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介绍一下：金秀智女士是韩国的友商公司派过来的代表，来我司研讨新产品的代理权。这位是宁硕，研发部的老员工。”项目经理简单介绍过后，对金秀智说：“您这么远过来辛苦了，请去我们产品部坐坐吧。”
我没想到眼前的职业女性是韩国来的代表，而且跟我公司有些渊源。我的工作跟产品部没有交集，本来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安排。
“我稍后再去。”金秀智开口。她的中文流利，完全听不出外国人的口音。我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简短对话，她对我有些戒备，应该也是因为刚来中国人生地不熟吧。
“我想让这位研发部的同事带我转转，可以吗？研发部对新药的作用原理应该比较清楚，我想听听他的意见。”出乎意料的是，金秀智点名让我陪她。
项目经理不明所以，“嗯？可以是可以，但是宁硕没有参与过代理发行，还是先去产品部......”
金秀智径直朝我走过来，自顾自地和我一起往公司内部走去。我常听说韩国那边的企业阶级分层明显，前辈对待新人颐指气使，可能是友商派来的医药代表把项目经理当作下级了？也或许只是金秀智本人没太有礼貌。
“你好，”我勉为其难地跟她搭话，“刚才在电梯里，我不了解你的情况，失礼了。”
“哦，没关系的，谢谢你帮我解围。”金秀智说，“你在这家公司多久了呀？”
“快3年了。”我回答说。奇怪，她难道一点都不好奇电梯发生了什么吗？
接下来，金秀智简单跟我说明了一下新产品，是种针对肺癌的靶向药。她还问了我目前在做的项目，我顾及到她是做产品的，不太懂研发， 就深入浅出地给她讲解。她听得很投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她是个美人，毫无疑问，但她的外形美得毫无瑕疵，看起来很不自然。毕竟韩国没有多少天然美女，我想。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竟然分不出瞳孔。我与她对视的时候，仿佛在注视着一团凝固的黑暗。
十分钟后，我送金秀智到产品部，然后回到自己工位上。
中午我本打算去小刘他们一起去餐厅，没料到金秀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邀请我共进午餐。这大美女突然闯进来，还亲昵地叫我名字，惹得同办公室的小刘挤眉弄眼，一副看八卦的表情。
“你的同事在偷笑。”走出办公室，金秀智嘴角上翘地说：“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啊？完全没有！他是新来的，少见多怪，哈哈哈。”我赔笑道。
“那就好。其实这次我是一个人出差来这里的，你帮助我找到公司地址，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热心而且可靠的人。不介意的话，就请你多多关照了。”不得不承认，美丽的脸自带一种魔力，连要求都那么悦耳动听。
就这样，金秀智空闲时间都会跟我联系，下班时也自然而然地等我一起。
她从不回避眼神交流，我跟她说话时都会看着她的眼睛。“你的脸......好对称啊。”我不自觉地说。她的五官和下颌呈现完美的中轴对称：眼角的形状、鼻孔、嘴唇饱满的程度都一摸一样，仔细观察的话，似乎连每根眉毛的生长方向也一样。
“嗯？那是什么意思？”金秀智切下一块牛排，优雅地送入口中，微笑着问我。
“哦，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你真的很漂亮。”我自觉失言，把剩下的话咽回肚里。她的脸太对称了，简直就像......AI生成的一样，美得不像真人。
吃过晚饭，我们走出餐厅。我嗅到一阵浓郁的香气，转头看去，发现金秀智的发丝几乎蹭到我下颌。她整个人靠过来、慵懒地挽住我胳膊。难道韩国人其实比我想象中开放？我跟她不熟，被挽住胳膊后步伐僵硬，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金秀智率先打破沉默：“前面有个奇怪的人。”
我抬头，远远看见一身白西装的乌尔姆。他跟昨天一样、念念有词地计算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啊，他应该是在等我的。”我想起没有提前通知乌尔姆会晚下班，“今天在外面吃晚饭没有跟他说。”
金秀智闻言看向我，眉头微皱，表情甚至比在电梯里初遇时还要困惑。“那人是你朋友？”
“不算吧......”我第一次被问到跟乌尔姆的关系，现在想想，跟他也算不上朋友——认识不超过三天，而且我其实完全不了解他、也没有深入交往的想法。“他是我的熟人吧。”
“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明天见！”金秀智松开我的胳膊，爽朗地与我道别，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我赶紧接话：“好的，明天见！”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终于有人跟我一样觉得乌尔姆的打扮奇怪了。
我看了眼时间，比平时晚了30分钟。让乌尔姆等了这么久，我心中有些歉意——不是因为乌尔姆是什么特别的人，是我单纯不喜欢麻烦别人。归根结底，这都是因为他不肯给我联系方式导致。他如果执意要等我，至少可以跟我商量个时间，这样两人都好安排。
“晚上好，您下班了。”乌尔姆跟我打招呼，裂到耳根的唇妆又加深几分。
“嗯。抱歉啊，今天跟同事吃饭，出来得比较晚。”我说，想继续问他要联系方式避免麻烦。乌尔姆却毫不在意地回答：“没关系，鄙人知道。鄙人也是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