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姐姐好!”星落笑靥如花,“我叫独孤星落,是祖父叫我前来接姐姐回家的。”
“星落姑娘……”
“这位先生,我在和我的表姐说话,请您不要打扰。”
赵先生听见这话,便不再出声。
“姐姐,祖父知道姑姑身体状况,所以特意叫我携着我们家族最好的大夫前来,他老人家只有一愿,希望姑姑和姐姐可以回家。”
独孤家的侍卫站在星落身后,而赵先生自是没有说话的份,被他们隔在身后。
“星落虽是妹妹,但还是劝姐姐一句,独孤家族家大业大、人才辈出,远比无名赵氏了得,如若姐姐心里真是为姑姑好,那还真是要认真权衡两者。”
“既然星落能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希望能有时间,和我家人商量商量。”
“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姐姐能速速做出决定,毕竟在这种小地方待久了,对于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可是会辱了身份。”
星落起身离开,随着赵先生前去客房。
过了许久,被星落百般刁难的赵先生才灰头土脸的回来。
“爹……我……”月儿看见赵先生的样子总算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随着你阿娘回去吧。”赵先生无奈一笑,“她是独孤小姐,我是乡下人,能给她的我都给了,现在她命在旦夕而我无能为力……你娘说跟着我不后悔,我就已经知足了。”
“爹……我们是一家人……”
“你的身上虽留着我的血,可阶级不能接受我是你的父亲……”赵先生把话说明,自己也掉了眼泪。
“九。”
月儿眼神无光,独自坐在铜镜前掉泪。
三个月前前往独孤家的路上,阿娘就走了。而毫无依靠的她走近独孤家门才知,自己不过是一个替死鬼。她要顶替星落,以丞相外孙女的身份,嫁到国家城外沙漠另一边的蛮族。
且不说这个开国重臣外孙女的身份会带给她什么,只知她这一去,难说真的会带来两方的和平。要知道两方的尔虞我诈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浅月小姐?”在外喊了许久的丫鬟打开房门,没有看见背对她的月儿在哭,“该用膳了,今天有客来,朱罗带您去偏室用餐。”
独孤浅月,是月儿的新名字。
“多谢。”朱罗是服侍她的丫鬟,为人处事倒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但月儿想到她是独孤家的丫鬟,也不敢对她太失礼。
“浅月小姐言重了。”
朱罗侧身让路给擦干泪的月儿出门。
月儿随便问了一下,“可知客人是谁吗?”
“是太子殿下和孙少将,丞相大人想他们认识一下星落小姐。”
一位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一位是年仅十二就担任官职的孙少将,这位丞相大人可真是为星落着想。
月儿面不改色来到偏室,没过多久,朱罗就被叫去,说是人手不够。等她离开,月儿就翻白眼,偌大独孤家,就给一个丫鬟服侍她,现在还把人叫走那得多忙啊。
月儿正捧着白米饭,窗那边忽然有动静,她看过去,竟有人爬窗进来。
那人与月儿四目相对。
“月儿?!”林朝暮没有想到自己竟在这里看见月儿。
“你怎么在这?”林朝暮为了耍一顿独孤老头才突然借尿遁离开饭桌跑进这个被锁上的房间,没想到里面有人,这人还是月儿。
月儿没有说话,而是忽见熟悉的人,心里所有不好的情绪冲破了伪装倾泻而出。
林朝暮看见忽然捂嘴大哭的月儿,急忙跑过去抱住她。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林朝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燃起怒火。她想着独孤老头这个死色鬼,外孙女都可以嫁人了还是死性不改,绑来少女关押在家,死老头都三十多个妾室了!而且现在什么时候,还想这种事情,果真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风骚啊独孤老头!
月儿哭了好一会儿,眼睛哭肿鼻子哭红,好一幅可怜模样,林朝暮看了,心疼得要死。
“你怎么……怎么在这?”月儿已经忘了林朝暮的问题,反过来问他。
“我陪孙少将过来吃饭,太无聊了偷偷跑出来的。”
“你胡闹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乱跑!”月儿以为他是孙少将的下属,赶忙赶他出去。
“那你也和我一起走!”林朝暮本就喜欢跟独孤老头对着干,更何况这次是他的意中人,他不可能不带她离开。
“不可能的!我离不开!”月儿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胡说!我想带你走,独孤老头还能拦我不成?”
“你说什么?”月儿惊讶地看着他。即使是孙少将的下属,在私下也不敢这么放肆!
“林朝暮!你到底是谁?”月儿只知林朝暮家住国都,还听他说家里在那谋个小官生存。
“我本名林燳暮,火照的燳,我嫌这个字难写就自己改成林朝暮……”林朝暮过去想重牵她的手,却被月儿躲开。
“太子殿下。”月儿低头跪下,想起朱罗说的会面,又抬起头,“太子殿下,您该回去了,您留在这,对您我都不好。”她像个木偶人呆呆地说完这番话。
她没等林朝暮开口,就起身把他推去窗口。
“月儿!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你这样呆在这多不安全……”
“太子殿下!我独孤浅月呆在这没什么不好的,反倒是您,您与我云泥之别,与我呆久了,有辱您身份!”
对于月儿,不敢出力的林朝暮自己从窗口跳出去,在听到她的话,他愣住了。反应过来时,才对着紧闭的窗屏敲打。他慌了,不是因为月儿不和他走,而是因为他听见独孤浅月这个名字,这个要嫁到蛮族的姑娘的名字。
“十。”
“你什么意思!现在寡人才是皇帝!”林朝暮愤怒地扔开独孤轶呈上的奏折。
“陛下!她已经是蛮族的人,怎能以皇后之礼埋葬?如若陛下执意,将如何说服天下人!”
“呵!蛮族之人?她可是你的外孙女,是你一手将她推去那里的!”独孤轶不说还好,一说就又牵起了林朝暮的伤心事。
他和月儿分开的那三年之间,当他知晓蛮族突发天灾那天,独在宫殿的他如同发疯一般想要冲出束缚过去找她。
当年他是太子,阻止不了她远嫁。现在他是皇帝,无法娶她为妻。
“老臣承认这是老臣所为,但您立她为后,怎可让先帝对您的婚事安心?”独孤轶搬出先帝离世的唯一遗憾,准备重重地砸向林朝暮。
“寡人立谁为后,现在只有寡人说得算!这事就这么定了,赵涣封为敏淑皇后,以寡人发妻的身份厚葬于皇陵!”
“陛下!”独孤轶还想挽救一下这位为爱痴狂的皇帝,却被对方制止。
“闭嘴!”林朝暮怒目圆瞪,“寡人好不容易找到她,把她带回来,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逼死了她!是你们不留活路逼死了她!她能活下,证明她想活!可是后来呢?后来被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活活逼死!”
林朝暮越说越激动,甚至跑过去掐着跪在地上的独孤轶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