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后清清爽爽热气腾腾的岳瑾拉着解之渊进食堂,引来同伴频频侧目。

  岳瑾认识的朋友还真是多得离谱,一路碰见了五六个,每个都能说两句。可惜这种时候的解之渊除了半永久性的礼貌微笑和背后僵硬的肌肉什么都没有,脑子里除了自我介绍就剩下了对岳瑾人缘好的羡慕嫉妒恨。

  解之渊不擅长对付的第一位:人。

  而岳瑾游刃有余,完全不用解之渊多说话,一边用带人看自己新媳妇的语气介绍着:他是我的向导,一边暗戳戳捏着解之渊完全不敢动的腰肌。解之渊被岳瑾碰得又痒又麻,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总之就是很想死。

  另一方面,解之渊能看出来对面也不是那种很想聊的样子——在知道自己是岳瑾的向导以后。在送走最后一位岳瑾的“朋友”后,解之渊照着他肚子来了一拳,而后无视岳瑾排进了打饭窗口的队伍里。

  “爱吃什么我给你刷。”岳瑾跟在后面殷勤赔罪。

  解之渊:“嗯哼?”

  岳瑾就像只明知故犯的拆家狗:“不该对你动手动脚……”

  解之渊嗤之以鼻:“还行呢,不是摸屁股。”

  岳瑾:“那什么时候可以摸?真挺想的。”

  解之渊:“……”

  解之渊:“我要吃那个红烧排骨和千张结。”

  岳瑾:“别转移话题嘛。”

  解之渊脑子里的危机公关嗡嗡运转,警铃大作,思考怎么回答才能显得不像一个被怼到没词,欲拒还迎的傲娇。后来黯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允许,他真的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他把锅推给周围人太多的缘故。摆出一张无视世界的死机脸,专心干饭。

  直到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离开食堂,比自己还高的尾巴跟进了白塔中心的自由活动区,穿过打网球羽毛球排球的一对对情侣兄弟,在一片丁香树丛交错的小路间停下脚步。

  这里灯光近乎于无,只有对方的眼睛闪亮亮的。

  “你还挺害羞。”岳瑾凑近试探。

  解之渊第一反应是转身鞭腿回旋踢,但想到这才是坐实害羞的表现,硬生生压下去了。

  怎么一遇到他就像个恋爱脑小女生啊……他按着自己太阳穴,想把各种各样浮上来的黄色废料挨个怼进精神海底,连带着把激素反应引起的脸红心跳和焦躁不安压下去,只希望岳瑾别发现。这种恋爱的感觉陌生得让人不安,像被抱着肚子四脚悬空的猫,有力没处使。

  树叶在夜露里浸润出的清苦味让他更混乱了一点。他忍不住想起过去陪着一群上头的姑娘们玩的星座测试,爱情中冷暴力道理型的摩羯座特征在他身上挨个对号入座,最后被投票判为“最不适合恋爱的向导”。

  岳瑾说:“你都没给我准话。你为什么答应我选我了啊。”

  解之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么,比较有经验,你是什么人我在第一次精神疏导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岳瑾火上浇油:“所以那时候就已经芳心暗许咯?我感觉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你感觉,感觉就准啊?”解之渊顾左右而言他。

  岳瑾偷偷凑近:“其实因为你今天亲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你起反应了。”

  解之渊差点喷了。

  “草。你耍我。”

  他是知道岳瑾转身就去洗澡解决问题了,于是自己也溜进卫生间缓急一下,以为够隐蔽,结果怎么被发现了呢。他妈的哨兵都是变态,有那观察力干点啥不好。

  岳瑾能感觉对面整个人都在冒热气,像个开水壶一样噗呲噗呲的,笑得前仰后合特别痛快。解之渊干脆不藏着掖着了,抬脚踹了好几下又照着头咣咣两拳,打得岳瑾求饶道歉后又揪着他领子摔在树干上,两人亲成一团啧啧有声。身高腿长的两个男人头身都落进了丁香枝叶里,微黄的心形叶子随着他们动作扑簌簌地落下,掉进衣服和脖颈的缝隙里。

  反正谁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你情我愿的事,开心点嘛。

  解之渊有心想爽,和岳瑾吻得专心而凶狠,丝毫没有了之前欲拒还迎的矜持模样,按着岳瑾的头颈乱咬,啃他一脖子深红牙印。

  岳瑾闹得心满意足,逗到了猫还吃到了肉,一时间跃跃欲试:“你都这样了,还装。跟我上床呗。”

  解之渊贴住他用大腿磨了磨,甚至还微微抬起掂量两下,点评道:“我给你的刺激还不够啊,没有那天硬得厉害。”

  “这我能忍?”岳瑾挠得解之渊瞬间破功想躲开蹲下,又被他强搂着腰抱在怀里,咬耳朵说,“要不你脱一件色诱一下。再亲一口,你看我能不能更硬。”

  “白塔纪律严禁乱搞关系。耍流氓就把你叉出去。”

  “那是禁止乱搞男女关系。咱俩一不是男女,二都是登记过的结合伴侣,我不睡你睡谁?”

  解之渊哼了一声。

  岳瑾退而求其次:“那谈恋爱呢?你得给我个名分。”他换了个姿势锁着解之渊,贴着后颈缱绻又情深地撒娇说,“我是不是你男朋友?跟不跟我谈恋爱?”

  解之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架得住一低音炮在自己耳边追问谈不谈恋爱……还蹭得他硬邦邦的。

  “你……”解之渊隐忍地开口,“不要用关节擒拿技。你手劲太大我肩膀疼。”

  岳瑾:“哪儿疼,我给你揉揉。疼你怎么不过肩摔我呀。”

  解之渊气得口齿不清:“我nmd*#*@我倒是想可我舍得吗。”

  岳瑾:“嘿嘿,你爱我。”

  岳瑾正和他打情骂俏,过一会儿忽然不动了。明明晚饭后正是活动区人多的地方,他们在树林里,热闹声音离得很远,又好像变得很安静。

  他用精神链接告诉解之渊:“外面有人在偷听咱俩。”

  解之渊被岳瑾保护欲很强地团在怀里,被压得差点一脚踩掉了岳瑾的鞋。

  解之渊:“那你能松开我吗。”

  岳瑾:“他们听倒是无所谓,我看你好像还有点兴奋……”

  解之渊:“滚你妈的。没门。脑子里装点正经东西。”

  解之渊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哨兵真的都没什么节操。大好的本事都拿去听墙角了。多损呢。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两个人各回各家,顺路把今日份KPI亲够。

  吴冽:“你跑哪儿浪去了?和谁打架了?”

  岳瑾:“我是正经去约会谈恋爱的。”

  吴冽:“那你怎么一身又是脚印又是树叶子的?太菜了。”

  岳瑾:“单身狗不懂,这是调情。打是亲骂是爱知道吗?我们渊渊很喜欢我的。对了,他说如果需要可以帮你介绍对象哦,向导那边他很熟的。我提的,好心疼你,还要孤寡。”

  吴冽:“真的?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顺带一提,我不是很想了解你们俩在一起到底怎么谈恋爱的,我不感兴趣,别打扰爸爸。我绝不会再和你们一起出任务了。”

  岳瑾:“哪里——你今天怎么没去打游戏?”

  吴冽:“我明天轮值,今天早睡。你是真闲啊,这一周都没任务吧。”

  岳瑾:“嘿嘿,新婚哨兵一般都没有任务。”

  吴冽:“滚,别让我见到你。”

  岳瑾:“嘿嘿,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吴冽:“我是倒了什么大霉才认识你这个玩意。”

  岳瑾:“上次任务只是按惯例划个水的,等我彻底和渊渊磨合好,我们就可以一起刷怪挣贡献点啦。酸不酸?”

  吴冽:“现在立刻马上滚蛋。”

  岳瑾:“哎呀,我差点忘了我找你干嘛的。有没有消炎药膏?我今晚不小心把嘴唇咬坏了。下次不能亲那么用力了……”

  吴冽:“……”

  吴冽:“没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