代理大将军,责任大,不能擅离职守。
赶早到燕京城,安排了阿是那琅他们住进驿馆,还没见昌平帝呢,就先赶回来见阮芷了。
顾清辞看阮芷比分开时似乎又瘦了,人抱着也轻,便心疼的很。
顾清辞在边疆虽然条件艰苦,但是这些日子她的身体恢复,胃口都很好,锻炼加上外出作战,看着身形瘦长,内里肌肉匀称,身体比以前从力量上比还要强一些。
抱起阮芷时,便感觉轻飘飘的。
“是不是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她在闹你吗?”顾清辞轻声问。
阮芷将顾清辞的手放在了腹部,让她感受。
过了三个月,小腹只是微微隆起了一点,但能明显感觉到和以往的不同。
顾清辞虚浮着不敢用力,生怕伤到了。
“她很乖的,并没有闹。吃饭还如往常一样。御医定期会来诊脉,身体现在挺好的。”阮芷慢慢说。
阮芷说的自然都是好的,写信告诉顾清辞的也都是好的一面。
在孕期的确和以往相差不多。
睡不太好,吃不太好,即使没怀孕的时候也有。
而睡不好,胃口变的不好,是因为顾清辞不在身边的缘故。
恐怕说了,顾清辞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顾清辞感觉阮芷在提起那小家伙的时候,神色都跟着温柔了很多。
“往后我监督你吃饭。”顾清辞说。
“好,你监督。”阮芷笑。
外面丫鬟提了食盒来,阮芷让她们进来摆饭。
顾清辞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阮芷。
顾清辞吃了一些,捡了阮芷喜欢吃的,夹了喂阮芷吃。
虽说分开了好久,此时坐在一起吃饭,瞬间又回到了之前相处的场景。
阮芷被顾清辞喂着,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因为还要去见昌平帝,顾清辞和阮芷吃完饭,便去了盥洗室沐浴洗漱。
阮芷看顾清辞急急忙忙的进去,并不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起身跟着进去了。
就晚了几步,踏进盥洗室,就看到顾清辞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全部去了。
没有用浴桶,就那样舀了水往身上浇。
不过是两个月没见,眼前的人身材比以前更好了。
水从胸前往下-流。
原本没什么心思的阮芷,只是看了眼,便感觉面红心跳。
“我去给你拿衣服。”阮芷撇开眼跟顾清辞说着从盥洗室退了出去。
顾清辞在边疆时,为了节省时间速度便极快。
这会儿要省出时间和阮芷在一起,自然不会慢,等阮芷将她的衣服拿回来,人已经冲洗了一遍。
很快换上阮芷给的里衣,顾清辞出去,阮芷将别的衣服也给顾清辞准备好了。
没让谁帮忙,阮芷帮顾清辞把朝服穿上。
碰触到眼前的人,阮芷便想起刚才看到的。
有些忍不住想上手摸摸。
不过理智还在,忍着没碰。
阮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怀孕后,想顾清辞时,总是带着她们在一起亲密时的记忆。
按说怀孕时,不会有情热期了。
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陷入了情热期。
这样的情况,她不太好意思跟御医说,御医也没有提过。
两个月对于顾清辞来说是其实过的很快,因为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对于阮芷来说,也没有闲着,但是相对来说事情少了些,时间便感觉很漫长。
思念更是被细化,很难熬。
“姐姐,你等我回来。”顾清辞穿戴好,低头吻了下阮芷的额头。
阮芷看着顾清辞眸光闪动,点了点头。
顾清辞出了将军府直接进宫去了。
当初因为顾清辞太年轻,资历太浅,很多人不同意让顾清辞直接做大将军。
不少熬了很多年的人,也有不少军功在身,好不容易等到徐达策撤职,曹邦昂辞官,该他们出头了,结果来了一个后起之秀要直接做当大将军。
不服气的人不少。
所以昌平帝那时,只让顾清辞代理大将军,并没有将大将军最重要的信物,虎符给顾清辞。
这几个月,顾清辞让很多人都闭了嘴。
和突厥打了这么久,没一个人像顾清辞这么干脆利落的。
抓了突厥皇族好几个王子做人质,甚至让突厥送牛羊马匹来讲和,来签订休战协议。
这在以前他们都不敢想的。
昌平帝到入冬后身体越发不好,气色很差的,见到顾清辞高兴了不少,人跟着气色便好了很多。
“这次回来,你便多住几日,到年后再走。”昌平帝对顾清辞说。
听起来还不错。
不过顾清辞想的是,一直留在燕京城的。
“陛下,如今北疆很多事都是曹邦昂将军的义子曹夯在做,这次,能抓到突厥大王子,二王子他们,曹夯立了很大的功劳。另外,闻人翊将军,出身御医世家,对于边军……”
顾清辞赶紧夸起了其他人。
目的便是让昌平帝赶紧看看,北疆军中有不少优秀的人啊。
看看曹夯,是曹邦昂的直系,又有能力。
完全可以候补大将军。
曹夯和顾清辞的关系,顾清辞感觉已经非常铁了。
假如曹夯当大将军,和顾清辞当是差不多的。
顾清辞有任何事,一句话,曹夯便会鼎力相助。
顾清辞只希望早日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
“顾爱卿,知人善用,不贪功劳,对上对下都一片赤忱,大珩得你这一良将,是大珩之幸啊!你放心,等这次离开,代理二字不会再有。”
听顾清辞夸赞了一番“同事”,昌平帝感慨道。
“……”顾清辞无语。
感觉这会儿还是少说点。
再仔细想想,怎么才能留下来不走。
阮芷孕期前三个月已经错过了,之后顾清辞不想再错过。
想要一直陪着阮芷。
和阿是那琅协议定下来,突厥和大珩通商顺利,到时候,边境安稳,她在边疆的意义也不大。
昌平帝赏赐了顾清辞一堆东西,给她放假休息。
礼部会有人去招待阿是那琅那些人。
到时候举办宴席的时候,再请顾清辞去。
顾清辞谢恩,带了一堆赏赐火急火燎的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