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滋滋——”鲜艳的酒水从“电鳗”身上滴落，“电鳗”还没有死。
他变形了的头部一顿一顿转动，锁定亓玙。尖锐的指甲暴露在月光之下，凶狠捅进自己体内，“唰”能量仓被拔出。
“电鳗”举起被捏扁的能量仓，赫然砸向胆敢反抗的玩家。
亓玙闪身翻滚，锁链再次袭来。猛烈的摩擦使言鲸手掌渗出血，言鲸丝毫不在意，跳上酒箱，把锁链抡在“电鳗”头上。
“电鳗”没有痛觉，脑袋只是个摆设，哪怕已然看不出形状，也不影响他超人类的爆发力与速度。
他手掌张开，抓下缠在脖颈的锁链，稍一用力，锁链粉碎。
深蓝色眼睛死气沉沉，以骇人的速度扑向亓玙。
亓玙掏出电击枪，慌乱发射。
可绝缘层还保护着电线，“电鳗”根本不惧电能，反之速度更快了。硬得可怕的指尖够到亓玙后背，亓玙急忙朝旁边滚去，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
眨眼鲜血染红了白衬衫，言鲸勃然大怒：“我草你大爷！”
他拎起酒箱，刺啦一声，肱二头肌撑起衣袖，血管连着心脏暴跳，一个三人宽的木质酒箱，就这么被甩了出去。
远处的弹幕在狂欢押宝，热血沸腾却又冷漠至极。
“电鳗”不躲，跟言鲸硬碰硬，被砸出十米远，玻璃地板连连破裂。酒瓶“叮铃哐当”敲作一团，酒透过木头缝隙流了出来。
言鲸乘势而上，挡在“电鳗”和亓玙之间。亓玙背后一阵发麻，几乎要没有知觉，凭着求生的本能往障碍物后躲。
“电鳗”被彻底激怒，指甲化成锋利的爪牙，高度文明的外衣被撕碎，最原始的野蛮激发，现在是狮子与野狼的决斗。
言鲸一脚踹开酒箱，捡起破碎的酒瓶：“来啊！”
“电鳗”更改目标，直奔言鲸。机械与肉体触碰的刹那，言鲸放弃硬扛，后仰躲过利爪，玻璃滋出火花，横着划过“电鳗”铁躯，割断了他身上大半的电线。
“去死吧！”亓玙不顾背后伤口，瞄准暴露在外的裸电线，两束电击合二为一，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刺眼白光掠过天际。
同时，他全力撞开言鲸。在气浪冲击的前一秒，两人飞入小巷，滚做一团，惊险躲过“电鳗”竭尽生命的爆炸。
“轰！”火花云照亮夜空，昭示人类的第一场胜利。
“我靠。”
“靠。”
第一次亲密接触，感受不到丁点情愫。两人大脑一片空白。死神的镰刀高悬头上，只差点皮毛，他们就要死翘翘。
言鲸不敢多躺，捞起亓玙往酒馆带。血还在往外渗，两人走得匆忙，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
是能量仓。
言鲸没细看，抓了就跑。万一“电鳗”闻声赶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进了酒馆，言鲸连忙关门，就在此时，电流声逼近。
“电鳗”又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令人窒息的沉寂扼住咽喉。
电流声毫不掩饰的在门前徘徊，血止不住，快要流出门外。亓玙崩溃地想按住伤口，徒劳无功。
“没事，没关系。”言鲸握住他几近脱力的手，用身体抵住背部，轻声安抚。
等待死亡的时间总是如此漫长。言鲸的体温不遗余力烘着，可亓玙还是慢慢坠入冰窟，意识被来回撕扯搅碎。
时间被无限拉长，电流声终于小了，带着不甘的滋声。“电鳗”不知因何原因，放弃乘胜追击，开始和上一位一样定点巡逻。
暂时脱离危险，亓玙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言鲸避开亓玙背上的伤口，将他抱到沙发。
亓玙强制唤醒最后一点意识，瞟了眼能量仓上的数字——1。
“电鳗”有危险，电能皆随机。
“草。”
·
风雨彩虹，但亓玙觉得他快被淹死了。
“死了都要爱——”
音乐吵醒了亓玙，他懵懵懂懂趴沙发上。
“爱情三十六计，好像一场游喜欢你，那爱笑的眼睛……”
多层景物逐渐交叠，晃了半天终于晃到一起。收音机就在手旁，能把人吵聋的歌声循环播放。
他一巴掌拍停收音机，浑身像散了架。
“我睡了几天？”躺太久的缘故，嗓子格外嘶哑。
言鲸慌慌张张来递水，亓玙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到嗓子润湿，推开水杯。
“四天，不长。”
“这是什么？”亓玙指着收音机问。
“你的容纳器。里面放的歌应该是置换物，我关不掉。”
“放了多久？”
“你晕过去后就出现了。”
亓玙“……”
“就这么再我耳边放了四天？”脑子本来就不好，现在耳朵也要不好了。
“我不敢动你东西……”
扯皮耍赖的时候没看见他不敢，亓玙懒得给自己找气受。
“有‘电鳗’袭击吗？”
言鲸回答：“没有，他们好像不能进入酒馆。”
不能进入酒馆？
“哟西出现过吗？”
“没有。”
无数猜测浮现，亓玙晃晃头一股脑甩开，脑袋疼，懒得想。
“现在有多少‘电鳗’？”
“死了28个人，有64个‘电鳗’。”
怎么今天言鲸破天荒的没有叽叽歪歪，太反常了。
长发水帘洞似的挡在他脸前，亓玙伸手拨开。
完美的中欧结合式雕塑泪流满面，强忍着不愿发出声，还在小幅度啜泣。
被人发现的那一刹那，言鲸终于忍不住。
“呜呜呜呜呜呜。”
“哭丧呢，没死。”
“你受伤了……”
“不许哭。”
“嘤。”
亓玙服了气，衣服已经被换上新的。把挽起袖子放下，递他眼前：“擦擦。”
“不擦。”言鲸自己胡乱摸了把脸，“不能弄脏了。”
美男哭泣，亓玙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赤诚肺腑地发问：“你是不是有毛病？”
言鲸抽抽搭搭半天，把这辈子的委屈都想了个遍，结果亓玙开口就给他个暴击。
他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在眼眶打转，差点就想拿钱砸死亓玙。
“滋滋滋”电流声出现。
工作狂亓玙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爷们儿的脆弱心灵，示意可以自己起来。
“你砍线，我滋电，保命要紧，说不准这酒馆就不顶用了。”
“哦。”言鲸无法反驳，改生闷气。
他一脚把大椅子踢到门口：“你坐这儿滋。”
“还没到弱柳扶风的程度。”
亓玙踢开椅子握枪蹲下，运动脖颈让身体适应伤口。
言鲸被迫进入状态，不死心问：“既然已经找到他们的弱点，不用硬碰硬，我一个人偷袭也行。”
不理我。脆弱鲸鲸再次出现，气急败坏夺门而出。
“电鳗”恭候多时，与言鲸迎面相撞。
言鲸脚踩门槛，凌空跨步，酒瓶毫不客气敲在“电鳗”脑袋上。玻璃炸裂，鲜红的酒溅到了衣服上。
“电鳗”抬手，电线没了遮挡，言鲸就势反手挥瓶，一道残影，导体裸露在外。
风驰电掣间，言鲸抓住钢铁大臂，引体向上，踏上“电鳗”脑袋，所有的委屈都蕴含其间，一脚把它踹开，自己由于反作用力落回酒馆。
亓玙手指交叉，三枪齐发。电柱融合，爆发出比上一次更为可怕的能量。
“轰！”能量仓还在蓄能，指尖做虎爪状还没开始攻击，“电鳗”还来不及玩弄猎物，电光火石间，机体已经爆炸。
亓玙嘭的甩上门，挡下了炸起的灰尘。
“挺厉害嘛。”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一般般。”一顿大动作言鲸上气不接下气，随手就丢掉了刚才的委屈，道，“发挥还是有些失误。”
“嘭”就在此时，余震震落了桌上的东西，一个黑色放块不和时宜的滚到亓玙脚边。
红彤彤的数字“3”在最上方。
……
亓玙嘴角抽搐，话不能说太早。
“你别，你闭眼！”本来也没什么，却有种事情败露的感觉。
言鲸想去捂他眼睛，手还没触及，一个眼神刀，整个人又怂了下来。
亓玙深吸一口气，最近和他待一起空气都浪费不少，对不起地球母亲。
顺着能量仓滚来的轨迹，亓玙眼神一路走到吧台——一堆能量仓被不要钱似的丢在上面。
难怪刚才那么顺利，原来是熟能生巧。
见识到他的实力，亓玙在沉默中走进，有9个，算上外面那个，共有10个了。
“所以你上次为什么要逃跑？”亓玙还是想不通，哪有人打一半跑了的。
“人家害怕嘛，丑章鱼太吓人了，嘤。”
……真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给自己找恶心。
“你去炸了人老巢吗？”
“没有，来一个打一个，生气，他们太吵了。”
“厉害。”
上面的数字有五个“3”、两个“4”、一个“2”、一个“1”——亓玙身覆重伤换来的那个。
好运退退退，系统玄学灵验了。
亓玙心中红旗飘扬，坚定拥护唯物主义，不信邪跑出去捡能量仓。
数字被压在最下面，亓玙没看，直接拿回。
“你拿着。”
“哦。”言鲸拿上能量仓。
亓玙趁其不备，簌地翻过来。
就在能量仓侧对着他的一须臾，他清晰的，肯定的，非常确认的看到，上面的数字“2”明晃晃变成了“1”。
……
破游戏，迟早倒闭。