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南！”商北斗扑过去，见周伽南眉头紧锁捂着肚子呻吟。权度也追过来，不解恨似的又往周伽南身上踹，商北斗起身把他推搡开，怒吼道：“够了！你再动他一下试试？！”权度被吼得一愣，随即发起疯来，劈头盖脸冲商北斗挥拳，两人缠斗在一起。
“你冷静点儿！权度！我不是他！”商北斗好不容易把权度制服按在床上，啪啪拍他脸颊。权度终于喘着粗气松开手脚，商北斗赶紧回头去看周伽南，人却不见了。
“滚!给我滚出去！”权度嘶声咆哮。
商北斗拔腿冲出门去，一步三阶跑下楼梯，所幸周伽南才刚走到大门外。
“伽南，伽南！”商北斗气喘吁吁按住他肩膀，“你等我，等我一下！”随后又转身往楼上奔去。
周伽南从小聪明乖巧，连他爸妈都没对他动过一次手。权度这一巴掌打碎他的骄傲，却也打醒了他，他忽然意识到，为了“报仇”，他已经走得太远了。身边人究竟是严钧还是商北斗，他好像越来越不在乎。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假戏真做、泥足深陷……不行，他不允许自己这样，这是对商北斗的背叛，也是对他们的感情与记忆的侮辱。
沿着湖边步道往大路上走，周伽南心口突突着暗下决心，反正已经快把权度气疯了，等老男人追上来，他就提分手，坚决不与他再纠缠下去。
可直到他走上环线，又等了十几分钟才叫到车，严钧也没出现。他回到住处，惊魂初定、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趴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二天中午，手机嗡嗡震动，周伽南下意识地按下接通，谁知不是老男人，而是陈星寂。
“伽南小可爱，你还好吗？在干嘛呢？”陈星寂一反常态，语气竟有些小心翼翼。
“刚醒，怎么了？”周伽南边答应，边划手机，老男人居然连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
“啊，没事儿啊，我就问问……欸，你方便说话吗？旁边有人？”
周伽南深深吐出一口道：“没人。掰了，被捉奸了。”
“哈哈哈哈……”听筒里传来几声干笑，“你有没有当场表演一个‘老公你说句话呀’名场面？”
周伽南哧地笑了。
老色批真是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就这么被老婆治住了？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忍不住向他师父抱怨道：“姓权的疯了，居然打我。自己老公管不住，欺负我一个外人算什么本事？”
陈星寂不知为何停顿了两秒，才又笑起来：“那是人家亲老公，当然舍不得打咯。我老婆也舍不得打我，顶多踹我两脚，约等于奖励我……”
“啊啊啊啊我不想听！”周伽南嚷道，“你好烦！”
陈星寂又嘻嘻哈哈胡扯一通，周伽南却越来越憋屈。凭什么白挨这顿打？老男人真是贱骨头，偷吃的时候无法无天似的，老婆一发火，秒怂？出了事就玩消失，把人当什么啊，说扔就扔了？
“陈师父，”周伽南突然严肃，“我现在去公司，等一下你直接进，不要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
陈星寂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啊？你不打算混了？”
周伽南懒得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陈星寂的设备上收到一封邮件，他点开，系统就开始自动安装一个名为YAN Platform的开发软件，加载完毕后，右上角已登录的账户竟然是“adminYJ”！
严科技四十年来经手的几百个平台、数十个虚拟空间的后台数据，上千万G的代码库，随他点开查阅。陈星寂盯着屏幕，眼都不眨了，他拿起手机打给谷峰：“老婆，我送你一个礼物……”
周伽南趁午休这段相对混乱嘈杂的时间，去严钧办公室打开他的电脑，邀请陈星寂远程登录。毕竟第一次干这种“间谍”工作，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一会儿，吃完饭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回来，他心虚地用余光偷偷关注周围人的动态，看有没有人怀疑他。
观察到的情况令他心惊肉跳，的确有许多束目光，或明或暗地在他身上探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大概率不是刚刚做的事情被人发现，否则早就有保安来带他走了；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在偷偷看他，甚至指指点点、有的人还在偷笑？
隔壁桌女孩平时跟他关系很好，这会儿也时不时瞟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惊讶与审视。周伽南感觉如芒在背，忍不住把椅子往她那边滑去，小声问：“Alicia，怎么了？我穿错衣服了吗？”
女孩尴尬地笑笑，边回答边低头摆弄手机：“没怎么，你没错，不是衣服的事。”
周伽南滑回自己的位子，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正纳闷，不知道该不该追问，手机嗡嗡震响，又是陈星寂。
周伽南拿起手机，快步溜去走廊尽头的窗前。
“不是让你别打过来吗？！”他刚想发脾气，却见屏幕上除陈星寂外，还有另一个人。
“欸嘿嘿伽南，这是我老婆，谷峰。”陈星寂边介绍，边拼命冲周伽南使眼色。
“谷总您好。”周伽南点头小声打招呼。
画面里这位谷总浓眉大眼，也是个大帅哥。陈星寂在他旁边缩着脖子乖巧陪笑，平时得里得瑟的模样荡然无存。
“周博士，久仰大名。”这位谷总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表情了，却还是能看出来一脸愠怒。此外，周伽南发现陈星寂的眼睛居然有一点红，好像刚哭过。
“师父，您好。”周伽南隐约感觉这两人吵架可能与自己有关，赶紧装乖装客气。
谷峰不失礼貌地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周博士，我家陈星寂让你帮他做这种事，我确实事先并不知情。你们严科技的数据库，陈星寂只点开目录看了一下，别的没有动。我已经让他退出并删除log文件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希望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周伽南皱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人家谷总是个有节操的企业家，不屑于从这种不光彩的行为中获利。
“恕我直言，周博士，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贵司是做空间安全的，严总一向谨慎周到，你这么做，不仅有损我司声誉，还很有可能断送你自己的前途。哪怕是无意中疏忽导致数据库泄露的人，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因为这犯了我们这行的大忌，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
“谷总教训得是，真给我上了一课！”周伽南心想，谁要你来说教，你管我！
他突然无礼打断，无异于火上浇油，谷峰顿时怒了，不再给他好脸色，直接把话说开：“我理解周博士想报复对方的心情，但对方泄露的，是人家自己家里的监控；你泄露的，是公司的财产！我不允许哥德尔被卷入你与严科技的纷争！”
“老婆，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嘛——”陈星寂正劝着，周伽南突然反应过来，瞪眼问道：“什么监控？谁家监控？”问完自己就想到了答案，顿时脑袋嗡的一下。
“你，你不知道？我还以为……”陈星寂惊异道，“啊？伽南！你别去搜啊，没什么，我已经在帮你删了……”谷峰白他一眼：“能删得完吗？你斗得过那两只老狐狸？”
周伽南呆呆望着空里，眼神已不聚焦。陈星寂看他神情不对，边用目光安抚谷峰，边问道：“那个，伽南，你有别的地方去吗？我建议你先避避风头，需不需要……”
周伽南木然挂断视频，转身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光天化日之下正在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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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熬夜不能熬夜不能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