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里到处是摄像头之后,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了,偷偷地牵个手已经算是最极限了。

  “我也很久没过来了,不知道这边装了摄像。”维克托解释了一句。

  “嗯。”勇利虽然对“现场直播”除了害羞之外,倒也没其他情绪。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看别人滑冰,不时聊一句。

  “哎,那个女孩子滑得不错哎,雅科夫说不定能看上她!”维克托发现一个好苗子,很夸张的朝勇利说,但也没真的过去找人家。

  勇利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耍宝,手上摩擦几下,维克托感受到了,转过头朝他一笑,勇利也笑笑。

  恋爱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吗,勇利感觉自己的心被柔情占得满满的,就算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牵着手站一天,他都会觉得开心。

  真好呢,勇利垂下眼眸,将维克托的手握得更紧一点,真希望一直一直牵手下去。

  勇利最后还是没上冰去滑两圈,虽然他很想逞强地证明一下自己身体没问题,但是很显然维克托对自己的“能力”很有把握,他说勇利身体不方便,那确实就是不适合做滑冰这种大动作的运动。

  当然,维克托也陪着勇利一起坐在下面,他们一起看了会别人滑冰。

  这种“看别人滑冰”的机会对于勇利和维克托来说都是挺稀奇的,当然,这里的别人,不是指那些职业的花滑运动员,而是指普通的爱好者。

  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冰场中央进行了一个非常有喜剧效果的原地摔,旁边应该是他的哥哥,也不去扶他,反而站着哈哈大笑。

  勇利看着那个努力爬起来的小男孩,不禁有些感叹:“维克托,我第一次接触滑冰大概就是这个年纪。”

  “那个时候维克托就已经拿下世青赛冠军了吧。”勇利回忆道。

  “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维克托使坏。

  “对呀,那个时候就喜欢维克托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把维克托当作偶像了!”勇利捏了捏握着的维克托的手,情不自禁地说,“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有这一天,像做梦一样。”

  维克托转头盯着勇利的眼睛。

  勇利的声音轻微、飘渺、眼神里泛出回忆带来的迷茫感:“第一次看维克托滑冰,我就想,真好看啊,在冰上如高贵的王子,我能不能也像他一样呢?”

  维克托静静地听他说。

  “后来我才知道花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勇利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不是在回忆那些年艰苦的训练,“无数次跳跃失败,无数次大汗淋漓,无数次点冰拖沓、找不到灵感、不想训练、想要放弃……啊想起来还是好累啊!”

  勇利和维克托相视一笑,同是花滑运动员,他们最能体会彼此经历过什么。

  “但是很幸运的,我一直没有放弃,不仅是因为我喜欢滑冰,还因为我前面总有一个身影,我追逐着他,总能忘记滑冰以外的东西,这一追就是13年……我真的很幸运,维克托,能这么早就认识你,一路看着你滑冰,你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勇利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温柔和眷念,维克托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甚至要溢出来了,勇利总是这么温柔,将一路的坚持说成“幸运”……他忍不住手上一使劲,将勇利拉进怀里。

  双鬓撕磨,维克托亲亲勇利的后颈,说:“我才幸运,能等来你这样的宝贝。”

  虽然维克托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勇利又脸红了:“这么肉麻!你还是冰上皇帝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吗?”

  维克托稍微放开勇利,用额头相抵,近在咫尺地对视:“我不是什么冰上皇帝,勇利,我是你的男朋友。”

  勇利慢慢露出一个满足的笑,眼神熠熠生辉。

  维克托总会给他安全感,不管是作为教练,还是作为……男朋友,正是这种不断被确定的感觉,让他沉迷。

  他们也没在冰场待太久,毕竟干看着不能上冰还是挺折磨的。

  维克托带勇利过来就一个目的,想让勇利了解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把更多的,属于维克托·尼基福罗夫而不是冰上皇帝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就像是勇利参与了他漫长而精彩的竞技生涯,这种“被参与感”,维克托很喜欢。

  然后,他们到涅瓦大街上的一家烤肉店吃午餐。不太豪华的餐厅,但是装修非常精致、服务周到,一看就价格不菲。

  维克托向勇利介绍说,这家烤肉店是很出名的老店,实行预约制,他算是老主顾了才能插队预约一次。

  “小时候,每次从冰场出来我总会被烤肉香气吸引,但是为了保持体型,妈妈是不允许我吃这种食物的,不管我怎么哭闹妈妈都不松口,甚至还会因为我的哭闹而增加训练量,真是……”维克托托着腮回忆道。

  第一次听到维克托的家庭情况,勇利咽下口中的食物,连忙问道:“维克托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维克托带着笑意看了一眼勇利:“她是个很凶的更年期妇女哦,最喜欢欺负像勇利这样的乖孩子了。”

  勇利知道维克托又在逗他,绷着脸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他眨眨眼睛,和维克托对视一眼。

  “噗,好了,不开玩笑了,”维克托率先破防,不再逗勇利,“我的母亲曾经是一名空军军官,执行过反恐任务,也参加过阅兵。我小时候她总是一幅军人做派,近些年好多了,可能是在商界待多了吧。”

  真话反而让勇利紧张起来,他低头用叉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阿姨听起来就很厉害,那……维克托的父亲应该也很厉害吧,毕竟妻子是这么厉害的人。”

  “别担心,勇利,我的家人都很好的,”维克托在桌子下面拉拉勇利的手,先安慰了一句,然后才说,“我父亲是一家挺大的公司的董事长,虽然管着很多人,但是性格很温柔的。”

  说到这里,维克托都有点忍俊不禁:“他经常被我母亲说是优柔寡断、小女子气质,哈哈,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在背后议论他们,只是我父亲确实总是被母亲拿捏,这点他自己也承认的。”

  看得出来维克托和自己父母的关系很好,也许只有这样物质条件优越、父母关系和谐、并且父母性格都很好的家庭中,才能培养出维克托这么闪耀的人吧。

  维克托时刻关注着勇利,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家庭会给勇利带来压力,这在他以往的情感经历中不是没出现过。其实不该这么早讨论这个话题的,但是维克托就是忍不住想向勇利展现最全面的自己。

  “真好啊,维克托的父母听起来都是很好的人呢,”勇利好像全心地为维克托感到高兴,而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压力,这一页被他很快地翻了过去,“维克托,这个牛里脊真好吃哎,你快试试。”

  维克托定定地看了勇利一会,无可奈何地笑笑,夹起那块牛里脊。

  这家烤肉店是采取的是“现点现烤”的方式上菜的,主厨就在店的正中央,周围是一圈铁板,用来烤制食物,主厨像是牛一样被围在铁板形成的栅栏里。客人选择了菜品后由服务员传达给主厨,主厨当面烤制,然后呈到客人桌上,这样可以保证食材的新鲜、优质,也可以确保烤制的程度刚刚好。

  当然,这也就决定了这家店注定不能同时服务太多的客人,就像是现在,除了维克托和勇利之外,同时用餐的只有两桌人,分别是一桌三个姑娘和一桌一家三口。

  以维克托在俄罗斯的知名度,其实刚刚坐下就已经被认出来了,但是这些客人都挺克制的,见到维克托就算很惊喜,也只是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没有什么签名拍照环节。

  勇利还感叹说,俄罗斯的粉丝好冷淡啊,要是他在路上遇到维克托,不把人抓住拍满一百张照片,再狠狠地签上名,根本别想让他把人放开。

  “因为他们是勇利的粉丝呢,当然不会找我签名。”维克托说。

  勇利表示不信:“我在俄罗斯也有粉丝?额……不对,应该说俄罗斯的花滑粉有不是维克托粉丝的?”

  维克托低笑:“你太小看自己了,勇利~”

  勇利在大奖赛拿到银牌之后确实感觉到生活有一些变化,但是时间尚短,勇利的体会还很浅。

  那种所到之处皆是粉丝,代言活动纷至沓来的聚光灯下的生活,当了多年花滑圈小透明的勇利是没体验过的。

  但是维克托不一样,他的经验丰富到,只是单纯看一眼旁人眼神留驻的位置和时间,就能判断这人到底粉的是谁。

  经验老道、颇有自信的维克托开始下套:“那我们打个赌吧,赌赌看等下会不会有人来找勇利签名拍照。”

  勇利单纯地问:“赌……什么?”

  维克托撑起身子,在勇利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勇利瞪圆了眼睛,脸颊飞上两抹潮红,做贼心虚地左右看看,光是听维克托说他就羞耻得不行,要是赌输了……不会的,这可是在俄罗斯,他的人气不可能超过维克托,所以他赢定了,这个老流氓一定会自食其果!

  “赌就赌!”勇利下定决心要在今晚惩戒维克托老流氓,冲动之下签订了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