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兽的身上在一瞬间裂开无数的伤口,道道深可见骨血流如注,混杂着瘟兽身上自带的粘稠的脓水,令人作呕。

  夙玉几个后翻与瘟兽拉开距离,忍着恶心紧盯着遍体鳞伤的瘟兽,在心里默默对比着伤口愈合的速度。

  那瘟兽脑袋上生着三尺来长的一根角,如同一把锐利的弯刀,而那长角旁侧有一道伤口,复原得极其缓慢,其他伤口俱已经融合完毕,那道伤口却依旧在汩汩淌着鲜血。

  思及方才冲那瘟兽动手之时,它似乎有意无意地让那长角避开拂雪的攻势,夙玉心里便更有了几分把握,飞身上前冲着瘟兽的长角左劈右砍。

  那瘟兽果然乱了方寸,再不如最初时那般凶猛无惧。

  与瘟兽相比,夙玉毕竟身量小巧,占得优势,终于还是被夙玉一剑刺在头上的长角之上。

  可那长角坚硬无比,使尽全力的一此也只不过是在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多大的损伤。

  夙玉于是调转攻势,但见几道白芒闪过,那三尺来长的角自根部连皮带肉给削了下来。

  原本生着长角的地方血肉模糊,微露一点莹光,晶莹剔透与瘟兽的肤色格格不入。

  夙玉不做多想,当机立断将那角的尖部对准那处狠狠刺了下去。

  只听清脆的一声轻响,裂纹自泛着温润萤光的那处四处蔓延开来,不过须臾之间,小山似的瘟兽炸裂开来。

  一时间血液碎肉满天横飞,饶是夙玉反应迅捷,也敌不过这腌臜事物范围之广,仍被洒落一头一脸的血。

  好在清洁术法夙玉学的最是娴熟,当即催动法术将自己清理干净,拎着掉落在一旁的拂雪剑往回赶。

  那日浮黎神君手收到房间的祈愿文书,得知此时人间有瘟兽作祟,原是想交由手下神官处置的,但挨不住夙玉撒娇卖乖,只得带着他一道下凡。

  彼时瘟兽已经让极北之地的族民染上瘟疫,那时候的境况甚至已经严重到要将患病之人丢到荒无人烟之地的地步,于是二人当机立断决定分头行动。

  由夙玉赶往雪山之巅斩杀瘟兽,而浮黎神君则因前世有过处理瘟疫的经验,去往城中协助族内巫医来医治病人。

  如今瘟兽已经斩除,是时候该去城内和师父汇合了。

  浮黎正独自在药房内改进方子,毕竟好些年过去,疫症也和当初不同,旧方子自然不能照搬照用。

  当他瞧见夙玉时,手上的动作分明凝滞,表情也有些奇怪,药草在掉落的过程中碰到了秤杆,发出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寂静。

  先前在路上风风火火只管闷头往城内赶,夙玉倒还没怎么注意过,如今一入内室方才惊觉,周围的物什怎么大了这许多。

  夙玉仰头看着如同山一样的桌椅以及如同开了法天象地的浮黎,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在心里默默回忆一路上可曾遇见过路人,可曾被旁人看去这幅样子。

  “玉儿……?”

  将东西放置好,浮黎附身看着地上的小家伙。

  夙玉暗自念咒施法,短短几息的功夫硬是尝试了十几二十种咒语,却依然无济于事。

  多番尝试无果之后,夙玉算是彻底死了心,跳上桌子将前因后果尽数告知,果然见浮黎也流露出略带迷茫的神色。

  “此事确实有些棘手,”浮黎斜睨一眼不知何时跳到他肩头的夙玉,微微叹气,“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待此间疫症缓解,我便带着你去往极东之地,助你恢复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