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伥鬼>第175章 滚烫

  逄风指尖夹着一粒玫红的覆盆子,红宝石般的树莓饱满莹亮,汁水丰富。幼狼望着它,口水几乎要淌出来。

  与常人所想不同,狼并非纯粹的肉食动物,它们有时候也会吃点浆果调剂。逄风从前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但狼外出捕猎时,他有时候会暗中跟随。狼吃饱了肉之后,会熟门熟路来到一大片茂盛的灌木丛中,用尖尖的嘴吻一粒粒翻找着树莓和蓝莓。它的大尾巴灵巧得很,狼就经常用两条尾巴折断枝条、摘树上的桑葚。

  冬季,狼甚至会刨雪下的松鼠洞,挖板栗和花生。在吃之前,它还会用火焰将外壳烤裂开,再吃饱满的果仁。狼吃饱了就懒洋洋在雪地里打几个滚,再若无其事回东宫去。

  找回逄风之后,南离也喜欢给他烤栗子、花生,剥好了一粒粒喂他。他总是想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给他。只是浆果酸涩,远没有水果甜,他便没为逄风采过。

  郁木境中种了郁郁葱葱的灌木,自然有许多浆果。即便此时是冬季,逄风也有办法让它们开花结果。他只用了几滴血,就让灌木迅速回春,浆果也饱满甜美。

  狼哼哼唧唧,管他要浆果。逄风用玉碗盛了满满一碗蓝莓和覆盆子,一粒粒投喂。它刚干掉一大碗肉粥,有些腻味,吃点浆果正好。

  肉粥也是逄风熬的,灵粳米煮到开花粘稠,又放了焯水的排骨肉。南离原本状态没这么差,可它实在太活泼,伤口竟崩裂了。

  腰腹的伤口狰狞可怖,即便逄风用月绢缠了,也在时时刻刻淌血。他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为南离擦药。

  尽管天狼的星力被驱逐了,南离身体里却因强行借力受了损伤,又加上骸的侵蚀,医修看过也只摇头,说要熬日子。

  南离精神很好,甚至过于活泼。可第二天深夜却突然吐得稀里哗啦,身体发热,甚至连伤口都裂开了。逄风指尖触上它的鼻子,是干燥而火热的,这不是好兆头。

  小狼似陷入梦魇之中,舌头耷拉在外,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抽噎般的泣音,爪子也时不时颤抖,像在梦中奔跑。

  人发烧会说胡话,其实狼也一样。

  逄风从前也时常注视着这样的幼狼,他知道狼长期被梦魇折磨,只是那时他并不能抱住南离安抚,但如今不同了。

  他为南离灌了自己的血,又将幼狼抱在怀中,一下下抚摸着它的背脊。狼最后抽噎了几声,才在逄风的怀中睡去。

  逄风从此只给它吃些流食,以粥为主,里面有南离喜爱的内脏和肉。至于腰腹的伤,他敷了镇痛的药草,已经开始愈合了。

  狼精力依然充沛,白天在殿中跑来跑去。逄风一面帮他处理公务,一面照顾它,吃过饭后喂它浆果,晚上搂着睡觉。

  与此同时,狼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这个人类真好,想要。

  逄风每次离开殿中,都能带回满满的一碗肉回来。狼总觉得他不在的时候是去打猎了,它对此崇拜极了。

  它用爪子托着脑袋,想入非非:要是他能做自己的妻子就好了。

  好看又温柔,而且很强大,正符合这个年龄小狼崽子对理想伴侣的一切想象。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他一身病骨。

  不过狼有信心将他身体养好。到时候它要找一个又大又舒服的干燥的洞,供他们睡,每天去雪山捕最肥美的驼鹿。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狼想着想着,顿时支棱起来。

  于是逄风提着药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趁中午的功夫,将狼放在庭院晒晒太阳。逄风临走时布设了结界,结界里温暖如春,没有什么伤到南离的杂物,也限制了南离的活动范围。他自觉万事无忧,就去取药了。

  结果南离依然起了幺蛾子。

  逄风提着药包,却不见南离。他蹙着眉寻了半天,才注意到两条和泥土颜色相同的灰扑扑大尾巴,它们正惬意地摇啊摇,好像两根随风摇晃的狗尾巴草。

  狼不知何时打了一个大洞,旁边堆了高高的泥土。已经变成小灰狼的它正惬意地眯着眼睛在洞中趴着,甚至没忘了带上它的小垫子。

  见逄风来了,狼忙挥舞起脏兮兮的小爪子,从洞里刨出了一块骨头叼在口中,递到他手里,又有点舍不得,眼巴巴望着他。

  见逄风不动,小狼连忙挥舞着爪子比划了几下,不料扯到腹部的伤,随着一个骨碌像球一样栽回了洞中。

  逄风垂下了眼。

  他自然能听懂小狼的话。

  它在说:“这是我们的洞,虽然现在有些挤,以后会更大的!”

  洞,就是狼的婚房。博得雌狼的欢心,一个温暖而舒适的能够挡风的洞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现在的狼和幼年无异,说出的话便和小孩间承诺长大娶你差不多。可无论哪个南离,其实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有十分,绝不会拿出九分予他。

  他笨拙地将自己认为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那颗滚烫的心掏出来给他。

  逄风将它从洞里掏了出来,顺着它的意道:“夫君,你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这声夫君无奈又宠溺,小狼几乎幸福得要冒泡泡了。他终于同意做自己的妻子了!

  狼身上有伤,逄风不敢为它直接洗,只得用湿毛巾一点一点擦拭身上的污垢。小灰狼又变回小白狼,逄风为它上了一次药,便吹熄了灯:“该睡了。”

  它今天闹了一天,应该多休息。

  逄风抱着狼,拉下了玉色的帷帐。他不敢深睡,时刻留意着狼的状况。而夜上三更,幼狼却忽然变了模样。

  男人闭着眼,银发凌乱,狼耳和狼尾耷拉着。逄风伸手去触他的额头,手腕却忽然被捉住了。碧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南离呢喃着:“好难受……”

  逄风一惊:“你哪里不舒服?”

  可南离却不说话了,只是碧绿的眼中明晃晃写满了“我想要你”,甚至被褥下的某个地方已经起了反应。

  他带着委屈的鼻音:“热……”

  逄风试图躲开他的亲吻:“你腰腹还有伤,不行……”

  可南离明显很难受,并不是装的。

  骸雾进了他的体内,催化了他的七情六欲。而狼的本能除了进食,便是……

  不能放着不管。

  逄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抬手取来了枕下的发带,为自己束好发。

  他的脸轮廓隐藏在阴影中,逄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双手撑在南离身侧。

  ……应该和吹箫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