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事?”
红姐来了。
亓玙和他对视:“不关你事你能把他留在玉瓶里?留在一个系统找不到的地方?”
陈引月自嘲一笑:“那是因为救不出来!”
“你怎么就肯定救不出来?”
“你说什么?”
他突然伸手抓住亓玙的肩膀,平静的覆在脸上的湖面变成了镜子,一个石子就能砸碎:“你说什么?说清楚!”
“别动手动脚。”言鲸不耐烦地推开陈引月,红姐连忙来维持场面。
“有话好好说,大家都坐下来。”
红姐给江好使眼色,叫他拦着点,电话叫来黑熊。
亓玙让言鲸回避。
“我不想你和他一起。”言鲸被亓玙引向房间的几步路瞪着陈引月,陈引月也不当了笑面虎,嘴角下压着,似乎在盯亓玙,又似乎透过亓玙看着谁。
红姐隔开他们,对言鲸说:“我拦着,你放心。”
江好:姐姐,我另一个没有相认的姐姐!
黑熊出来,换言鲸进去。
“怎么了?”她睡眼蒙眬打量屋外乱糟糟一团,衣服上还有血,没来得及换。
亓玙开门见山:“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神马??!”
所有人都“嘭”的站起来,震惊的情绪分毫不差。
黑熊:“我睡一觉变天了?”
江好:“你们去玉瓶里逛一圈就知道了?可玉瓶不是陈引月布置的吗?难道他傻?”
陈引月:“你不要云。”
红姐:“安静,大家排排坐好,听瓶哥讲。”
瓶哥:“……”
“方法找到了,关键在陈引月和步仙。如果他们愿意帮忙,全体玩家都能获救。”
目光打向陈引月。
陈引月却在看亓玙,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看我干嘛?我就是一个小喽啰,我救不出步仙,更救不了全体玩家。“
亓玙的语气非常肯定:“但步仙可以,需要你的配合。”
……
亓玙开口:“他是你善的载体?”
“你怎么知道?”陈引月猛地想站起来,红姐和善的,死死的按住他,两人都被冲击力带得往后一倒。
“步仙告诉我的。”亓玙不想被一群人围着观赏,去沙发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盯着陈引月腰间的玉瓶,一字一句从嘴间滑出:“但步仙是怎么跟你本体剥离的呢,你知道吗?”
怎么剥离的?
陈引月肩膀塌了点,垂下眉,思忖片刻像是在回忆:“那么多年过去,谁记得。”
亓玙在诱导,他们心急出去的方法也没用,不如把肚子填饱。江好和黑熊正和三岁娃娃一样分零食,偷偷从背后塞给红姐一包,不给陈引月看到:“诶,此话一出,有大问题。自古以来,用于反派推脱自己的罪责!”
“你真不知道吗?”亓玙朝江好招手,江好立马会意,把零食供给他们的头脑风暴。
“别挤牙膏,快说。”陈引月一向对亓玙是模棱两可是暧昧,很少像现在低吼。
“他是你的置换物。”
……
“放屁!”
亓玙摊开手:“信不信由你。”
陈引月让红姐放开自己:“他是个人,他是我!他不是什么狗屁置换物。”
亓玙不为所动:“但他能变换形体,他死不了,或者说,只有你能让他死。没了你,他就是置换物!”
没想到两人吵起来了,江好想去拉架,被黑熊及时制止,看戏道:“让他们吵。”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别的样子、别的形态,他也从来没有进入过我的容纳器,你他妈在瞎编!”
亓玙放下手中的零食,搓搓手指,他走到陈引月跟前:“你能不能解释,我和言鲸是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不杀死步仙他们出不来。
“是步仙,是他!以非人的形态包裹我们,欺骗玉瓶,将我们送出来的!”
陈引月五指狠狠掐在玉瓶上,他感受到玉瓶中的生命了,他争辩不了。
亓玙步步紧逼:“步仙是你对系统的全部回忆,你之所以爱他,是因为你永远忠于系统!”
“你爱个屁的自己,你爱的是系统!”
“你的置换物就是系统!”
“他为什么出不来?因为你不想!他在玉瓶里待了那么多天,难道凭天地精华韬光养晦活下去吗?在系统里,我们是会饿死的!”
“你早就意识到了吧,那么多天,步仙却没有死,你早就知道他是置换物了,系统的置换物!”
“你闭嘴!”陈引月扑向亓玙,犹如杀红眼的狮子,被黑熊半路一榔头锤趴下。
“排排坐,听我瓶哥说话。”
亓玙在逼宫:“他出不来吗?是你不想!你不愿意承认他是置换物,你不想他出来!”
“闭嘴啊!”
陈引月要挣扎,黑熊一屁股坐他身上。
“只要他出来,你的猜想就对了,他是系统,置换物。”
“啊!!!!!”
“邦!”黑熊给他敲晕了。
亓玙看着眼前那位直挺挺倒下:“……”嗓子疼。
“还没说完呢。”
黑熊收了铁锹:“他好吵,等他醒了再继续。”
“行吧。”
红姐叫江好一起把陈引月搬到沙发上,看了眼伤势不严重,便问:“就算步仙是置换物,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亓玙思索该用什么方式表达,但再好的总结都没有事实清晰。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他讲了天降和灾星的故事,从他勾画系统为置换物开始,言鲸捅他结束,略过情爱。
江好:我哥该死啊啊啊啊啊!
黑熊红姐虽然很震惊,但对于亓玙身份的接受度还是比较高:懂了。
红姐在黑熊手上翻零食,还怪好吃的:“让系统变为置换物需要对他最深沉的感情,或爱或恨,且需要足够的时间。”
“红色那袋好吃,把这个给江好。”
江好:嘿嘿,做姐姐们的饭桶,被姐姐们保护一辈子,简直不要大合算,还有得吃!
黑熊点头:“咱们有今天没明天,系统想大换血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弄一个系统置换物出来,所以必须是陈引月,也只能是陈引月。”
红姐很犹豫:“他能舍得下系统吗?”
黑熊吃饱了,手指一伸,江好立马来擦:“不舍得就逼他舍得,系统有啥好爱的。系统能给他洗脑我也也能,严刑拷打,逼供,我就不信他不招。”
“不行。”红姐不赞同,“亓玙那次最后一下出了差错,就失败了,还遭受到严重的反噬。况且系统并不想要我们,说明它已经留了后手,如果这次失败,其他的玩家性命也会不保。想与系统抗衡,必须全心全意。”
“亓玙?!”两人异口同声,“咋办?”
亓玙正在屋里安抚被孤立的“可怜”言鲸,没听到她们叫,江好跑腿通知他回来。
“不知道,事成在他。”他指着昏睡的陈引月,脑门上还有黑熊留下的印子,格外醒目。
如果陈引月不愿意,没人能强求。
黑熊内心冰冰凉,左思右想豁出去了:”要不等他醒了,我让他敲一锄头?”
·
第二天早餐。
丰富的餐食被送到桌上,连表面都不像昨日那般风平浪静,国王和没事人一样来了,仿佛昨天爆炸的不是他。
黑熊正在与姜雪妮交涉,而陈引月红姐也直接坐到亓玙身旁。
黑熊直言:“合作不?”
姜雪妮十分有闲情雅致的品茶:“合作?我要你归顺于我。”
黑熊给自己也添了杯茶,叼着小点心:“系统没什么规矩,当江湖玩玩也行,但若出去了,能好聚好散就算万幸,拉拢不及这一时,看清以后的局势再考虑。”
一大堆话,其实就一句——但若出去了。
姜雪妮握在手中的茶杯倾了,茶水荡到指尖:“诓我?”
黑熊如若无事吃着她的早餐:“没必要,我也占不着便宜。”
姜雪妮放下茶杯,眼神瞥过亓玙和陈引月,两人似乎正在冷战:“你们找到方法了?”
“差不多,需要你的配合。”黑熊递给她纸巾擦手,“这场游戏你保我们的命,如果我们成功,带你出去。”
“不做保证,没有抵押,你愿不愿意?”
“……再议。”
·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红姐跟着,亓玙没再对陈引月步步紧逼。
有了昨天国王发疯自爆的前车之鉴,这次黑熊同样没有独身前往,姜雪妮主动揽了这个活。
“你们知道出去的方法?”
姜雪妮拉住黑熊的肩膀,她的两位女壮士就开守在门口,别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国王都跟被挟持了似的。
“嗯。”黑熊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比独身前往还凶险。
“该怎么做?”
“害。”黑熊把她的手推开,故作淡定,“这事儿你帮不上忙,我也不好说,但确实就是全体玩家的性命都落在了某些人身上,我也挺着急的。”
“所以跟你没关系?”姜雪妮皱了眉,她在回想黑熊身边有哪些人。
黑熊脑子被昨天的一锄头占满,尴尬一笑:“还是有点关系。”差点就把“关系”敲没了。
“你要我助你们,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出不去呢?”
“那就一起死呗。动了想出去的心思,系统更好找到机会杀我们了,本来就是赌命的事,咱们站在同一战线,生存几率更大。到这种时候,玩家之间就不要内讧了。”
黑熊拍了拍姜雪妮的手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你昨晚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套线索?”
“什么话!我们是真的在操心该怎么逃离系统,不是为了套你线索编出来的,没必要。”
“反正系统不想要我们了,若真要死,我情愿被系统搞死,而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上。况且我们又不是没能力完成游戏,只是没时间。”
姜雪妮不置可否:“话很多。”
黑熊:“……”
“我长生不老失败了。”
“啊?”黑熊被她突然一句弄得一懵。
“昨晚晚上拿的。”姜雪妮走向国王,踹他一脚,“喂,神神叨叨的狗东西,我们能走了吗?”
“我去。”黑熊来不及阻止,她已经下脚,国王的身体又开始膨胀:“快跑!”
“什么情况?”姜雪妮还愣在原地,被黑熊一把拽走。
“两位女壮士们快跑啊!这个国王会自爆!”
两人刚跑到门口,强烈的冲击推来,让她们撞到墙上。
“轰!”
黑熊的脑袋磕墙上,脖子被风怼着,起不来。
“我服了,姜雪妮你能不能别这么暴躁!”
姜雪妮情况也没比她好多少:“不早说!”
约五秒,强风才消失。两位的长发犹如蜘蛛网,铺在墙上,脑门一个红印子,又好气又好笑。
“噗。”
黑熊:“……”
“自己照照镜子吧。你刚才说的卡片在哪里?有多的吗?”
姜雪妮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两张一样的,遇到了国王两次,昨天国王没爆炸啊。”
黑熊品了下她的话:“你从国王手上拿的?”
姜雪妮点头。
两张一样,难道每个角色代表一张卡片吗?
“我长生不老失败了。”
国王?
可国王存在与城堡之中,爆炸这么多次还能活下去,怎么会失败呢?
黑熊摸出自己拿到的卡片,亓玙在客房找到的——“我是一名求长生的人。”
什么意思呢?
·
“最新情报。”黑熊重回房,惊讶地发现陈引月也在。
“……又被绑来了?”
陈引月:“……”
红姐前来圆场:”他决定加入我们。”
“加入我们?”黑熊皱着鼻子凝视他,做出了由心的判断,“不信。”
陈引月恼了,眼神却落在亓玙身上:“你们要我帮忙,我同意了却不信,你这女人什么意思?”
亓玙被点名出来和稀泥,语气有些许无奈:“就这么说吧,倘若能把系统逼到步仙身上,步仙也能出去。”
“什么意思?”陈引月对于亓玙这句话怀疑值拉满。
“没骗你。”亓玙示意陈引月稍安勿躁。
“我和系统初代创始人交涉过,系统实则是一场脑部实验。”
陈引月和红姐没听说过这件事,可他们环顾四周似乎每个人都很平静,早知道了?
“在系统内身亡会造成脑死亡,死的人不少,而步仙作为置换物正好算作一段意识,倘若他能充当别人的脑部意识,就算复活吧。”
陈引月在努力消化他的话:“他能否活全靠系统?”
“对也不对。”
亓玙看向门里的黑影:“系统是无数人的心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一定会尽力保全系统,哪怕覆在某个人身上。”
“系统早已构建好非常完美的社会,大家对于系统的记忆是弥足珍贵的,只要玩家还活着,系统就不死,而步仙,就是最重要的玩家。”
“赌生还是盼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