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言鲸挑了个漂亮的实木雕花桌子，狠砸向门，门纹丝不动。
“给我开！”江好旋转发射配套的椅子，惯性连带把自己甩到了门上，几声巨响，看着不太结实的门连点划痕都没有。
伤害性极高，侮辱性也极强，暴击身心。
“草！怎么打不开？啊啊啊啊，我刚死了爸爸，一死死俩，我要给他们守孝啊！呜呜呜我可怜的老父亲！”江好发疯拿身体撞门，木门不知被赋予了什么魔力，就是打不开。
亓玙垂着眸光，将自己置身于混乱之外。他舌头顶了顶脸颊，片刻，开口道：“你们让开。”
江好立马捕捉到他的话，捂着胳膊滚到了言鲸脚边：“天花板在晃动，房子要踏了，怎么办呜呜呜。”
“别吵！”
刹时，空中比烛火还细小的火苗暴涨，红光霸道地释放威压，使万物臣服于自己。火焰翻涌，直上冲破天际，却半路被天花板挡了，滋滋作响，像在嘲笑。
亓玙藏于火光之中，身形线条被大刀阔斧地描绘于墙上，阴影在脸上晃动，肤色渗红。
“我……敲。”江好被亮光闪花了眼，好一会儿眼前的景物才再现。
“好，帅。”言鲸手臂划了道长口子，血汩汩往外流，却忘了处理，呆愣着两眼冒粉红小心心。
“草！都要嗝屁了你还在这犯花痴！”
“砰！”楼晃动得更厉害了，一个不明物体飞来，江好猛地推开言鲸，物体砸到了他们呆的地方，地上一个深坑是赤裸裸的威胁。
“滋滋滋……死了都要爱情三十六计，好像一场游喜欢你，那爱笑的眼睛……”熟悉的魔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才华横溢！”江好连滚带爬，狼狈躲避越来越多的物体攻击，还不忘夸自己。
“这破歌儿能把咱爹吵醒咯。”言鲸无语地捞了他一把，侧身躲过几个袭来的瓶子，把他往亓玙身后带。
“啊！”亓玙一声怒吼，叫响真正的战斗。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洒到了空气中瞬间被火蒸发。
言鲸发觉不对：“你要做什么？”
亓玙咬牙，面部肌肉在抽搐，汗水一层接着一层流下。遍布四处的火焰逐渐被凝在一起，往他自己的方向靠近。
“快停下！”言鲸想要去制止亓玙，可常人无法接受的温度让他近不了身，“你别做傻事！”
火焰团还在变小，空中居然出现了几个字，细看会发现，是歌词。
他要融合置换物！
江好死命拉住言鲸，怕他为了爱情葬身火海，错愕地盯着越变越多的，被火包裹的字，颤颤巍巍发表感言：“这是……在为我打歌吗？”
“打个屁的歌，就你这裁缝出品，迟早被骂出翔！”言鲸只能干看着，扎心挠肝地难受。
“啊——”火字摞成了一座墙，直面木门。
天花板还在滋滋作响，可此时已不像刚才那般狂傲，只剩胆战心惊却嘴硬轻浮。
“给我——开！”
“轰！”火字势不可挡，冲破了不合理的牢笼，三人惊险逃生。
·
陨石刺穿游商的身体。她倒在黑熊怀里，就像好不容易养大的种子，却长成了蒲公英，一吹就散。
姑娘的嘶吼和建筑物爆炸的声音都沉闷闷的，不入她耳。火光一现，照亮黑暗的夜空。蘑菇云涌上天去，笼罩了游商的视线，带着她绚烂的生命，带着病痛，慢慢消散。
她好幸福啊。
游商抬手，看到自己正忽明忽暗规律闪烁。
“你看，天上真的有眼睛，我也在眨眼睛。”
“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巨响打破了这一切的幻境。宇宙消失，天上的星星缩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仓促逃离。
不太美好的梦，也没了。
游商躺在血泊中，支离破碎。
“啊啊啊……唔唔！”江好冲进房间，捂住了她的嘴。
“快走啊，没时间了！”言鲸架起瘫倒在地的黑熊，将她往房外拖。
可没有求生欲的人比铁还沉。
“嗷！你这人，干嘛咬我！”江好甩手抵开门，黑熊歇斯底里地挣扎，言鲸要撑不住她了。
“啊——游商！啊啊啊啊！”黑熊伸手往游商的方向探，地上的血肉犹如一把刀，刨开了她的心脏还要搅。
“哭屁啊，保命要紧！”江好手忙脚乱拎起她的腿，还没走就被哐哐踢了两脚。
“草……我要被踢吐血了，呕。”
“快走！”房子里的塌陷加快，游商被石块埋在了建筑里面。
“不要！我不要走！你们放开我我求你们了！啊！”黑熊只想求死。
“要不是我男朋友要求，我才不管你，识相点。”言鲸一口气用膝盖将她顶出房外，迅速关上门，怕她又跑回去。
“不是前男友吗？我这就去告状。”黑熊半死不活趴在地上，江好拖她的腿往楼梯口走。
“你也识相点！”言鲸手臂本来就受伤了，被她一折腾，现在快要抬不起来。可亓玙还在前方，用置换物，用自己的记忆，用躺在实验室里那个人的意识，清理阻拦他们的障碍。
“一女的比牛还野蛮。”言鲸拉起黑熊的手腕，两人放弃体面，黑熊的屁股在地上摩擦前进。
“啊——我想死，你们别管我啊！”
“死什么死！”江好又被蹬了好几下，崩溃道，“我死妈又死爸！两个爸！我哭泣了吗？我崩溃了吗？我求死了吗？我没有！”
言鲸看向睁眼说瞎话的江好：“……怕死还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你快给我站起来，我要受不住你了，我没力气了！”
黑熊恢复了一点意识，自己的腿能在地上蠕动：“呜呜哇——为什么她最后连全尸都没有？她那么善良，她那么好！啊！”
“全尸还是有的。”江好好不容易歇了会儿，又和言鲸一人一边把她胳肢窝架着，三人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往前跑，终于和亓玙汇合。
“小道消息，如果你能逃离系统，将会获得一个脑死亡的她，完整的她。”
“啊啊啊命运不公啊……啊？脑死亡？什么意思？哇呜呜……”黑熊腿又软了，三个人的海拔直线下降好几公分，“她是不是没有死？是不是？你说啊！”
“首先，你自己使点力啊，你必须活着逃出去，才能想办法救她。”
终于来到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不少玩家带着恶意地看着这四个人。
莫名其妙。
“就是你们跟我刀哥换了大王房？一群贱人，你们害死了他！”有个很壮的男人出头。
“今天我必取你们小命！”
其他人跟着叽叽喳喳，亓玙听不清。只知道这群人大放厥词，要他们死。
“闲的要死。”亓玙低语，这是他第一次，在屏幕前没有顾及形象。
身后的火字跟来，漫天灰尘反射出艳丽的火光。看来，世界在为他呐喊。
亓玙一抬手，不少人拿出自己的置换物，包围了这四位，死爹死妈死老婆，倒八辈子血霉惹一身骚的悲惨人士。
惨吗？他好像被围攻了。
但没有什么寡不敌众，他一人开道，也要开出个通天大道！
火字分散，谁挡杀谁！
“嘭嘭轰！”
“干什么？你这是屠杀！”有人见识到火字的威力，但太晚了。
房间的坍塌和置换物爆炸同时发生，大战一触即发。
几束火焰收回，亓玙将之扩为火盾，热气冲开了挡在前方的敌人，伤痕累累的三人火速跟上，黑熊还拉了把落后的江好。
没人敢挡。
但脆弱的背部暴露，恶狗会追。
“小白脸，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老子迟早替刀哥报仇，杀了你们这群贱人！”
“谁杀了他，一个亿！”
火字在身后，亓玙炉火纯青地操控着，仿佛早就使用过很多次，言鲸却发现了他的虚脱。
“小兄弟牛逼！”黑熊抹了眼泪，呛一口灰，拿出置换物加入战斗，石块和火字一同抵挡身后的攻击。
就是刚才，她爱人身上的石块。
“把置换物分开！”是命令的语气，言鲸无意出口。
“……分不开。”下去的楼梯比上来时更长，前路望不到尽头，后面是要将他们拆骨入腹的鬼。
“草。”言鲸不容反抗将他背起来，亓玙却不能停下置换物，大脑宕机也要凭条件反射战斗。
他的强大使他成了众矢之地的挡箭牌，只要他的脆弱稍稍暴露，敌人，哪怕只是路人，都会用最恶毒的手段，让他不得好死。
言鲸不想他再受伤害了，以最快的速度向下跳。可背后一股温热流出，两股，三股……
新伤不断增加，他在流血。
置换物不再只是伤害大脑，还反噬到了身上。
“快跑啊！都火烧屁股了，当逛街呢！”黑熊一手操控石块，石块封死后路半刻就会坍塌，塌了她就再封，无数次重复才让他们和敌人拉开了微小的距离。
另只手拎着江好的后脖颈，强迫他迈开步子跑。
“啊啊啊我会被摔死的！”
“你是想被一群人群殴致死？还是想被摔死？选一个。”石块很多次炸到黑熊身上，她和没事人一样。
“救命啊，你们太快了，我就不能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