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耶梦加得之环>第21章 庇护所

  “你别推我啊,我想看看怎么回事!”我反抗乌洱姆,一直扭着脸向外看。

  排队的人陆续登机,人群稍微散开,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衣领解开、嘴巴微张,应该是为了避免窒息做的应急处理。他穿一身休闲服,戴着遮阳帽,立在身旁的小手提箱里露出钓竿、睡囊等野外装备,同时他身材结实强壮,看着不像是有什么基础病的样子。此时有几个医护赶到,正在给他做检查。

  我和乌洱姆进入舱内,现在的客机只设同一种舱型,富豪们热衷于自己考飞行执照出游,我们普通人则乘坐固定轨道的客机——与其说是航班,不如说是超速悬浮列车更恰当。

  我喜欢靠窗位,选了一个窗边的躺椅坐下来。乌洱姆坐在我旁边。我们随手取了一些下午茶甜品垫肚子,这场跨越洲际的旅途只需要半个小时,我们完全可以落地之后吃当地特色美食。

  落座之后,我听着耳机里简短的航班介绍,看向窗外。地面上有新变化,刚才晕倒的那个人醒了。

  我现在位于地面以上五十米,听不到地面的动静。我感觉他似乎与医护起了冲突,他一脚踹倒了2个医护,又撞翻一个正要抱住他身体的人。前座的乘客在窃窃私语,有不少人贴近窗户看热闹。只见那个人甩开医护之后,跟着航班狂奔了几百米。他嫌外套碍事,脱下外套赤膊追赶,同时指着航班大声叫嚷着什么。

  “这是错过航班着急了吗?”“等下班只要半个小时呀,不至于吧。”我听见有人在讨论。我倒是对那人的体力感到吃惊,现代人少有能追着航班跑一公里的身体素质了。

  “他停下了。”乌洱姆越过我看窗外,此时开口道:“他在查航班信息。我们的目的地暴露了,一落地就要去庇护所。希望到时我们不会被‘猎犬’发现。”

  “你说他是‘猎犬症’患者?”我抬头看乌洱姆:“多虑了吧,这个病不传染的。而且看装备那个人明显是去澳洲野营的,‘猎犬症’可没有这么悠闲。”

  乌洱姆摇头:“他是看见您才刚刚发病。不传染吗?难说,毕竟200年间不到10例的罕见疾病,今天一天您就遇见2例。”

  他这话让我不太舒服,怎么好像我就是传染源似的。我把视线收回舱内,内心不爽,捏起一片蒜香法棍大口咀嚼。“现在我们清净了,你总算能跟我讲讲,你昨天提到的邪神是什么东西了吧?”

  “等到了庇护所再说,这里不安全。”他拒绝说。我注意到乌洱姆虽然一直用“您”称呼我,态度也毕恭毕敬,但他对待我却十分强硬。跟我记忆中的他不同。

  等等,这是哪来的记忆,为什么我会有认识乌尔姆以前的关于他的记忆?

  回想起来,当我在婚礼上见到丧尸,混乱不清的意识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乌洱姆”这个名字。我对他本人全无印象,见到他之后才慢慢回忆起来,只有那个名字清晰地烙印在我大脑某个地方。那么,参加婚礼之前呢,我在什么地方?

  航班在稳定行进中,我能感到从舱壁上传来的轻微颤动。我用手掌贴上舱壁内侧,坚硬、冰凉,那时的壁不像这样,更像是一种温暖柔软的黏膜......前方有支气管一般的分叉,我专挑窄而软的分叉走,一束白光闪过,我突然被拉到灿英哥面前。

  我就是那时才认识灿英哥的。我认识乌洱姆更早。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关于灿英哥和朴文熙的记忆又是谁的?这具身体是我的身体吗?

  我沉浸在回忆里,转瞬过了半个小时。乌洱姆推了推我,示意我目的地已经到了。

  降落后,我第一次踩上南半球的土地。与我生长的国家相反,澳洲正值初夏,温暖潮湿的海风拂过我的面颊。我能看到从航班下来的人大多是来度假,人们穿着轻薄的罩衫,被沙滩浴晒成小麦色的皮肤若隐若现。这让我对出海和海鲜盛宴也生出蠢蠢欲动的向往之情。

  可惜,乌洱姆当即浇灭了我的向往。

  “上车。要去庇护所了。”他带我到一家出租观光车的小店,选中一辆手动档的旧车,为我打开车门时说道。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等下,租观光车要找导游吧?我可不会开手动档啊!”

  “是吗?那鄙人来驾驶吧。”乌洱姆换了个位置,让我坐进副驾驶,而自己自信坐到驾驶室。我不了解乌洱姆的驾驶技术,说还是找个专业司机,但乌洱姆一口咬定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出发。

  为了让我对他有把握,他动作娴熟地点火挂档一气呵成,往后调整座椅直到他的长腿能舒适地踩住那些阀门。车子顺利发动了,他转头露出一个“轻而易举”的表情。那副表情配上小丑妆就像在说“我同时扔5个小球也没问题。”

  车子载着我们两人努力地抖了几分钟,熄火了。

  我指了指驾驶座,说:“你没拉手刹。”

  我怀着绝望跟乌洱姆一起上路了。这辆旧车没有GPS定位系统,乌洱姆全凭记忆行驶。我在家只开过纯自动驾驶模式的车,车的编号和路线全都是联网的,方便根据路况实时改变轨道。乌洱姆特地选了这种老旧的型号,就是看中它不好被追踪,为我们躲避拖延时间。

  我们远离海岸,沿着主干公路行驶了不久,乌洱姆拐进丛林里的偏僻小道。这条小道可能是用于丛林开发的入口,向内又辐射出弯弯绕绕的许多小径。我不清楚乌洱姆是否真的知道目的地,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劲儿地往深处开。

  哦,我的眼镜发出断网提示,这下我们真到了无人区了。对于在南半球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来说,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经历了两个小时的颠簸,乌洱姆最终停在一栋台阶长满青苔的二层小木屋前。他停车熄火,伸展了下手脚。此时汽车只剩一格汽油了,当然沿途我没看到任何加油站。

  “请下车,庇护所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