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不懂医,闻人翊他们也应顾清辞要求没有向她说明这次的危险性。
但是从顾清辞神色里,阮芷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严肃,低沉。
阮芷抱着顾清辞,明知道没用,但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手臂微微发颤,脸颊也有些冰凉。
怀里的人在她生命中已经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她无法想象,一旦她不在会是什么情形。
心里产生恐慌感,如同上次雷雨天。
“姐姐,你亲亲我。”顾清辞央求道。
事实上,顾清辞也有些恐慌。
毒性的作用,让她的体质很弱。
每天需要喝药,定期针灸来稳住毒性,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体质越来越弱。
和阮芷亲密,都要阮芷来帮忙,可真是丢人。
之前一直犹豫着没做,就是怕出现万一的情况。
毕竟就算她那个世界,医学已经很发达了,还是会出现各种情况,更何况这才刚刚开始,很多方面达不到标准,容易出问题。
但是现在要上战场了。
没有那么好的养病条件,身体再进一步弱下去,稍微一个风吹躁动,恐怕就不行了,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她不得不冒险试试。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阮芷,便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她可舍不得死。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呢?
阮芷捧住顾清辞脸颊亲吻,将她从低沉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这个吻带着阮芷的情绪,吻的有些急切,有力。
仿佛想要用此来挽留住对方,用力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一样。
顾清辞慢慢感觉到了身体的一些变化。
毒被稀释后,血液在身体里循环一次又一次,让全身的毒跟着一起稀释。
力量在慢慢回归。
她吻阮芷时的力度也跟着加大了,从刚开始阮芷覆在她上面,到她将阮芷翻转。
只是没多久,顾清辞的体温上升。
皮肤不正常的滚烫温度,让阮芷惊醒。
“发热了,要叫闻人大夫进来看看!”阮芷摸了摸顾清辞的额头,惊慌道。
顾清辞喉咙有些干涩。
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发热不是一个好现象。
之前没有别的即时反应时,在煎熬的等待度过这段时间,心情悬着,现在等到了一个反应,顾清辞的心情沉了下去。
细菌感染导致的发热,还是难以避免。
体温升高,让顾清辞意识有点恍惚,感觉似乎有什么将自己拉住,往未知的边缘拖拽。
一旦被拽了过去,恐怕会……
闻人家的老爷子来亲自给顾清辞诊断,给她立刻喂了退烧消炎的药丸,同时给她做了针灸,放了点血出来。
药丸是闻人家的特效药,但是对顾清辞的效果,没有那么快。
“注意她的温度,熬过这次,烧退了就差不多了。”老爷子跟阮芷说。
阮芷唇瓣颤抖,到底没问,烧退不了,该怎么办。
阮芷用毛巾给顾清辞物理降温,顾清辞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一度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姐姐,我好难受,我不行了……”
“我去找爸爸妈妈,姐姐,你……”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阮芷的心纠成一团。
“顾清辞,你给我清醒清醒!”阮芷抓住了顾清辞的肩膀,红了眼睛,神色凶狠的说,说着附身用力亲了下顾清辞,咬了她的唇瓣。
顾清辞疼了下,眼神终于有了点焦距。
顾清辞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伸出手抓住阮芷的手,像是抓住了一块浮板。
“姐姐,你哭了?是为我吗?”
“……你不能离开我!”
“姐姐,我离开,你会想我吗?”
“会。”
“若是我死了……”
“不会!”
“姐姐,那等我好了,日日洗澡都要一起,好不好?”
“好。”
“姐姐,我想要把避火图里的内容和姐姐一起全部过一遍,行吗?”
“行。”
“姐姐,我,我现在便想和姐姐贴贴……”
“……好。”
顾清辞这会儿说什么,
阮芷无有不应的。
即使是在别人的医馆里,做那样羞耻的事,阮芷也没有推辞。
房门被扣好,阮芷回来,帮顾清辞和自己褪掉了衣物。
顾清辞虽说在发热,但是力量确实恢复了一些,抱着阮芷时比往日有力一些。
青梅薄荷酒和茶香混在了一起。
酒香的味道更浓郁,带着攻击性,将醇香绵软的茶香裹挟着。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仿佛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今日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再次一脚踏入那神秘仙境。
是和顾清辞一起去的。
原本高热不退的顾清辞,在那一刻出了一身的汗,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两人如同从水里出来的两尾鱼,互相偎依。
顾清辞感觉拽自己的力道没了。
是阮芷将她从那股力道中拉了过来。
丑时刚过,闻人翊打盹儿磕到了桌子角,猛然惊醒,看到了阮芷。
“能让人准备些热水吗?还有吃食。”阮芷说,戴了面纱,能看到眼角拖着一抹红,艳媚的让人心惊肉跳。
“当然可以。顾将军如何了?”闻人翊怔愣下,赶紧移开目光,吩咐人去做。
“稍好些了,热退了。”阮芷说。
“那太好了。以她的身体素质,我便知道她可以度过的。”闻人翊也松了口气。
“多谢。”阮芷向闻人翊轻轻一礼。
叫了热水来,又有人端了吃的进来。
阮芷在房间帮顾清辞擦洗了下,换了身衣服。
顾清辞退烧后,人也清醒了点。
但是如同大病初愈,消耗过多,有些疲累,肚子饿的很。
吃了些东西后,顾清辞抬眼看阮芷,脑袋凑了过去蹭了蹭阮芷。
虽然精力还不如现在的阮芷,但是到底尝到了一些滋味。
比以往都美味。
因为体力问题,还差点意思。
她还没贴贴够呢。
然而,马上就要分离了。
顾清辞心里难受的很。
若是能带上阮芷就好了。
“此去不像上次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我会尽快回来的。姐姐,你在燕京城里和岳父岳母呆在一起,尽量别出城,有什么事差人去做。别那么累……”
顾清辞说着,有些絮叨。
阮芷不像顾清辞那样情绪外露,心里也是不舍的。
两人这边没温存一会儿,闻人翊带着她家老爷子给顾清辞诊脉。
大半夜的把老爷子弄醒来,头发还有点乱。
老爷子给顾清辞再次诊脉,做了一次针灸。
“烧退了,身体正在适应,在好转了,是好现象。今后,每日便如此针灸一次,另外,还有这种药丸每日坚持吃,有固本培元强根基的效果。余毒还有一些,深入脏腑的,太顽固,还是需要解药才可以彻底清除。”老爷子先跟闻人翊说道。
顾清辞要去边疆,老爷子不可能跟着去的,索性有闻人翊一起跟着。
“太爷爷,这丸药一瓶二十颗,不够吃的,再多给一些。”闻人翊听完央求着老爷子。
“不是小气,这丸药配置不易,存量本就不多。”老爷子说。
“这丸药,我愿出双倍价钱再买一些。之后需配置需要的草药,需要什么,我会想办法的。”阮芷向那老爷子一礼说道。
看闻人翊如此,这丸药肯定是有效果的。
顾清辞这次中毒,亏了根基,是要好好补补。
对于顾清辞的身体,阮芷是丝毫不吝啬银子的。
“行了,再给你们带去一瓶。等以后再配置出来,差人送过去。”老爷子摇摇头说,又给了一瓶。
“解药的配置,目前还有一些问题。阿翊,我将目前的药方给你,等你到了边疆后,注意看看,这毒中一些成分产生地方周围还有没有其他草药。我们可能漏了一些。”
老爷子后面又说道。
闻人翊收了药方将老爷子送了出去。
折腾了一番已经寅时了,距离顾清辞出发的时间不久了。
顾清辞和阮芷抱了一会儿。
“姐姐,刚才忘记了,能不能把你的小衣给我做念想。”顾清辞在阮芷耳边说道。
阮芷一窒,面上浮上红晕。
上次还知道偷偷摸摸,这次直接开口给她要了。
“姐姐,我怕我想你想的受不了。现在还没分开呢,我就开始难受了。”顾清辞嘴角下弯,情绪低沉。
“……”阮芷伸手抚了下顾清辞的脑袋。
在人家医馆亲密已经够荒唐了。
也不差这一次荒唐事了。
阮芷解开了小衣带子,扯下来给了顾清辞,指尖都羞红了。
顾清辞得偿所愿,将东西收好。
“姐姐,你要不要我的?我给你。”顾清辞说。
“不用了。衣服穿好了,别动了。马上要出发了。要准备准备东西。”阮芷忙打住。
阮芷不要,顾清辞便没硬塞了。
确实有点小bt,但是她上次鬼使神差的拿走后,是真都感觉有用。
在她们离开前往医馆时,已经吩咐了家里的下人准备东西了。
现在顾清辞眼看着好了一些,拿到了闻人家配的药,便一起坐马车回去,看看还需要带什么东西。
阮芷给顾清辞塞了一叠银票,又带了不少衣物和吃食,装了一马车。
“有什么需要,便差人到坞城聚成商行里说。送信,送东西都可以。那边的主事是夏凌妍,你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阮芷跟顾清辞叮嘱道。
边疆有一些特殊物产,而且阮芷想要从事马匹生意,所以商会在边疆城坞城开了办事点和店铺,夏凌妍被阮芷派了过去。
顾清辞应着阮芷,各种事情都被阮芷很周到的想到了。
没一会儿顾清辞听到了一阵嘶鸣声,听出来是赤火的,它好像知道顾清辞回来了,像是在呼唤顾清辞。
顾清辞想到一个问题,去边疆,要不要带赤火。
赤火跟顾清辞一样中了毒。
但是赤火的体型大,中的那几刀,毒还没有顾清辞多,相比来说,比顾清辞好点。
相当于一匹稍微有点弱的普通马。
比不了以前的速度了。
“赤火还是带上吧。它原本就来自那边。刚才老爷子也说了,到了边疆,若是能找到更多的草药研究,就可能配置出解药。倘若解药配置出来,也可以尽早给赤火解毒了。”
顾清辞想了下还是想将赤火带上。
留下来,赤火闹脾气,即使虚着,也麻烦的很。
带赤火便要带马夫,又安排了一番。
顾清辞回想着剧情里提到的事,过了下可能会威胁到阮芷的人和事。
想了想,顾清辞感觉威胁最大便是徐达策,还有他带回来的一千多虎贲卫了。
虎贲卫的人,太强了。
这一千人,比御林军一万人估计都要有战斗力。
顾清辞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些人时,叶幽漓来了。
竟是将叶沐染带来了。
“昨日被她听到了,想要来见你。”叶幽漓无奈道,将一小团的小家伙从怀里放出。
这几日因为顾清辞要去禁苑训练,给叶沐染上课的时间紧缩了,每隔几日一次。
看着小家伙黑溜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顾清辞有些心软。
人都是感情动物。
看着呆在自己世界的小孩,也会对外界慢慢产生感情。
“乖孩子,我给你布置一点作业,你记得写。还有,射箭继续练习。我走了,你帮我保护师母好不好?”顾清辞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叶沐染朝顾清辞点点头。
跟叶沐染说好,叶幽漓说起正事。
“你现在根基太浅,到边疆难免有人不服。我有一个谋士名欧阳斯,善排兵布阵,你一并带去。另外,边疆那边,有几人可以相信,有事你可以找他们商议。”叶幽漓对顾清辞说,给顾清辞说了几个人名。
顾清辞听到叶幽漓说的人名,有些意外。
欧阳斯可以说是叶幽漓的骨干幕僚,没想到她竟是给了自己。
“多谢。关于虎贲卫,我想带着一起走。”顾清辞郑重说。
“……虎贲卫在身边是巨大隐患。十来个已经让你如此,更何况是一千来个。而且,他们中,到底谁是清白的,谁有外心,现在还不知道。”叶幽漓皱眉。
“放在燕京城,隐患更大。他们是只听命于徐达策吗?若是禀告陛下,陛下能直接命令他们吗?”顾清辞问。
叶幽漓看着顾清辞顿了顿。
“以给徐达策正名,戴罪立功为由,应该是可以的。父皇直接下令他们怎敢不从?”叶幽漓说。
“那便带着。真有通敌的,更好,正好将计就计。”顾清辞说。
和叶幽漓说定,叶幽漓带着叶沐染离开,赶去皇宫禀报昌平帝申请让虎贲卫也去边疆。
顾清辞这边抱着阮芷到临出发不得不走。
“姐姐,我会想你的,你记得想我。”顾清辞对阮芷说。
说完,将人松开,往外走。
回头了两次才拐弯不见。
阮芷顿在原地,人跟失了魂儿一样。
熟悉的感觉。
阮芷已经知道了。
这便是顾清辞对她诉说的思念。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心里的难受感上来,恨不得追出去。
好一会儿阮芷母亲秦若芳来了,她才醒神。
“好些日子没见,今日也没能见一面。前些日子的伤好了么?听说中毒了,解了没,怎么就要派去上战场了?这个官不好做啊。”秦若芳感叹。
光鲜是光鲜了。
但是,人的责任也大了。
阮芷怔怔,很快神色恢复,拉着秦若芳回去。
另外一边,徐达策的将军府内。
“陛下调拨了卫所五万兵马给顾清辞,另外,陛下让虎贲卫也一起去了。说是要立功给将军证清白。虎贲卫不敢违抗皇命,只能跟着又去边疆了。那顾清辞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竟敢打虎贲卫的主意,真是找死。”
徐达策身边一人说道。
“陛下宁可派一个中毒成了废物的小儿,也不愿让我再去战场。我倒是要看看,这不满双十的小儿能有什么本事。等突厥骑兵到燕京城城门下时,陛下会如何。”
徐达策沉着脸说。
他负荆请罪已经给足了姿态。
在边疆战事吃紧缺统兵的大将时,徐达策以为昌平帝会请他再去,连带曹邦昂的位置也取代了。
谁知道……
现在的情况,徐达策只是有点吃惊,却并没有着急。
边疆二十万大军,势力盘根错节。
又带上虎贲卫。
顾清辞如何□□?
其中稍微有一个环节有误,那便满盘皆输。
“这次粮草官是谁?”徐达策想到了什么,问身边的人。
“粮草官一向是司马家的,这次也是。”那人说道。
徐达策听后,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另一边,顾清辞已经带着队伍开拔出发了。
跟着顾清辞一同前往边疆的人不少。
除了将官,还有飞龙军,虎贲卫,另外附近卫所的五万兵马,押送粮草的队伍。
粮草辎重队伍是针对这次赶到北疆这二十多天,另外加上到边疆后半个月内的。
另有为边疆军士准备的粮草,还在筹备中,要稍晚点才能开拔。
这次赶的太急,粮草需求量又极大,需要一些时间筹备。
只要赶在现有的粮草吃完之前运送到就不会耽误事。
顾清辞身体稍微好点了,不过一夜未睡有些疲累,人也在修养中,而且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还是坐的马车。
这马车是特制的弩车,一排弩已经上弦了,一侧车壁上放了五个上好弦的□□,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外面的军士各个狼行虎步,威势很足,马车里他们的统帅将军,红了眼圈,眼巴巴的看着燕京城的方向。
可恶啊。
想老婆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顾清辞有些困,躺在马车中间闭眼想睡觉,但是想阮芷又睡不着。
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来秘密武器,缓解了下思念。
如何制定战术,如何救出曹邦昂,如何击退突厥军,如何抓住通敌奸细等等,一脑门的事,顾清辞顾不得多想了,先睡一会儿,去梦里见阮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